第90章 面圣

  潘青多少知道一点儿薛诺的事情,也知道他姐姐死的冤枉。
  小沈大人为着此事自责,将薛诺带回京城,可这詹长冬倒好,嘴巴贱的直戳人家伤口。
  潘青连忙横身挡在牢门前,拦着薛诺说道:“薛公子,殿下允你进来见柴春华已是破例,不要给殿下和小沈大人惹麻烦。”
  薛诺闻言脸色难看至极,冷声骂道:“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弄死你!”
  詹长冬:“”
  这小兔崽子。
  潘青眼皮子跳了跳:“薛公子”
  “我没事了。”薛诺狠狠剜了詹长冬一眼,这才扭头道,“柴春华在哪儿?”
  潘青连忙道:“最里面重型犯关押的地方,你从这里进去一路朝前走就能见到了,殿下允你单独与他见面,不过只能留一刻钟,我在这里等你。”
  薛诺深吸口气,低声道了谢后,直接扭头就朝着大牢里面走去。
  詹长冬见状顿笑:“这小孩儿脾气还挺大。”
  “詹大人。”潘青皱眉,“揭人伤疤绝非君子所为。”
  詹长冬顿时道:“行,我的错,我就是见这小孩儿之前凶巴巴的,想逗逗她而已。”
  他整个人靠在内墙上,墙头天窗的光线斜落进来,大半都落在牢门前的方向,反倒是詹长冬所靠着的地方大半都藏在阴影里。
  詹长冬琢磨着薛诺刚才的话,这小丫头在沈家已经彻底落脚,她之前所言估摸着也没什么问题,既然她能来见他,那他也能安心走下一步了,詹长冬无声低笑了笑,突然朝着潘青道:“这位大人。”
  潘青扭头。
  “我记得您是太子身边近侍,不知太子殿下可离开了?”
  潘青神色一厉。
  詹长冬说道:“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情,刚才忘记告诉太子殿下了。”
  沈却要等着薛诺出来,太子和沈忠康他们也没急着离开刑部,反被刑部尚书伍金良请到了内堂那边。
  伍金良是太子的人,自然心向着太子。
  外间有内卫守着,屋中又没旁人,几人说了几句后伍金良就忍不住问道:“沈大人,您不是说詹长冬有意示好太子,可刚才在堂上他为何什么都没说?”
  早前得了消息,他原以为詹长冬示好之后会直接在今日堂审之上将朱英攀咬进来,甚至都准备好了如何能将朱英置于死地,谁料詹长冬半句没提朱英之事,若非郭跃光手中捏着朱英一些把柄,眼下朱英怕都已经脱罪。
  伍金良准备了几天的功夫全落了空。
  沈忠康倒是不急,他坐在一旁淡声道:“詹长冬毕竟曾是天子近臣,熟知朝中之事,他离京多年信不过沈家也实属正常,且方才堂上各方人马都在,他要是当堂咬出朱英,兴许还会生出祸事。”
  太子闻言说道:“您是说”
  “他手中握着的,恐怕不仅仅是朱英的把柄,还有些别的东西。”
  沈忠康的话让得屋中几人都是脸色微变。
  伍金良紧紧皱眉:“可是他就算有再多东西,不肯开口又有何用?”
  沈忠康闻言也是沉吟,他猜到詹长冬不肯明言是心有顾忌,也知道他怕是并不相信沈家和太子,想要他们表露出适当的“诚意”,可换做他们这边,詹长冬若不开口指证,沈家和太子也不可能表露太多,否则到时候还没拿到詹长冬手里的东西,他们就得先被人扣个勾结漕运官员的帽子。
  说白了,沈忠康也并不太相信詹长冬。
  两边都难以付出信任,这事就只能僵着。
  沈忠康正想着要不要单独找詹长冬聊一聊时,就听到外头有人敲门的声音。
  “殿下。”
  “进来。”
  外头有人快步进来,就朝着太子说道,“殿下,潘侍卫刚才传话过来,说詹长冬想见您。”
  屋中几人闻言都是睁大眼。
  太子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潘侍卫说,詹长冬之前在堂上有事未跟太子禀明,想要见您和沈大人。”
  太子心有疑惑,跟沈忠康对视了一眼才开口:“去带他过来。”
  伍金良连忙让外头的人肃清左右,又让人守着院中,没过多久詹长冬就被人带了过来。
  他身上衣衫还算整洁,入内之后见到伍金良时也没太过诧异,之前在堂上时他就隐隐察觉到这位刑部尚书行事时偏向太子,几次想要套他开口,想必这位尚书大人早已投了太子麾下。
  詹长冬朝着太子行了个礼,连半句寒暄都没有,就径直说道:“微臣想要请太子殿下送我入宫,面见陛下。”
  太子说道:“你要见父皇?”
  詹长冬道:“微臣有漕运要事,须得面呈陛下。”
  伍金良没想着詹长冬主动过来居然是想要进宫,他在旁连忙开口:“詹大人或许有所不知,陛下已经将漕运之事全权交给了太子殿下来审,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可直接告诉太子殿下。”
  詹长冬摇摇头:“有些东西不适合交给殿下。”
  太子眸色微凝。
  “之前我曾给了小沈大人一封书信,想必太子殿下也已经看过了,我既向殿下示好,自然是不想让殿下遭了无妄之灾。”
  “漕运的事情远没有殿下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东西我若是交给您,再由您交给陛下,陛下不会觉得殿下办事有力,只会疑心您早就知晓江南之事,甚至与微臣勾结。”
  詹长冬没跟太子他们兜圈子,直接就说道,
  “之前堂上我未曾明说,除了怕被人灭口,也是知道殿下如今在京中处境并不算好,我若是现在就打上殿下烙印,就算于漕运之事有功,陛下也未必肯让我留在京中,更不会放心用我。”
  顿了顿,他又笑,
  “而且太子殿下未必全然信我,我离京多年对殿下秉性也并不熟悉,我手中握着的是我仅剩的能够博弈让我回到朝中的东西,太子殿下总要给我留几分筹码,要不然您与沈大人过河拆桥,微臣到哪儿哭去?”
  “放肆!”伍金良顿时厉喝,“太子仁厚,岂是你口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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