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故事

  “孤说要有光!”
  当思远开门回家之后,刚好碰见大狐狸喊出这么一句离奇的话,而他此刻正仰头看着客厅里的遥控灯,手拿着遥控器放在身后。趣*讀/屋喊完话之后他就啪的一声拨开了遥控,而电灯应声而亮。
  “嘿嘿。孤赐你一死。”说完他又用遥控按灭了灯……总之就是自己跟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而在他思考着下一句该喊什么的时候,思远见缝插针的走了上去:“我给你带了不少吃的,晚上我不在家吃饭,我帮你把饭菜准备好。”
  大狐狸没搭理他,继续在那玩电灯,完全沉浸在自己那外人不可知的莫名世界中无法自拔。
  “别玩了。”思远把买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给你和千若在饭馆里打包了不少菜,还有一整只烤鸭和一只炸鸡。你看看够不够。”
  大狐狸慢慢转过身,把心爱的遥控器扔到沙发上,冷冷的看着思远一言不发。
  “喂……”思远被他的眼神看得直发毛:“你这么看着我什么意思?”
  大狐狸沉默了一阵,幽幽的带着悲切的说道:“头发不错。”
  “嘿,你也这么觉得啊?果然贵点就贵点,能被你夸奖还真是不容易。”思远笑着把带来的饭菜摆满一桌,然后用阴森森的口气对狐狸说:“狐狸……虽然我知道我废话比较多,但是我劝你,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吃千若做的饭。”
  话音刚落,就连说这话的思远都阴郁了起来,两人默默的坐回沙发,不约而同的双手抱着头,就好像在同一时刻舌尖上涌起了专属于千若的黑暗味道。
  “看来……”思远看着大狐狸同情的说道:“哎……”
  大狐狸紧紧咬着牙关,露出了从思远认识他一来最难看的一个表情:“千古恨啊……”
  从大狐狸的表情可以看出千若的黑暗料理究竟有多么大的威力,如果思远没吃过,他肯定不能理解狐狸露出这个表情的意义,但是他吃过……所以对于这种感同身受的痛楚,就好像看见有一个光着脚的人一不注意小脚趾和桌角狠狠的撞了一下,虽然疼的不是他本人,但……疼痛却是那么清晰。
  “好了好了。”思远连喝了一大口水来试图冲淡嘴里那并不存在的怪味:“饭菜都在桌上,我晚点回来。”
  大狐狸仰起头:“你去何处?”
  “哎,别提了。我要去给人当孙子了,这叫个什么事……”
  而说完,思远突然记起了什么,一拍大腿:“对了,我问你个事啊。”
  大狐狸把脑袋侧到一边,眼睛看着天花板,连看都不看思远一眼。而思远也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改口道:“青丘大人,小的有一事不明白,不青丘大人可否给小的解惑。”
  “好说好说,你说来便是。”
  骂了隔壁的……如果能打得赢这只狐狸,思远早就毫不留情的上手了,真是太龟毛太犯人了,破逼讲究实在太多,甚至基本上可以肯定大狐狸是**座的了。
  “你说,一个人身上有妖气,但行为什么的都特别正常,而且我也看不出他是妖,那些探妖的法术也看不出来他是妖,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妖?那便是人咯。”大狐狸摊开手:“你都说他不是妖了,这妖气从何而来?”
  “对啊,我也不知道啊。你看啊,你哪怕隐藏的这么好,宁清远的纸鹤都能感应到你是妖,但那个人却让纸鹤没有任何反应。难道是比你还厉害的大妖?”
  “哼,孤明着告诉你,这世上能比孤更强者,屈指可数,孤诞生之时只有皇天后土,而孤被封的千载岁月中,这世上似是经历了沧海巨变,那些个大大小小的门派已然消散世间,哪怕是如你这般的存在也只是凤毛麟角,而那些个仙境幻境中的妖怪也被一堵墙挡了起来,无法来回穿梭。这当世最强,怕是无出我右了。”
  “那英招……”
  “哈哈,怕是他也只能在平圃中逞得英雄了,在现世中他恐也只是个略有能耐的凡人罢了。转世的妖,若不是有什么机缘巧合,哪能强悍到哪里去。更何况这世间灵气稀薄到无以复加,想要修行无异于登天啊。”
  思远一愣:“你呢?”
  “孤?孤本就是与天地同寿,除了孤自行兵解,这灵气与孤有何干系?只要这天、这地、这日月、这星辰不消失,那孤便还是孤。”
  “不要再用孤自称啦,过几天我休年假了,我还打算带你四处走走,看看新世界呢……你这孤孤的自称会惹**烦的。”
  狐狸一听思远说要带自己出去玩,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但是表情却清冷无比:“我不稀罕。”
  “哎……不习惯的话,那就算了。我还说年假的时候大家一块去海边晒太阳吃鱿鱼呢,那你就在家看电视吧。”思远叹了口气:“真可惜,这个时候海边最好玩了,海滩上好多穿泳装的大美女。”
  “大胆!身为孤的随从,居然胆敢抛下孤独自出行!信不信孤当场便吃了你!”大狐狸顿时勃然大怒:“有胆色你便再说一次!”
  思远咋舌:“可是也不能带你去吓着人家啊,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有人会找你搭讪,可是你身段这么高,一开口就是吃了你、孤吃了你、凡人就是无知。你说你会不会被人认为是有病,谁还跟你玩啊。”
  大狐狸听罢,摸着下巴:“倒也是个理,可若是你不带孤去,你怎知道会是这样!”
  说白了,狐狸就是非去不可,如果思远敢抛下他自己跑去的话,那思远算是死球了,大狐狸不折腾死他才叫有鬼了呢。
  “那咱们就约法三章,我还有一个礼拜左右休假,这一个礼拜你能把从那时候带来的习惯改改么……算小的求你了,毕竟入乡随俗入乡随俗啊。”
  “哎……”大狐狸深深叹了口气,在个性和愉快的玩耍之间斟酌许久,最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好吧……”
  而看到狐狸妥协,思远点点头:“你还没告诉我呢,身上有妖气的人是什么情况。”
  “这种事孤……我倒是见的不多,不过倒是有几种可能。此人身上带着妖器,不过若是带着妖气,人便会逐渐被妖器控制神智变得疯狂不堪。那人疯癫否?”
  思远摇头:“清醒的很。”
  “那便不是妖器。还有种可能,便是此人身边有妖物作祟,不过若是有妖物作祟,那此人体质必然虚弱。那人孱弱否?”
  “我个人感觉还是很强壮的。”
  大狐狸沉思片刻:“那倒是稀奇,好好去调查罢。”
  “你不管啊?”
  “我为何要管你?我尚不知道这千百年来发生了何事,我为何要以身试险?”大狐狸白眼一翻:“滚吧,我要认真学习。”
  思远就这样因为大狐狸要好好学习现代先进知识而被残忍的拒绝并被赶出了家门,不过从大狐狸的话里他倒是有了一定的收获,那个左明轩无论是个什么情况,是好是坏先不说,反正他不正常那肯定是百分之一百的。
  带着这个疑问,思远一路散步似的来到了和宁清远约好的地点,大概是时间尚早,宁清远并没有在门口等他,可被赶出家门的思远也没啥地方可去,只能钻进饭店的休息区里端起报纸杂志默默的看了起来听着旁边两个操着台湾腔的大叔聊着天,不过也真巧,这两个大叔居然聊的是有关那些妖魔鬼怪的传说。
  “根据资料显示啊,全世界范围内都有不同的灵异事件发生,每一个警察局的档案里都有解不开的悬案。”
  “那只是巧合啦,我觉得不是酱紫。哪有那么多灵异啊。”
  “你造吗,我已经在祖国十年了,收集了十年的资料。比如十年前的我就拿到了首都公交车失踪案的第一手资料,还有六年前嘉陵江活跳尸,去年广州的活烹尸,还有今年这里的青蛙案。”
  “青蛙案?那是什么?”
  “青蛙案喔?哇嘎里共啊,今年这里出了一件很**的案子,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不过我有朋友刚好是经办人,他告诉我,今年春节的时候这里的郊区出了一个奇怪的案子,受害者浑身的皮肤都被剥掉了,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青蛙,找到那个人的时候她还是活着的,在医院挣扎了五天才因为感染死掉。”
  “不对啊,这怎可能!皮肤被剥掉会瞬间因为疼痛休克的好吧。”
  “对!就是这样才离奇,那个女孩子被割掉了舌头、剜掉了眼珠、剥光了皮,可还是因为感染而死。你能想象这种事情吗?所以我猜……”
  正当说的最精彩,思远都不敢大喘气的时候,那俩人的朋友似乎是下来了,他们立刻结束了对话,站起身朝一个中年人走去:“宁老板!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思远悄悄挪开报纸,发现来的人正是宁清远的老爹,自己那个准“老丈人”,思远连忙吐了吐舌头,继续把脑袋塞进报纸里,把注意力重新回到无聊的明星八卦。
  “大球,还是老样子嘛,最近有什么新故事要讲没啊?”宁爸爸的手跟那个讲故事的台湾腔紧紧握在一起:“我好几年没听你讲故事咯。”
  台湾腔大球转头朝他的朋友炫耀着:“宁老板可素我的忠实听众。”
  “准女婿,你一直挡着脸干什么呢?”宁老板嘿嘿一笑:“我在上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都听了一路。”
  思远一脸尴尬的拿下报纸,看着宁爸爸傻呵呵的笑了笑:“很有意思……”
  “大球讲了一辈子故事了,他这人最爱给人说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宁爸拍了拍沙发,示意思远坐下:“你叫齐思远,对吧?你爸叫齐民先,你妈叫吴美凤。你爸是当年第三十八军特战二连的连长,你妈是老师。”
  思远当时就蒙了:“你……怎么都知道?”
  “当然啦,你爷爷叫齐少陵,时任新中国第一导弹旅旅长,退休时是少将。”
  “这……这……这……”思远当时就蒙掉了,这家伙太神奇了,真的是太神奇了,自己爷爷自从退休之后,他的身份是严禁任何人向外去说的,思远五岁的时候就因为跟小伙伴吹牛逼说自己爷爷是将军而被那个把自己含在嘴里怕碎掉的老头给狠狠打了一顿,而爷爷现在去世都已经十多年了……而他的名字恐怕除了军内历史和当时的老战友之外,其他的人都不知道。
  “吃惊啊?”宁爸笑着说:“你爷爷当年把我爸从天上打下来了,后来我爸投诚了,你明白了吧?”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爸我爷爷的……”
  “因为我当初跟我爸一起去拜访过你爷爷啊,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宁爸哈哈一笑,悄悄凑到思远耳边:“逗逗你的,我爸只是个江湖术士,知道你的身份是因为孩子他妈把你家祖宗三代都查清楚了。”
  思远当时就是一顿:“为啥查我……”
  “你想想也知道啊,你可是要娶我女儿的人呢,万一是骗子呢?这社会还是得防备一下的,对吧。”宁爸哈哈大笑起来:“好了,趁着我老婆还在审清远的时候,我也放松放松。大球,刚才你们聊到哪了?”
  “青蛙案咯。”大球刚才讲到一半也是没过瘾,一听宁总问他,他连忙就继续说道:“就是上半年我给你发的邮件咯,后来消息都被封锁了。”
  “哦?你继续说,后续呢?”
  “后来的事,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就觉得这事不简单,然后我就花了点钱打点了一下,到公安的档案室去查了查类似的案子,你知道这三十年里有多少起类似的案子吗?”
  思远向前倾着身子,急忙追问:“多少!”
  大球眯起眼睛,伸出手指:“五个!每六年一个,时间基本都是过年。受害人有男有女,但是共同点都是二十周岁,还有就是都是漂亮的姑娘小伙。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尸检报告里说他们都没有遭受过性侵犯。纯粹是为了剥皮而剥皮。”
  思远听到这,脑子里翻滚起一个剥皮后的青蛙在水池里来回抽搐的样子,然后再幻想成人……顿时从背脊凉到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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