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父子的咆哮

  魏无忌杵在门外,他的腿仿佛被地板粘住一样,根本迈不动道。
  那几步的距离,让他觉得如天涯般遥远。
  就在魏无忌愣神间,殿内却传出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来了……就进来吧!”
  这是魏侯的声音,让魏无忌身形一紧,脑中念头迭起。
  但最终,他还是迈动了步子,在内侍帮忙揽起帘子后,慢慢走进了殿内。
  大殿给魏无忌的第一个印象,那便是大,其次便是深邃。
  虽然离魏侯不过十余米,可魏无忌却清楚的感受到,他和魏侯的距离如天地般遥远。
  呆了一会儿后,魏无忌才恍然惊醒,然后心中哂然一笑,这本就不是父子间的距离。
  这是君与臣的距离,这是天与地的距离……
  “臣……魏无忌,拜见君上!”双膝跪地,魏无忌再是深深一拜,将头磕在了大殿的地板上。
  “起来吧!”君位上的魏侯声音越发低沉,如同山峰一样压到魏无忌头上。
  艰难的站起身来,魏无忌垂手而立,不发一言。
  大殿内顿时又恢复了平静,魏无忌不知道魏侯在做什么,魏侯也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
  隔了良久,隔了良久,魏侯才出声道,“你们都退下!”
  “是……”殿内众内侍齐齐下拜道,眼神中满是解脱。
  殿内之人变少,魏无忌心中也就越发忐忑,他不知道他将要面对什么。
  在这夏日里,虽然已近天黑,可空气中的暖流依然让人感到炎热,魏无忌感觉自己前后背都被浸湿。
  “听说……你遭了刺客?”
  魏侯的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魏无忌悚然一惊,他是怎么知道的?
  但一想到风影司的存在,文武兼备便觉得一切也都能解释了。
  “只是些许蟊贼罢了!”魏无忌轻声答到,在不知道魏侯意图的情况下,他还是有些保留。
  谁知魏侯却道,“你也不被掩饰了,二十多天前的那次袭击,寡人已经知晓了!”
  魏侯都说的这么明白,魏无忌自然也就也就没有必要再掩饰。
  但他对此也不变态,他要看看魏侯的意思,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盯着魏无忌看了许久,魏侯才一声长叹道,“损失的侍卫,寡人已命宗正府予以补足。”
  魏无忌还是不言语,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
  魏侯便继续道,“另外,你侍卫的编制,寡人已经给你升至六十人。”
  魏无忌这才往下一拜,算是表示感谢,随后又没了动静。
  可他没动静,上面的魏侯也不再说话,局面又僵持起来。
  “你就没什么想要说的?”又隔了一会儿,魏侯才出声问到。
  一个人被刺杀,险些丧命,如果心里没什么想说的,表现的很平静,那就太不正常了。
  魏无忌艰难挣扎,他想要说的太多,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鼓足勇气后,魏无忌才昂首向上方的魏侯道,“父亲会查出幕后主使?”
  魏无忌这个问题,无疑是多余的,甚至是错误的。因为这间接的证明,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
  “你这话什么意思?”魏侯情绪没有波动,就像在问很平常的事一般。
  “儿子只是问问罢了,若是父亲觉得事情棘手,儿子愿为父亲分忧。”魏无忌再次抬起头,展露出脸上的坚毅之色。
  刚才他是忐忑,可话一出口,他便豁出去了。
  从魏侯那句“你这话什么意思”,魏无忌就可以猜到,自己老爹肯定是不准备严查的。
  这也更加说明,魏无忌原来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幕后的主使者,很有可能便在这宫墙之内,在那章华台之上。
  “魏夫人……”魏无忌心中恨恨念道,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妇人,他怒火中烧。
  “你要为寡人分忧?”魏侯重复了魏无忌的话,显得很是疲倦。
  宫闱之事讳莫如深,即使是魏侯,也不愿意真就把它捅得那么清楚。
  此次魏侯叫魏无忌过来,也就是要告诫他,不要轻举妄动,谁知魏无忌说出了自己要调查到底的意思。
  “寡人知道……你现在长大了,许多事也清楚了,有了自己的主意……”魏侯声音低沉,那满脸倦容却不似位君王。
  魏无忌不明就里,他不知道魏侯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想要表达些什么。
  魏侯的话还在继续,“你受了刺杀,心里会觉得很委屈,这寡人知道,但……”
  “寡人却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对此事也不要再声张。”说到这里,魏侯看向魏无忌的眼睛里又充满了精芒。
  这让魏无忌明白,魏侯的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要自己那样做。
  魏无忌突然觉得很荒唐,这真的是亲生父亲吗?自己的儿子遭了刺杀,他不查出真凶也就罢了,还要让自己这个受害人咽下苦果。
  “为什么?”魏无忌发出低吼,即使是再大逆不道,他也要问个清楚。
  “呵呵……为什么?”魏侯冷笑,眼神中又被倦意袭扰。
  魏无忌定定的看着上方,他势要得道一个答案。
  “你心中已经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但寡人却不能让你把她牵扯出来!”魏侯沉声道。
  此前他便了解道,魏无忌之所以不抱武安令,就是在等着自己回来,然后再把事情捅出来。
  “为什么?”魏无忌又是这么一句,他不能接受这样的处理。
  “一旦你那样做,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在朝野引发动荡……”魏侯语速有些快,情绪显得很激动。
  对于魏侯的说法,魏无忌不发一言,他并不认可事情会有那么严重,即使是那样,也不能成为他受委屈的理由。
  “难道父亲觉得,孩儿受辱就该如此?”魏无忌向前一步,发出了自己的怒吼。
  大殿内,上下而处的父子二人,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了很远。
  “那你认为,是你个人荣辱重要,还是大魏的数百年基业重要?”魏侯一拍桌子,同样怒吼道。
  但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看着下面那张年轻的脸,他仿佛看见了十几年前自己的不甘。
  “孩儿若是没那么重要,父亲让儿子去撞个头破血流便是了,又何必要专程唤我过来说这些。”魏无忌也是热血上涌,已经不顾君臣礼节。
  “你放肆……”魏侯又是一拍桌子,兀的站了起来。
  可魏无忌那倔强的眼神,却让魏侯又触动心中那块柔软的地方,和她的脾气太像了。
  面对魏侯雷霆大怒,魏无忌并不服软,他站直了身体,昂着头望向了高处的那个身影。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魏侯终是放下了自己的手,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就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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