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小白

  高苒睡醒时,已经上午八点多钟,面对陌生的房间以及陈设,她略微凝滞了会思绪,方想起昨晚自己是在路边被齐毅带走了。
  齐毅……
  心里暗暗唤了声男人名字,柔软的唇角随着尾音字节微微往上扬,有点儿像微笑着的样子。
  她顺着旋花楼梯,走到底楼,见到乳白漆长餐桌,想到昨晚在这里,男人亲手给她做的一碗鱼汤面,高大的身影站在水斗前,将鱼去腮剖腹,顺着哗啦啦的水声,让她只觉安心。
  “早。”
  男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嗓音沙哑。
  高苒回过头,见他似乎一夜未睡,眸子里血丝漫布,但还是笑着同她招呼。
  她尴尬地朝他点头,“早。”
  “早。”他沉思着道,“那些记者走了。”
  “那……我不打扰你了。”言下之意,她先回去。
  “早餐。”男人将手里提着的环保纸袋递给她。
  高苒在里面闻到了油饼和豆浆的香气,包装袋上印着红圆圈的logo,是北京最着名的那几家老字号,每天早上大排场龙。
  她望着那袋早饭,迟疑着没有伸手接过,结果对方却拉过她手,将冒着热气的纸袋霸道地塞给她。
  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再急着工作,也要先吃早饭。”
  高苒提着那袋早餐,想跟齐毅说声谢谢,却始终说不出口,只是淡淡地道了句再见。
  回到工作室,昨夜在门口守株待兔的记者果然全跑了,张欢拿了把扫帚在扫不速之客留下的瓜果残渣,见高苒往这里走,忙举起扫帚朝她挥了挥。
  她见苒姐今日打扮很是中性,打底的白色长款衬衫,衣襟纽扣没全系,松着几颗扣子,露出雪般的脖儿,外套是超级宽松的黑夹克,看上去像是男款,脚上一双同色的过膝长靴。脸蛋脂粉未施,是天然的雪肤红唇,明眸皓睐。
  张欢以前在夜店做,美人见过不少,有的姑娘打扮也时髦,但瞧着瞧着注意力便会被她的口红色号或者裙子上图案吸引去,整个人的模样反倒没了。
  但高苒不这样,她站在你面前,漂亮得让你只想关注她这个人,明艳大气,温婉纤楚,飒爽利落,百变间竟都是她,可见向来是衣裳衬她,而非她衬衣裳。
  张欢视线又落在她手上提着的早餐袋,刚刚好像看到齐哥也提了一袋。
  所以他们俩昨晚一起过夜了?
  张欢按捺住自己八卦的心,告诉高苒早上有一家银行打电话过来说是可以提供贷款。
  高苒回到办公室,立刻回了通电话过去,那是一家位于内蒙古的商业银行,电话里主动向她伸出橄榄枝,表示愿意提供给她一笔经营贷,数额不高但也不低。
  之前还没爆出那条情色视频,凭昕苒的资质借款已然相当困难,几乎是四处碰壁,现在就当她想完全放弃时,竟有银行主动找上门,高苒惊讶,想不通其中的逻辑,但也觉属实值得开心。
  一直忙到中午,只见张欢许悦拿着手机冲进来,嘴里苒姐苒姐地叫着,兴高采烈,像是庆祝喜事前燃炸的一串串小红鞭炮,鞭炮的红纸屑朝上翻滚飞舞,让近日愁云满布的房间霎时变得红彤彤。
  “苒姐,快看网上,公安局发了通报。”
  高苒错愕,打开笔记本,可不是公安局发的蓝底白字通报——
  凌晨时分接获朝阳群众举报,有男女聚众淫乱,后从尿检中发现吸食k粉等物,在屋内又找到自制冰壶等吸毒用具。带回公安局审讯,经供述,该伙男女为了毒资,长期拍摄淫秽视频,进行贩卖以及敲诈勒索,目前案情正在进一步审理当中。
  这条新闻一时激起千层浪,除了夸赞朝阳群众一如既往厉害外,营销号顺藤摸瓜扒出那伙男女的身份信息,看到流露出来的身份照片,吃瓜群众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那女的可不就和小视频女主昕苒老板高苒神似?
  之前将脏水拼命往高苒身上引的名侦探小娱记已经销号,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从这个月开始季氏要举办的一连五场大秀,皆下通知取消,全国各地推广暂停,线下门店结业,相关事业部负责人辞职,各购物平台下架所有在售商品。
  一番迅猛操作,等于在昭告天下,季氏退出服饰界。
  股市收盘,季氏股价跌停板,无数董事抗议季言拿着他们的钱在过家家。
  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但合起来看,就不得不令人往商场的阴谋论上想去,特别是脑洞大开的吃瓜网友。
  “事情已经完全清晰!就是那个季氏总裁当众求婚失败,气不过,转头往人家女方身上泼脏水。好笑,你求婚,别人就得嫁给你啊?普信男!”
  “我姐姐在季氏行政部上班,据她得到的路边社消息,他们季总昨天回家路上出大事了,十几个保镖都被人揍趴在地,连车子都被炸出五六个大窟窿。”
  “为什么要扯到无辜的人?警察不都说了拍色情视频是为了敲诈么,跟人季总有什么关系?我看过季总的采访,相当儒雅有风度的一位男士。”
  “楼上的五毛水军,怎么就和那个季总没关系?那高苒早被家里赶出来,身上没钱,换你会大费心机去敲诈这样一个穷光蛋?摆明就是因爱生恨,想致对方于死地,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浅浅地爆个料,我爹是做面料生意的,之前有季氏的人私底接触他,想找他合伙坑一个内衣牌子,至于是什内衣牌子,我想大家都能猜到吧?”
  ……
  面对网上一水倒的舆论,季氏公关部难得什么都没澄清,任由舆论发酵。
  高苒看了会,心里不知道季言怎么突然就鸣金收兵,还是以这种几乎自杀式的行为宣告离开服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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