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唯一的儿子

  沈知礼脸色瞬间变了几分,心头掠过一丝忐忑。
  不过那日围攻陆婴的饥民差不多有上千人,自己的心腹后来回话说,领头的几个人早已经逃了。
  他不信陆婴能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就将人抓到了。
  况且他雇得是生死门的人,生死门的门规分外的严苛。
  一旦被抓了,即便是死也不能供出主家,否则这个门派别想在江湖中混迹下去。
  退一万步来讲,陆婴抓到他的把柄又能如何?
  如今他可是父亲唯一的儿子。
  此番看着陆婴想要抬举沈知仪,怕是也不能够的。
  这世上哪个男人会傻到此种地步,有自己的儿子,还要再抬举别人的儿子?
  沈知礼想到此处,顿时心头稍稍安定了几分。
  如今已经和陆婴撕破了脸,沈知礼倒是不怕她闹。
  “母亲,”沈知礼冲陆婴行礼道,“自从母亲进门,孩儿一刻也不敢忤逆,事事顺着母亲的心。”
  “孩儿只是不晓得母亲将归云亭孩儿的东西统统丢了出来,是何意图?”
  “母亲既然如此一说,孩儿也想问问父亲,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陆婴顿时脸色气的发青,这个大逆不道的小畜生。
  她忙要开口,却看到沈钰珠冲她使了个眼色。
  她忙压住了火儿,沈知礼可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小狐狸。
  一个不小心,就能被此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办不成事儿还可能要坏事儿。
  陆婴脸色缓了缓冷冷笑道:“礼哥儿素来是个学问高的,莫说是在沈家,即便是在整个云州城,提及你的名字也是赫赫有名的青年才俊。”
  “罢了,今儿看起来礼哥儿对我这个当家主母不甚满意。”
  “既如此,就去请老爷吧!”
  “反正这几日,水患也缓了几分,老爷抽空儿回来处理一下家事应该有时间的!”
  “秦管家,去衙门口请老爷回来一遭!”
  外面得了信儿的秦管家,早就赶到沈知仪住着的院子外面了。
  刚刚听府里头说大少爷和二少爷吵起来了,如今又牵扯了新夫人,这可是乱得够可以的。
  他听到陆婴的吩咐,忙疾步走了进来,应了一声差事,折返出去请老爷去了。
  “王妈,去松林阁请老夫人来前厅!”
  “是,夫人,”王妈转身走了出去。
  沈知礼眉头狠狠蹙了起来,怎的连着祖母也要请了来?
  不过陆婴请再多人也改变不了,他是父亲唯一儿子的事实,倒是要瞧瞧她还能怎么样?
  若是她非要计较,他就将这件事情推到沈知仪身上。
  就说沈知仪心术不正想要陷害母亲。
  陆婴若是攀扯他,他就牵扯沈知仪。
  哼!亲儿子和侄子,倒是要瞧瞧父亲相信谁。
  沈钰珠看着沈知礼毫不在意的张狂神情,唇角晕着一抹冷意。
  这个人到底是被父亲和祖母宠坏了。
  上一世便是如此,虽然他文采还说得过去,却是心性不稳,到底没有能在科考中脱颖而出。
  不过后来和卢卓等人合谋害死了她,也害死了她的外祖父,将萧家一族斩草除根。
  估计还能得一些绝户银子,彼时大概在官场上会一步步用金钱堆积起他的路子吧?
  这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畜生,以后即便是在朝廷做官也是坑害百姓的贪官昏官!
  她的眸色一闪,断然不能让他再嚣张下去。
  沈府里这一遭闹腾,居然是沈家小一辈子弟闹了起来。
  不管是沈老夫人还是忙的焦头烂额的沈啸文,得了消息后忙赶到了前厅。
  沈啸文是最后一个走进正厅的。
  他行色匆匆,河堤上好不容易有了名目,洪水也降下去一点点,不想家里头闹成了这个样子。
  他身上还穿着赤红色官服,皂色官靴上染着泥点子,脸色铁青大步走了进来。
  除了端坐在正位上的沈老夫人,其余人看到沈啸文进来后,纷纷起身给沈啸文行礼。
  即便是伤势很重的沈知仪也被李恒扶了起来,行礼后脸色苍白的坐在椅子上。
  沈啸文狠狠瞪了为首的陆婴一眼,这个女人进门后,倒是学了大女儿沈钰珠的做派。
  搅合的家宅不宁,没有一天消停的。
  他坐在沈老夫人的身边,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点着陆婴斥责道:“你刚刚嫁进来,我也不好说你什么。”
  “你且瞧瞧如今你做了些什么事儿?”
  “先前是抛头露面开什么粥棚,开粥棚也罢了,你何必亲力亲为?被人羞辱,差点儿死在那里,丢不丢人?”
  陆婴猛地抬眸看向了沈啸文,眼底顿时渗出了一抹冷意。
  沈啸文被陆婴那锐利的目光狠狠一刺,不敢再说下去了。
  毕竟是翁城县主,虽然是他的妻子,可是他也不能像骂寻常女子那样骂她。
  他不敢的。
  陆婴脸上不动声色,心头却寒凉到了极点。
  虽然她当初有算计他的心思,这才嫁进了沈府。
  可她堂堂县主嫁给一个从五品的地方官,做的还是继室,她这算是大大的下嫁了。
  她进了沈府后自认为没有亏待过他。
  孝顺他的寡母,照料他的孩子,甚至还准备给他再纳两房小妾。
  她觉得自己够可以的了。
  她即便是开粥棚那也是为了他的仕途和名声考量,她只是太热心肠了而已,不想差点儿被人害死。
  想要害死她的还是他那个才学很好的宝贝儿子。
  有些事情,她不想挑明了说。
  没想到沈啸文不仅仅是迂腐,此人当真是无情至极。
  陆婴心头更是坚定了,自己的身边不能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小辈。
  沈啸文缓了缓避开了陆婴锐利的视线,继续碎碎念道:“你倒是再瞧瞧现下。”
  “我让你管着这个家,你就是这么管得吗?”
  “礼哥儿住的地方,已经住了许久,为何平白无故要搬?”
  “如今礼哥儿马上要赶考了,你影响到他读书怎么办?”
  “礼哥儿若是这一遭争气能高中,到时候整个沈家跟着光宗耀祖,这个节骨眼儿上,你怎么就闹个不停呢?”
  “你还有没有做长辈的样子?”
  沈钰珠不禁暗自冷笑,父亲口口声声护着礼哥儿,这几乎是一直以来的做法,都成了他的习惯。
  这个家里,不管沈知礼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父亲和祖母都会包庇他。
  一次次,一件件。
  小到从小欺负沈知仪,设计陷害他。
  长大了更是心机阴狠,杀人放火,灭口陷害,这种事情做起来得心应手。
  沈老夫人冷冷扫了一眼陆婴:“你这个不孝妇人!”
  “之前还顶撞与我,如今又拿我的孙子下手,你倒是意欲何为?”
  陆婴淡淡道:“我没什么意欲何为!”
  她缓缓抬眸看向了面前的婆婆和丈夫,一字一顿道:“我要过继仪哥儿到我的名下!”
  “什么?”沈啸文顿时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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