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软刀子收拾人
如今的孟。
可不是初进地府那个时候，地位那么卑微了。
孟浪身为伏魄司第五把手，是独立小院办公，自己的公房，分里外两间。
外间。
有一公一母两鬼吏当差，相当于贴身文案、杂役兼门子。
一鬼多用，一鬼多能。
此时公房外，传来晁错的厉喝：“且不说尊老，就说学识、阅历、人脉，老夫凭什么要等他一个灌园小儿？”
灌园小儿，灌园是指对方出身贫寒，小儿自然是说对方太嫩。
灌园小儿，家里靠种菜卖，换取一点糊口的粮食，或是纯粹靠种地为生的农夫。
家里祖上没高官、今世无鸿儒，社会地位自然不高。
只比贩夫走卒，好那么一丢丢。
“请晁大人进来罢！”
孟浪开口道：“去沏一壶好茶来，若是茶水房里没有，就出去赊上二两顶好的茶叶回来，改天发了俸禄，我再去付账。晁大人久居高位，岂会喝粗鄙茶汤？”
外间书吏应了一声，自去吩咐沏茶。
孟浪话音刚落。
只见一位身着锦袍，满脸红光、蓄着三绺飘飘长须的大爷进来。
孟浪赶紧起身，将自己的椅子让出，恭恭敬敬地请晁大爷入座。
“这..这不太合适罢？”
晁错显然没料到，孟浪竟然对自己恭敬如斯，见状不由得一愣。
给自己的待遇，已经超乎常理了啊。
晁错与孟浪的地位，好比区域经理，在销售总监面前一般。
你大区经理资历再是老，也是销售总监的属下。
孟浪躬身，恭敬地伸手。
请晁错上坐：“合适，合适，你老人家德高望重，久孚盛望。小生不才，承蒙上官看重，得以窃居上位，德与才，皆不能配位，小儿因此时时深感惶恐，以至于夜不成寐。奈何，地府官吏名册上，小可贱名赫然在列，实非小儿能够更改，还望晁爷担待则个。”
孟浪猛夸赞晁错一番，然后自称‘小生’、‘不才’、‘小儿’，可算是谦卑到家了。
孟浪越是自责、越是谦卑，晁错越是感觉心里有点...堵得慌。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总显得怪怪的。
害得晁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训斥孟浪不对。
接孟浪的话头，也不对！
一时无话，二人就尴立在那，沉默以对。
不一会儿，杂役奉上香茗，孟浪请晁错品茗。
晁错习惯性的伸手拿起茶盏。
忽又想起先前孟浪吩咐属下那句话：“...去赊上二两顶好的茶叶回来，等我发了俸禄，再去付钱...”
赊...回来。
等发了俸禄再去结账...
晁错举着茶盏，顿时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晁错站在原地，一手托盏，一手捋须，仔细盯着眼前这位小后生，暗道：小子处置事情，绵里藏针、明软暗硬。
这小子不简单！
手段高明，处事老辣得很呐！
“咳咳咳，老夫，老夫前来，其实是想讨要几位属下的。”
晁错只好难堪立于原地，开口道：“孟主薄，你总不能让老夫这把老骨头，去茫茫大西北，东颠西跑的亲手捉魂魄吧？”
孟浪也是站着回道：“伏魄司草创，人手紧张，上面派来的许多鬼差，都是关系户，指使不动。留在衙门里混天度日倒还行，若是派出去追魂拿魄，恐怕三天两头就得捅娄子。”
孟浪叹口气：“我伏魄司不是灭火铺子，没义务四处去替这些公子爷灭火。伏魄司更不是奶妈，能替那些个少爷擦屁股。”
孟浪两手一摊：“要想手下有得力干将，还得晁爷你自行招募，把名册报上来就行了。”
“中！”
晁错闻言大喜：“孟掌案竟然舍得将人事权下放，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自己负责招募属下，相当于上官允许你自立山头，这优惠政策，给的着实不小！
一般的上官，不给你掺沙子、不硬给你团队里面塞进来几名关系户，都很不错了。
“唔，孟掌案，老夫看你像一个做事的官员！”
晁错心情大好，也不吝夸赞孟浪：“行，老夫这就去招募干将，务必要将西北区域，做成我伏魄司的典范！”
孟浪只看结果，只看成绩。
对操控权力那种快.感并不在意：自己只剩下251天时间了，命都快没有了，还在乎这个？
晁错晁大爷，兴高采烈的告辞而去。
此时钟馗缩头缩脑的钻了进来，见屋里孟浪若无其事的在看公文，钟馗抹了头上一把汗，这才战战兢兢的开口问孟浪。
“吓死我了！”
钟馗道：“这晁大爷脾气真他妈的大！我老钟在地府里面，都算是人憎鬼厌了，他晁大爷恐怕更是无鬼会喜欢。”
“咋样？这晁大爷你是如何应付的？”
钟馗与其它三位养老的主薄，就是应付不了晁错，才往孟浪这边打发过来。
“好办。”
孟浪悠然道：“大爷嘛，就得哄着、捧着，他讲资历，倚老卖老，咱就将他高高捧起。
若是他再不识趣，哪天就狠狠地摔他一回，看他那把老骨头，经不经得起折腾！”
孟浪笑道：“老钟啊，你是上官，想收拾一个下属还不容易？软刀子杀人，最是诛心。”
钟馗点点头：“嗯，看来，我老钟，还得再跟你学学，该如何做官。”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该去凡间探探路了。
翌日。
孟浪带着两名属下，准备出了鬼门关，前去三江源一带看一看。
不料，却在鬼门关处，遇到了麻烦。
“伏魄司，这个衙门，我老牛晓得。”
牛头瞪着他的大眼珠子，仔细查验通关文牒、腰牌，又上上下下细细看了孟浪几遍。
“哼哼，小子，你总算还是得来求俺老牛了吧？”
牛头见孟浪如今鸟枪换炮，品级不低，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孟浪钢。
牛头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开口道：“伏魄司青衣掌案，孟浪是一个什么玩意儿？”
孟浪两名属下，其中一位叫耗子。
倒不是他真的是老鼠。
而是因他长的干瘦、说话声音有点尖利，因此得了一个绰号‘耗子’。
耗子也是挤进伏魄司的一名关系户。
似乎他家在地府挺吃得开，孟浪也不清楚耗子的底细，也不想知道。
哪个衙门里面，都有关系户，这很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