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求打赏求月票推荐票

  在那两把水果糖的鼓动下,丁老太总算气不起来了,丁家一家人和和气气地上了桌,那碗蒸蛋被摆在了余慧的面前。
  余慧嫁过来前是村子里下乡的知青,城里来的人吃不惯生鸡蛋糖水,丁老太只好这样把蛋给她做来吃,不大的碗里又只打了一个蛋,谁都不能和怀孕的人抢这碗鸡蛋羹。
  即便丁生在那白澄澄的鸡蛋羹上馋得挪不开眼,丁老太也只能狠着心当做没看到。
  老二媳妇这胎怀了俩,这母体本就生得羸弱,如果不再吃些鸡蛋补补,等到生产的时候指不定怎么难熬呢。
  自从一个月前诊出了双胎后,家里母鸡下的蛋一大半都用来隔三差五地给她蒸蛋羹了,回回都是余慧一人吃完,这次她自然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想到刚才丈夫拿出的那些糖,她捏着汤勺的动作就顿了下,又忍不住地恍了神。
  那些糖她从前也是随处可见的,哪里会落到现在拿出一大把就露出钦羡目光的地步。
  “……给香妞儿吃两勺吧?余慧?”
  余慧回神时,就迎上了丁为国微微不解的目光,此时他拿着女儿丁香的小勺子,喊了余慧好几遍不见她搭话,这才皱起了眉。
  全家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余慧不自觉地抚上凸起的肚子,目光陡然瑟缩了下,但很快她就牵起一抹笑来,冲丁为国道:“吃,都给她吃。”
  丁老太的眼里立马露出了不赞同的目光,两个男娃娃们瞧见妹妹得了大半碗蛋羹,都禁不住诱惑地舔了舔嘴角,丁香瞧见了,每人给他们分了一大勺,丁老太眼里的不悦这才消散了下去。
  “话说回来……”余慧手扶在肚子上,迟疑着开了口:“谢家那个……”她斟酌着话,却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比较恰当。
  丁为国皱着的眉一直没松开,他大口嚼着嘴里的窝窝头,咽下后说:“谢家怎么了?谢家老大的那个小子是在城里吃商品粮的,他小妹被香妞儿扶回去,给点糖吃怎么了?而且我们家香妞这样可爱,谢家人都喜欢极了是不是?”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丁香说的,小姑娘听了夸奖的话,不由抿着嘴露了个羞涩的笑出来。
  先前丁民和丁生两兄弟一回来,就七嘴八舌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个遍,包括余慧都把这事儿听了一耳朵。
  听完丁为国满不在乎的话,余慧抚着肚子的指尖掐在了自己的掌心里,自她下乡来就知道,谢家那小丫头在村子里一直都是大名鼎鼎的,在她下乡前的家里爹妈是有文化的人,尚且还会偏心她的大哥,这样小小的村子里却有人如珠似宝地把一个女孩儿宠大……
  叫她都忍不住腾起一丝丝嫉妒,谢芳菲,这么就这么好命?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谢家那小丫头,怎么会突然去找隔壁……”
  余慧突然发觉到自己内心的想法,连忙想要压下去,只是她想要尽力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丁为国不耐烦地打断了:“谢丫头的事跟你有啥关系?怀着孩子呢,别多想了!”
  他两口咬完手里的玉米面捏的窝窝,两手一拍,端起闺女跟前的小碗来喂她,“来香妞儿,多吃两口,长得高高的——”
  丁老太对儿媳妇突然这样问东问西的模样也不是很喜欢,但顾念着她肚子里怀的两个儿子,到底还是忍着没出声。
  陡然这样被甩脸子,余慧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太好看起来,她的指尖隔着粗糙的衣料摩挲着肚皮,垂下去的眼皮把眼里的情绪遮盖掉。
  如果香妞儿是男娃,丁为国哪里敢这样对她不耐烦……等她生出儿子就好了,等她肚子里的儿子落地……
  余慧胸膛间不自觉地升起浓烈的期盼。
  这边一家人心思各异,隔壁的茅草屋则是一阵鸡飞狗跳。
  江砚刚一回到家,怀里的兔子就蹦跶着跳了下来,甄白好不容易摆脱了一直束缚着她小腿的细绳,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阿砚的家里。
  之前阿砚抱着她走得快,她都没能好好转转——这几天她可是想明白了,自己如果就这样从丑丑的人类家里跑掉,说不定会落入更丑的人类手中,啊他们可能还会立马吃掉她!
  那她还不如先待在这儿,虽然这个阿砚给她吃的食物一点儿都不鲜甜可口,但她想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阿砚也没有拒绝地答应了她,还给她吃了美味的面窝窝。
  唔,用姥姥说的话大概就是……对兔子百依百顺!
  就让她在这儿待到能够有自保能力,或者人类们不打算再养着她了,那她再考虑离开的事吧。
  可她的想法江砚并不知道,看着兔子一溜烟地蹿进了黑黢黢的房间里,看不见了踪影,江砚的心几乎是沉重地跳了一下,他喂了好几天的兔子啊,花费的粮食可以再养一个孩子了。
  江砚睁着眼愣了好一会神,他对到嘴的肉无端地跑掉而心痛到难以呼吸,另一间房里的江老四听见了动静,端着微弱的蜡烛有些焦急地踱步走出来,苍老的声音传来:“阿砚,兔子呢?是兔子不见了?”
  因为他的成分不好,家里什么家禽类的动物都不能养,这只兔子没了不要紧,但如果让有心人看见是从他们家里跑出来的,那才是真正要命的!
  因为他的连累,阿砚已经生活得很艰难了。
  “没事。”江砚定了下神,接过江老四手里小心拿着的短蜡烛,上面的烛泪掉下来,落在他的指腹上,厚厚的茧子隔开了热意,江砚并没有感觉被烫到,他先安抚老人:“好像跑到上间房里去了,你坐在这儿守着门口,我过去找找看。”
  “好……”
  江老四已经七十多岁了,前些日子又崴了腿,即便他瞧起来精神劲头十足,也挨不过上天对他的玩笑在躯体和心灵留下的伤痕,他讷讷地在板凳上坐下,此时只能全身心地依靠着这个被他自小收养来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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