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宅斗戏变恐怖片
解怨使者不是一份简单的工作,对演技的考验相当大,非演技派不可胜任。
景栗可不想伺候渣男侯爷,但也不能便宜了其他骑在金莲头上的妾室,于是就把目光锁定到了悲情美人萍姨娘的身上。
这一次,她扮演了知心大娘子的角色,开导并激励萍姨娘振作起来,把梅姨娘和玉姨娘踩在脚下,以此引发妾室大乱斗,不费吹灰之力,便可瓦解对方联盟,引敌人自相残杀。
景栗是正经八百的科班出身女演员,在电影学院的表演课上,诠释过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物,其中演绎难度最大的,是有严重心理问题的角色。
为了完成表演作业,她查过许多资料,也看过不少与心理疾病有关的经典电影和电视剧,对于抑郁症、躁郁症、强迫症和反社会心理都有比较深的了解,有段时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有走火入魔的风险,再研究和模仿下去没病也得整出点病来。
根据她这位半专业心理医生的诊断,萍姨娘的状态相当符合抑郁症的病状,而且还带有几分阴暗的扭曲,言辞之中颇有厌世的意味。
在和萍姨娘交谈的过程之中,景栗莫名感觉有一股森森的寒气在后脊背处幽幽升腾。
屋内虽点着灯,可在昏黄的烛光之下,半暗半明的房间愈显阴森,随风摆动的树影投射在月白色的窗纸上,如鬼似妖,越发加剧了恐怖之感。
魂穿大戏突然换了剧本,从宅斗戏一秒变为恐怖片。
这种森然诡异的感觉,是源自于萍姨娘的言语,她用有气无力的病娇娘口吻,道出半清醒半疯魔的消极言语,句句细思极恐,有一种求而不得索性毁灭一切的极端意味。
最令景栗鸡皮疙瘩起满身的,是萍姨娘的一段话——
“侯府是一座人间地狱,每个人都是戴着镣铐起舞的恶鬼,未觉悟之人肆意狂欢,已觉悟之人心如槁木。
众人皆深陷于苦海,前路无望,回头无岸,我已疲于挣扎,可又不甘心孤身沉沦,齐齐整整一道赴黄泉,方才不辜负凡间这一场相互折磨的孽缘。”
烛影摇曳间,萍姨娘绝美的双眸晦暗不明,乍一看空空洞洞,没有丝毫温度,细观才可察觉,其中竟沸腾着绝望的怨愤之火,像极了恐怖片之中心怀仇恨执念的妖魔鬼怪。
暮春时节,纵然入夜,依旧天暖风柔,可在这诡奇阴气甚重的房间内,景栗纵然身披锦缎披风,也觉浑身发冷,不禁打了几个寒颤,若不是为了完成解怨任务,她一秒都不愿在此地多留。
她爱隔着屏幕看刺激的鬼片,也很想扮演女鬼过把瘾,可是绝不愿亲身参与现实版恐怖片。
在锦衣玉食却暗无天日的侯爵府里受煎熬,为了争那一点点可怜的宠爱,日日机关算尽,得宠时风光无限,失宠后悲惨凄凉,在看不到光明的压抑环境之中连接受到痛彻心扉的打击,渐渐走向抑郁与癫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是时代的悲剧,更是女人的悲剧。
萍小娘的惨境,有她自作自受的一面,但其女儿如真完全是无辜的,这位年仅两岁的病弱小姑娘,出了娘胎便是药罐子,每日吃的药比吃的饭更多,虽生于侯门贵户,却是庶出之身,即使病愈长大,在婚配之事上恐怕也难顺遂,不过是从一个金鸟笼走入另一个金鸟笼罢了。
在景栗与萍姨娘聊天谈心的过程之中,中年队友插播提醒——
“不同时代的女人,有着不同的处境和命运,不要用现代的观点评价和同情古代的女人,这位萍小娘也是下毒谋害金莲的凶手之一。”
跨越时空的共情确实要不得,景栗和萍小娘身处的时代相差一千多年,二人绝无法实现真正的共情,她魂穿入这个时代,目的不是交朋友,也不是做圣母拯救苍生,而是完成解怨任务续命。
景栗摆正心态,解怨使者其实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复仇工具人。
她劝导萍姨娘的方法也发生了转变,不是一味的善意开解,而是刻意注入了仇恨元素,揭露绿茶表妹送补品的险恶用心,还顺势把“老乌婆”和其他两位姨娘也黑了一把,因为她们不仅仅是袖手旁观的冷眼看客,很有可能还是推波助澜的加害者。
这并非是夸张,永昌侯府的确是全员恶人的奇葩门户,唯有不擅心机且病弱消沉的金莲是格格不入的异类。
景栗将三寸不烂之舌的神威发挥到了极致,成功说服了目标人物。
萍小娘的斗志因报复之心而重燃,愿振作精神再度争宠。
游说成功,景栗带着胜利者的微笑离开,萍姨娘立于院门外,在写有“凝香苑”三个大字的棕红匾额之下久久目送。
解怨事务所的两位同事通过跨越时空的视频将这一过程看的清清楚楚。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中年队友吟诗一句,感慨道——
“凝香苑这个名字,美则美矣,艳则艳矣,可惜古人多借此诗表达红颜薄命之意,不甚吉利。”
年轻队友则将目光聚焦在萍姨娘的神情上,提醒道——
“锦鲤小姐姐,萍小娘不是靠得住的队友,如果你现在回头,就会发现她的表情是标准的毛骨悚然式反派阴笑!”
景栗并未回首,因为她清楚,萍姨娘也是有手段的宅斗高手,不然也不会有昔日的风光岁月,既然其拿定主意戴上假面伪装,那便不会轻易露出破绽,她停步转身的短短几秒之内,对方的脸色足以变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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