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真不做些什么吗?
“好了,不谈这个了老夫也就是点醒一下你,是非曲折你自会拿主意。”王曾摆手说道:“该说老夫此次前来的正题了。江舟,虽然钱惟演和吕夷简居心险恶,老夫还是要劝你受些委屈,能够接下太后之懿旨,前往兴州。”
江逐流沉吟着,却不接王曾的话茬。
王曾手指轻叩桌面,心中琢磨该如何与江逐流说。
“不错,此次出行兴州,是个顶缸的差使,可是不能因为要顶缸,要背黑锅,我等就不去。”王曾边梳理着思绪边说,“目下是甘州回鹘存亡之关键,朝廷既然不能派遣军队,那么就要靠贺寿使者三寸之舌前去说动西平王李德明。如果侥幸能说服李德明撤军,则于我大宋是大功一件。倘若不能说服李德明撤军,此次兴州之行也会有别的收获。”
“李德明假若吞并甘州回鹘之后,势力膨胀,下一步必然会对朝廷动兵。因此,在这之前,能利用此次出使的机会详细观察一下党项人的军备情况,记录一下党项境内的山川河流交通路线、民风民俗,这些东西平时看似无用,但是一旦发生冲动,都会大有用场。更重要的是,西平王麾下的文臣武将也不会是铁板一块。他们中间也会有人心向辽国,有人心向大宋,有人死忠李德明。而这次到西平王王府为李德明贺寿,则提供了一个最好的近距离观察这些文臣武将的机会,甚至可以有选择的结交一下对大宋有好的文武官吏。这些人将来都是我大宋朝在党项人中打下的钉子,平时可以为我大宋朝传递情报,一旦有事发生,还将会是我大宋天朝的助力。”
“故此,此次兴州之行虽然于个人而言,有百般弊端而无一点好处,但是对我大宋而言,却是一个必须把握的机会。若果能善加利用,当可以一己之委屈换我大宋百年之太平,其功在当世,其利在千秋。如若不是钱惟演和吕夷简不给老夫机会,说不定此时老夫已经在前往兴州的路上……”
王曾喟然而叹,双目充满期待地望着江逐流,其意甚殷。
江逐流心中暗道:靠!什么功在当世,利在千秋?分明就是让老子背着黑锅为朝廷办事,这种赔本的买卖老子怎么能干?奶奶的,除非老子疯了,才会去干这种不立功有罪,立了功依旧是有罪的倒霉差使。你王曾和晏殊自小受的都是忠君教育,可以为朝廷、为大宋不计较个人名利得失,豁出老命去为皇上去办理差事。可是我江逐流却是一个现代人,讲求的是一份付出就有一份回报,对这种狗屁的只赔不赚的买卖一点兴趣都没有!
上次皇陵之事中扳除了势力庞大的丁谓一党,消除了对皇权危险最大的隐患,我江逐流的功劳不可谓不大,最后朝廷不嘉奖于我也就罢了,反而把我的官职降了两级。哦。你们把我江逐流当成什么?一块万能抹布?哪里出了问题,就把我拿出来擦上一擦,等把一切擦拭的光鲜明亮了,就又把我扔到黑暗的角落中去,这种腌臜龌龊的事情轮到我江逐流头上一次就够意思了,岂能一轮再轮?
狗屁!老子不干!
江逐流心中这样想,却不能让王曾看透他的心思,不然以王曾这种满脑子忠心爱国的老古板,还不当场和江逐流翻脸?怎么说王曾也是提携江逐流进入仕途的恩人,更是江逐流的便宜师兄,都是老夫子张震的弟子。
江逐流决定装糊涂。他迎着王曾的目光望过去,清澈的不含一点杂质的双眼中写满了天真,单纯地根本领会不了王曾的暗示。
“是啊!这吕夷简和钱惟演二人实实是可恶。可叹江舟官职卑小、人微言轻,不然一定会向朝廷上书,请太后和皇上降旨,让通判大人出使兴州!”
江逐流的手重重地拍在桌案上,显得非常气愤!
咳!咳!王曾清了清嗓子里的浊痰。这个江舟,看似聪明,怎生如此糊涂?老夫已经如此推心置腹地点醒他,他怎么还不明白老夫的用心?
“江舟,老夫也曾接触过不少年轻俊杰。欧阳修、梅尧臣、富弼等等,个个都是才华盖世、满腹珠玑。可是若要论起来栋梁之才,在年轻一代中,老夫却最看好你。且不说你的诗词文章,单你首次在荥阳任县丞时政绩官声、单你在皇陵一案中能不畏丁谓之滔天权势向朝廷密报,老夫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他日庙堂虽高,也只有你江舟能率拱群臣。”王曾语重心长地说道:“今日钱惟演和吕夷简虽然居心险恶,给你一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但是也个给你一个展现自己办事能力的机会。若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完成使命,又或者虽然没有能完成使命,却在西平王麾下铁板一块的文武官吏中楔上几颗钉子,为我大宋谋取了最大利益,那么即使个人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有何妨?”
王曾紧盯着江逐流,掷地有声地说道:“上天不会辜负厚道人!江舟,你记住,今番你受了多大的委屈,来日上天必会以加倍的福祉回报与你!”
王曾也是人老成精的主,话说到这个份上,江逐流若是继续装糊涂,就会弄巧成拙了。
“听通判大人如此一说,下官若醍醐灌顶。”江逐流欠身说道,“可惜下官的醒悟来得晚了一些。通判大人你也知道,上午下官已经回绝了朝中的钦差。这到兴州为西平王李德明贺寿的宣德郎江舟即使有心担任,怕也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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