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进宫

  老太妃脚步没有停,一步步坚定走着。
  幼菫示意又冬,又冬几步便追了上去,拦住了宁贵太妃。
  幼菫缓步走了上去,“我进宫求见太后,太妃回王府等我消息就是。”
  老太妃摇了摇头,“没有用了,两座大山,谁也撼动不了了。王妃好意,老身心领。”
  如今她只能以命相逼,或许皇上还能忌惮世人评说,放了他孙儿一马。
  她说着话,便想推开又冬,又冬纹丝不动。
  幼菫说,“我自有法子,太妃切莫冲动行事,王爷和世子的身后事还要靠你来主持。”
  老太妃眼里满是决绝,根本不为所动。
  幼菫冲又冬使了个眼色,“老太妃,得罪了。”
  又冬面无表情,一个手刀,老太妃便昏了过去。
  幼菫对萧十一说,“你送老太妃回忠勇王府。今日就看住了她,莫要让她出事。”
  萧十一看幼菫脸上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似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心里不安起来。
  “王妃,您可不能进宫!”
  幼菫平静又坚决,“我必须进宫,我得让我表哥得一个全尸。你现在就送她回府。”
  她知道,此时局势微妙,进宫便是孤身独闯龙潭虎穴。
  可这是救裴弘元唯一的办法。
  她要赌一次,赌沈昊年还会顾及她的安全,赌他会让苏林回宫护着她。
  如此,裴弘元就能得以逃出生天。
  既然沈昊年利用过她,她反过来利用他一次,也算扯平了。
  幼菫看着萧十一一字一句说,“十一,你得听我的。”
  萧十一看到她眼中的慎重和暗示。
  他领会她的意思,要按她说的,马上就走,不得耽搁。
  王妃是他的主子,他得听命,他先按吩咐把事情做了才是。
  阻拦的事自有别人做。
  他拱手朗声道,“属下遵命!”
  他挥手让两个婆子上前,将老太妃扶进了软轿,抬着往马车方向去了。
  张平心下暗叫不好,他身后还跟着御前侍卫,根本不能出言提醒。
  他微不可见地冲萧东摇了摇头。
  萧东站到幼菫跟前拦住她,“王妃,王爷走之前说了,您不能出府。”
  王爷临出门前确有嘱托,不能让王妃出府,更不能进宫。现在看张平的那样子,分明是事情有蹊跷。
  如今萧三爷去了金吾卫,当然,他若在府里,估计也没什么用,他可最听他大嫂的话了。
  府里能出言相拦的只有自己了。
  幼菫定定看着他,“你不必拦我,今日我必须进宫,哪怕是王爷在这里,也拦不住我。”
  萧东紧锁着眉头,“王妃,您可还有着身子!”
  若实在拦不住,那只能强行将王妃拘在院中了。
  她似乎看出了萧东意图,又道,“你不要想强行将我困在府里,我会做出的事,后果定然比你想象的严重。”
  “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出手拦了我。”
  这就是拿着命要挟了!
  萧东跪倒在地上,“王妃,还请三思!”
  身后的侍卫和刘管事也纷纷跪倒在地,“王妃,还请三思!”
  幼菫看向刘管事,“刘管事,备车吧。”
  刘管事跪在地上不动,“王妃,还请三思!”
  幼菫淡声道,“那我便走着进宫。又冬,我们走。”
  又冬面无表情,推开泪流满面的沉香,扶着幼菫往府外走。
  “老奴来备车!”
  刘管事霍然起身,甩着袖子去了。
  幼菫的马车一出府门,离谷主就跟了上去,仔细一打听——
  进皇宫!
  不要命了!
  他跟在马车外,隔着窗帘跟幼菫说话,“王妃,药丸子要不要?比啥都管用!”
  “毒药要不要?”
  “不要钱!”
  幼菫坐在车厢里,手里紧紧攥着一瓶保胎药。
  她要保住裴弘元,也要保住自己的孩子。
  如果。
  如果自己根本就没那么重要。
  她就彻底输了。
  她便要靠自己了。
  马车一路疾驰,可对煎熬中的幼菫来说,似乎是过了很久,皇宫才出现在眼前。
  又冬被拦在了宫外。
  幼菫毫不犹豫地孤身一人进了宫。
  她原本就没想带着又冬进去,只有足够危险,苏林才有可能回宫。
  幼菫的想法是,先去萧宜岚那里,她那里是皇宫中最安全的地方。
  皇后的身份,总能给她一些庇护。
  可惜事与愿违,宫门内,已经有慈宁宫的宫女等着,恭敬地行礼,“安西王妃,太后听说您要来,让奴婢带着轿辇来候着您。”
  幼菫免了她的礼,上了轿辇。
  她进宫就是为了找太后求情,此时自然不能拒绝前往。
  她委婉打听着。
  萧宜岚现在在乾清宫为皇上侍疾,是无法脱身来见她了。
  也不知这中间有没有太后的安排,或者皇上的安排。
  轿辇停在慈宁宫门口,幼菫看到了熟人。
  程文斐站在宫道旁,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挥着帕子跟她招手,“堇表妹!”
  幼菫打了个寒噤,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回荡着“爷来啊~~”
  程文斐比之前瘦了一大圈,翠绿宫装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明显不合身了。
  浓厚精致的妆容,依然不能掩盖满脸的憔悴,整个人看起来生生老了好几岁,像个二十多岁的妇人。
  幼菫很是惊诧。
  她扶着宫女下了轿辇,看着热情迎上来的文斐,“程美人这是在等我吗?”
  程文斐看着幼菫愈发娇妍动人的容貌,衣衫首饰虽随意却无一不精致,妒海汹涌。
  她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自然啦!我来给太后请安,听说表妹要来,我就一直在这里候着。”
  她们好像并不熟吧!
  上次这么熟的时候,还是在崇明寺,自己成了文斐踩踏向上的梯子。
  幼菫不着痕迹地推开她的手,微笑道,“美人的惦记我可承受不起。”
  文斐神色黯了黯,“你还在生我气?上次宫宴,我不过是无心之言,世子……裴弘元本来就是与你最亲近啊。我也没说错。”
  没说错就不是过错吗?
  她是存了什么心思,她自己最清楚。
  不过幼菫此时没什么心情与她辩解对错。
  她缓步往慈宁宫内走。
  程文斐跟在她身侧,继续说着,“我们俩年岁最接近,从小不就是这么打到大的吗?你欺负了我,我就去找祖母告状。我欺负了你,你也去找祖母告状。可第二日,我们俩还在一起玩。”
  幼菫淡声道,“美人,我们现在不是小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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