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坠崖
是萧十一。
他来作甚!
夜晚赶路,速度又如此快,根本不顾及积雪下面是否有沟壑陷阱,备用的马匹这么多,分明是随时换马毫不顾惜……
二人快步行至萧甫山跟前,齐齐跪了下来,“国公爷!”
另外一人是萧二十。他回京城给幼菫报的信。
萧甫山心一沉,“出了何事!”
萧十一看了看周围。
萧甫山带他们进了营帐,“你说罢!”
萧十一直直跪到地上,“国公爷,夫人不见了!”
萧甫山霍然起身,厉声问,“怎么回事?”
萧十一强忍着头顶的巨大威压,详细禀报,“……应是那个神医下的药,我们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夫人和素玉已经不见踪影。我们兵分几路探查,金平有家客栈掌柜的说见到一对夫妻,男的极美,女的也极美……听描述有几分像夫人,但是之后的行踪便被抹去了,寻起来困难。卑职已经启动了各州府的暗线,十二他们也正在追查。”
萧二十在旁边补充,“夫人曾在县城住下养病,卑职就与他们错过了……回府后得了消息再折回,夫人已经不见了。”
萧甫山脸色阴沉得骇人,他想过很多种意外,唯独没想到这种!
萧十一犹豫了一下,说道,“国公爷,卑职感觉客栈掌柜描述的男人,倒是有几分像沈昊年……沈昊年曾救了六少爷,在府中见过夫人两面……”
他看着萧甫山脸色犹如暴风骤雨将至,艰难说道,“他打从第一次见面就盯着夫人看,还送了十二匹八达韵锦给夫人……”
他心中绝望,定是那小子垂涎夫人美色,把夫人劫走了!现在已经过去十多日,夫人她……若是夫人有个好歹,他们这群人是别想活命了!
萧甫山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二人,紧紧攥着拳头,眼眸猩红,有种嗜血杀人的冲动。
沈昊年的底细如何他一直摸不透,但此人行事低调,又少在京城活动,彼此没有什么交集,他也就没有多费心思派人调查。没想到,他居然盯上了幼菫!
一对夫妻!
客栈掌柜如何看出是一对夫妻!
萧十一只觉自己被密不透风的杀气笼罩着,强大的威压让他喉咙一甜,吐了一口血出来。
……
裴弘元远远地看着门帘紧闭的营帐,那个萧十一一直跟在幼菫身边,他来作甚?看他惊慌的样子,分明是出了大事。
门帘掀开,萧甫山大步出了营帐,径直向裴弘元走来,“本公有急务要先行离开,世子,你和萧西负责押送赛德回京!”
果真是出了大事。
裴弘元问,“有什么事比押送赛德还重要?若是出了意外,怕是你我都兜不住。”
萧甫山凛然道,“那世子便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本公不信你连这点能耐都没有。”
裴弘元低声问道,“是不是幼菫出事了?”
回答他的是萧甫山远去的背影。
萧甫山只点了府中侍卫跟随,五百精兵全留给了裴弘元。幼菫被劫的消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能信任的,也只有府中之人。
二十多人一人二马,萧萧马鸣,隆隆消失在旷野夜幕中。
裴弘元心神不宁,对陆辛说道,“去查查,是怎么回事。”
陆辛拱手应下,带了两个侍卫,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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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进了山区,九曲十八弯的山路,伙计们行车谨慎了许多,走的很慢,一个不慎,下面便是万丈深渊。
原计划三日的路程,走了三日,却才走了一半。
管事靠近马车,对车内的幼菫说道,“小姐,这一带常有山匪出没,不管有什么动静,您千万不要露面。”
露面了就是大麻烦呐,这容貌分明是惹祸的。
幼菫应了一声,把匕首找了出来,放在身边。这是萧甫山给她防身用的,小巧精致,把手和剑鞘上镶嵌着宝石。
他们这是商队,财货颇丰,最怕的就是山匪。山匪最喜欢的就是商队,都是肥羊。
在鲜有人出门的风雪冬日,这支商队无疑更是让人垂涎。
随行的护卫也是个个手握刀柄,神色谨慎。
马车猛地加速起来,车身剧烈摇晃震动,幼菫听见外面车夫高声呼喊,“抓稳了!”
幼菫立马扶住了车厢壁,保持平衡。
只听见外面隆隆声和马的嘶鸣声,却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道路一侧的山上滚下巨石,冲着马车砸了过来。
饶是车夫努力抽打着骏马向前疾驰,仍是没有躲过一块接一块的巨石。
咔嚓一声,车子一侧被巨石砸中,猛烈撞击之下,车身彻底失去了平衡,向外侧倾斜倒去。强大的冲力之下,幼菫被从窗口甩了出去,只觉天旋地转,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坠落。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完了,死定了!
车夫控制住惊慌嘶鸣的骏马,眼中一慌,飞身一跃冲下悬崖。
幼菫听着耳边风的呼啸声,想着自己若是死了,在阴曹是否能遇到萧甫山,他若是喝了孟婆汤,还能否记得她?
若是他还活着,此后便是阴阳两隔了……
幼菫不由心中悲戚。
突然,一只手被紧紧抓住,一个旋转,便被搂在一个人怀中。
接着便感觉失重感在缓解,下坠减慢,幼菫惊喜地睁开眼,“国公爷!”
映入眼帘的是身着粗布青衣的车夫,他一手搂着她的腰身,一手执剑缓冲下坠之势,锐利的目光中竟有股凌人之势。
“抱紧了!”他沉声说道。
性命有关,幼菫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很听话地抱紧了他,这算得了什么,救生员不都这么救人么?
幼菫自我安慰着。
下坠不久遇到一棵悬崖缝隙扎根的松树,车夫脚尖轻轻一点便卸掉了冲力,在松树上稳稳站住了。
幼菫面露喜色,车夫居然有这么好的功夫!
“大叔,你功夫可真高!”
车夫紧抿着嘴唇,蹙眉看着幼菫。幼菫还在他怀中,紧紧搂着他的腰,一点没有羞愤的情绪和避嫌的自觉。
幼菫见他神情,刚刚泛起的喜悦又褪了下去,紧张问,“你不会爬不上去吧?”
车夫没有回答,眉毛蹙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