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还揪出个蛀虫了?

  矿工是一种重劳力职业。
  每日里都工作在几十米深的地下,危险时刻相伴,可想而知愿意干这种活儿的人都是贫苦人。甚至一些矿工都是被人牙子送来是死契!
  这些人的心身压力极大。
  他们的情绪非常容易被触动,所以他们也很容易被收拢。
  只需要给他们提供一个安稳的休息场所,给他们提供能填饱肚子的饭菜,若是再有一个可洗澡的地方,工钱也给的足足的,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东家了。
  而这些条件赵家全都具备!
  甚至这都是赵家人接手三处矿场后为矿工们所提供的最基本需求。
  这一点赵亮只需要感受一下食堂里那么多矿工投来的一道道饱含感激尊敬的目光,他就知道这些人的心已经是赵家的了。
  实际上他们要求的真心不多。
  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利益诉求,但是在满清时代,即便是矿工们最基本的利益诉求,都很少有人会被满足。
  赵家的做法完全就是出淤泥而不染啊,完全就是一群黑乌鸦中钻出来的一只白乌鸦啊。
  赵亮打了一份工作餐,主动坐到一群黑乎乎的矿工当中。
  上辈子是个屌丝的他吃饭是很不讲究的,也没那个条件讲究,眼前的这份工作餐放在前世的赵亮眼里已经很不错了。伙食是白米饭,另外还有杂面馒头和饼子,想吃就自己去拿,菜除了两份青菜外,还有一份煎焖咸鱼和一份土豆炖肉,酱黄色的土豆伴着一块块猪肉,这肉的数量还不少呢,另外汤是鸡蛋紫菜汤。
  这伙食很可以了。
  他看了一眼在旁边长桌上做下的梁品,后者略带讨好的笑了笑,显然这么丰厚的饭菜是因为赵亮今日的到来。
  梁品等领导层本是有自己的小食堂的,那里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饭菜,只是见赵亮在食堂和矿工们吃一样的饭菜,他们也只有跟着了。
  不过看到赵亮这都能吃的津津有味,心中不由多了一丝佩服。
  自家开着松鹤楼的赵家大爷,平日里吃的是甚样的饭菜,用屁股都能想得到。
  可现在对着这般粗糙的饭菜却还能吃的这么香甜,厉害!
  要知道,煎焖的咸鱼是赵家从沿海地区大批量采购的腌咸鱼,那味道远不如鲜鱼好。
  而俩份青菜也都是白水煮菜,顶多今天煮菜的时候多挖一勺猪油,多放一勺黄豆酱。
  总体来说也就土豆炖肉稍微的有点水平,可梁品自己吃惯了小灶,闻着那股子浓郁的酱油大酱味儿,他就下不了筷子。
  不过矿工们对今日的饭菜可是一百个满意。他们的要求本就不高么。之前的东家给他们的待遇可都是咸菜疙瘩配窝窝头,再加一碗刷锅水了事。那窝窝头都不叫人吃饱肚子。
  现在的饭菜与之前比,那是在天堂啊。
  少东家在食堂吃饭的消息本就在矿工之间引起了哄动,许多人都借着加饭的机会到赵亮吃饭的桌子前走动一下,看看哨东家长什么样子,对于赵亮麻杆似的身子骨和年龄都啧啧咂舌。
  赵亮吃饭的时候也没闲着,跟桌上的矿工们聊的挺愉快的。
  他没什么架子么,而且工作餐吃的香甜,坐在人群里一点也不觉得矿工身上脏,这些都叫矿工们很生好感。
  最重要的是赵亮是他们的东家,是给了他们现今好日子过的东家,那感情上先天就倾斜着呢。
  所以是有什么话说什么话,从自己的出身姓名到现在矿上的排班、工钱、吃住等等,赵亮听后脸上带笑,叫隔壁的梁品看了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总算没出岔子不是?
  “大爷,您还能在矿上待几天啊?也好叫俺们多吃两顿肉,解解馋。”一个年龄不到的矿工用手里的杂面馒头把土豆炖肉的汁水攒的一干二净,边对赵亮说。
  桌上的人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尤其是年龄最大的那个,应该是这小年轻的班头。一巴掌抽在了这小子的头上,“矿上缺你肉吃了?前东家那会儿怎么没见你这么馋啊?”
  “就是。才吃上几个月好饭,这小子就不知道好歹,要挑三拣四了。”还有人凑趣的说。
  “谁不知道好歹,挑三拣四了?”年轻矿工立马反驳着,还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赵亮,生恐赵亮气他不知好歹,脸上全是讨好的笑容。
  看到赵亮脸上全无半点怒意,才小声的嘀咕着,“俺就是觉得老吃咸鱼有点腻味……”
  “老吃咸鱼?”耳朵很灵很灵的赵亮抓到了重点,心中很有点不解。“怎么会老吃咸鱼呢?”那东西就是个配套的啊。
  矿工是重体力劳动,为了收拢住这些人的心,赵亮给出的标准可是超高的——每人每月一两银子的伙食费。
  新鲜的肉蛋鸡鱼才是重点,可不是配套用的咸鱼。
  赵家三个矿场所需的粮食都是从康家拿的,足额不说,价格也低。便是上好的小麦也只多一两银子一石(一百二十斤)。
  每人一天两斤细粮算(之前民团也是这个标准),一人一个月也就是半石粮食。算用去了伙食费的一半,而剩下的一半呢?
  在这个青菜只需两三文钱一斤,油牛羊猪肉三五十个铜钱一斤,盐酱醋十几二十个铜钱一斤,鸡蛋鸭蛋跟鸡鸭二三十个铜钱一斤的时代,半两银子的菜钱不少了吧?
  不算休息日,每天至少十几个铜钱的菜钱,并且是大锅做饭……
  怎么也不至于老吃咸鱼吧?
  “怎么就老吃咸鱼了,上头也不知道给你们变变花样?”赵亮问。
  隔壁的梁品脸色猛然大变,作为矿场的主管,他瞬间里就意识到了什么。
  可他这时候阻止不了那年轻矿工,更不敢阻止,只能心底冰冰凉的听着那人继续说:“就是。俺们都连着吃一个月咸鱼了……”
  咣当!
  身后传来了条凳倒地的声音,把年轻矿工吓了一大跳。一群人纷纷回头,看到的是梁品一张蜡白蜡白的脸。
  梁品的心一下子坠到了寒冰窟窿眼里,再出不来了。
  赵亮头都没回,“我的好表舅啊,现在你就来说一说,这事儿它对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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