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跳进黄河洗不清

  是夜。
  月明星稀。
  郑豫在营帐之外叫来了白曲尉。
  “白曲尉,吩咐你的事情,做得如何了?”
  这个白曲尉,原来就是荥阳本地人,也是荥阳郡的州郡兵,不过在晋武帝司马炎裁军的时候,他是在裁军之列,吃不了军粮,又没有土地,遂卖身于荥阳郑氏,为荥阳郑氏看家护院。
  白曲尉在荥阳郑氏家宅,也是待了许久。
  因为他一身好武艺,加之对荥阳郑氏绝对忠诚,在荥阳郑氏也是混得风生水起,统领着原来荥阳的州郡兵,为荥阳郑氏解决明里暗里的事情。
  之后朝堂征召,荥阳郑氏耐不住压力,便让白曲尉带着两千人并入南营,征伐齐万年。
  之所以让白曲尉回去,自然也是因为白曲尉忠诚的原因。
  类似像白曲尉这样的人,在这支军队中很是常见。
  这也是王生对收服这支军队并没有多少信心的原因。
  这支军队,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千疮百孔的,即便是收服了,明面上可以用,但暗地里,却是什么成分都有,也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了。
  最基本的忠诚度都保持不了。
  “小郎君,事情是办妥了,但是,现在在军中,非是在本家,这个广元侯看起来并非是可以随意招惹的,这事情,小郎君若是不做,最好还是别做了。”
  在本家中,郑豫是太常郑默最小的儿子,自然是用小郎君相称的。
  “无妨,现在还是在荥阳,我倒是不信这个广元侯敢拿我如何?再者说,这事情又不是我做的。”
  我可是已经找了替罪羊了,最后怪罪,也是怪罪不到他的头上。
  “唉!”
  白曲尉叹了一口气,眼色微暗,但还是勉强提起精神。
  “既然小郎君心意已决,那小的这就下去做了。”
  郑豫重重点头。
  “记得,手法要好,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其实,留不留下把柄,又有什么区别的?
  当然,白曲尉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还是对着郑豫点了点头。
  “小郎君,小的明白。”
  “嗯。”
  郑豫轻轻点头。
  他在荥阳郑氏,虽然是以聪慧著称的,但也是以跳脱著称的。
  他的父亲,也是一直拿他没办法。
  当然,其实在郑豫心中,并不觉得是他的父亲拿他没办法,只是他父亲单纯的不想管而已。
  毕竟他的兄长才是长子,才是正室所出,他即便是再聪慧,也只是庶子而已。
  想到此处,郑豫对广元侯的怒火便又多了几层。
  我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个机会,便一定要好好争取,好让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刮目相看!
  你这广元侯,若是不给你一些教训。
  哼哼!
  倒真以为自己寒庶出身算得了什么?
  中军主帐,王生并没有睡下。
  自从从洛阳出来了之后,王生的身体也是好了不少。
  这女人,有的时候确实是让人沉迷间,但是沉迷完了之后,便会觉得全身的虚弱。
  好在王生现在还年轻,身体还受得住,是个合格的时间管理者,但若是再过个一二十年,那还真就要节制了。
  坐在王生对面的,是张宾。
  “主公,差不多是时候了。”
  王生轻轻点头。
  “你先去罢。”
  “诺。”
  张宾起身,对着王生行了一礼,缓缓退出中军主帐。
  这个郑豫,还真是把人头给送过来了,该说你的聪明呢,还是自大呢?
  夜深人静,却是有一声惨叫响起,惊起了一阵阵吊在枯枝上的乌鸦。
  接着便是一阵阵骚乱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情?”
  “杀人了,杀人了!”
  “快去通知军监。”
  .....
  一阵慌乱之后,张宾戴渊两人带着几十个监兵缓缓而至。
  来得可谓是非常及时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场间发生的事情,张宾早已经是心知肚明,但是要该演的戏,还是要演够的。
  “启禀军监,右营帐有士卒暴起,杀了人。”
  张宾轻轻点头,脸上也变得严肃起来了。
  “杀人者可擒住了?”
  “擒住了。”
  “是何人?”
  “这个...”
  张宾看着面前这个士卒畏畏缩缩的样子,语气也带着些许不悦。
  “如何?还说不得?”
  “不是。”
  见到张宾发火,这个士卒也瘆得慌,马上说道:“是从军司马僚属卫雄的随军。”
  “哦?”
  卫雄?
  “将杀人者与卫雄一同带过来。”
  “诺。”
  卫雄是在睡梦之间被叫起来的,此时脸上还有疑惑不解之色。
  “发生了什么事情?深夜唤我起身?”
  “郎君,你家随军杀了人,军监召见你过去了,还是好好与军监去说罢。”
  随从杀了人?
  卫雄头脑顿时清醒起来了。
  一想到军中的十七禁令五十四斩。
  即便是卫雄,心里也是有些发毛了。
  以广元侯的性子,他的人头,他还是真敢摘下来的。
  “卫雄,此人可是你的随军?”
  卫雄刚到,张宾的质问便到了。
  “确实是在下随军。”
  卫雄仔细端详了那人一眼,重重点头。
  “是。”
  他现在都来不及生气,脑中疯狂思考当前的局势。
  “那他杀人,是你指使的?”
  “不是我,我没有要他杀人,此事我不知。”
  “可他是你的随军,莫非是他自己起意杀人不成?”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卫雄脸上露出焦急之色,这杀人的是他的随军,他现在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该如何解释?
  该如何解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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