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谁才是天空霸主
片仓景纲的这身漆黑的乌鸦一样的甲胄所展现出来的御空能力在天将铠之上，这风炮的威力更是巨大。
“明国的御空甲胄技术，是偷得我们仙台藩的！”片仓景纲怒吼起来，“就让你们死得明白——鸦天火！”
片仓景纲冲天而起，朱钰晓得对方要争夺制高点，立刻也冲天而起，一跃五丈。片仓景纲双翼一震，风炮轰响，甲胄嗡鸣中钻天又是五丈。朱钰振翼追至极限，也不过八丈。抬头看时，鸦火铳的炮口已经黑洞洞对准了自己，一道火光扑面而来。
朱钰大刀一挥，身体凌空飞旋，险险避开了这一炮。炮弹直轰地面，一道火柱从地面爆开，冲霄而起。朱钰盘旋飞掠，躲避片仓景纲的炮击。自己比对手飞的低，那便一直会被追着猛打。
鸦火铳的轰鸣声又响，朱钰一惊，立刻旋身一刀，护住背后。刀光猛撞上炮弹，烈焰在空中爆出一团冲击波，将朱钰撞得当空横滚。鸦火铳不断轰响，竟是仿制了迅雷铳的连发构造！
朱钰完全被笼罩在炮火之下，奋力以铁翼和刀光保护自己。整个天空都被鸦火铳爆开的火光覆盖，四周的人不管是戚家军还是伊达军都被惊呆了。
朱钰浑身是火，铁翼在连挡数次爆炎之后发出一声脆响迎风爆裂。朱钰的心一沉，黑色的羽翼已经凌空扑至。片仓景纲当空一脚结结实实踹在朱钰腰上，将朱钰当空踹落，弹丸一般砸向地面。
“讨死了吧！”片仓景纲轻叱一声，“就由我片仓景纲来告诉你们戚家军，为什么飞甲应该配火器来作战！”
片仓景纲张开铁翼，乘着炽热的火风盘旋而下，希望见到朱钰摔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然而地面什么也没有，片仓景纲一怔，难道自己落偏了么？
头顶忽然传来一道狂风，将片仓景纲压在森森杀气之下。片仓景纲抬起头，只见漫天火风都被一柄陌刀搅动成了旋涡，托着朱钰的身体悬在空中，犹如天兵天将一般缓缓降临。
“倒卷天河——！”朱钰一声大喝，刀光卷动火瀑倾泻，化作铺天盖地的一击向着片仓景纲当头压落。
片仓景纲奋力用铁翼一挡，刀光落处飞沙走石的一声巨响。待到狂风散去，片仓景纲被劈倒至三丈开外，铁翼寸寸破碎飞溅，自右肩之上直至肋下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血浪狂喷三尺。
朱钰轰然落地，陌刀斩入地面直至刀柄。
朱钰冷冷道：“且让你明白，天兵为何要用刀！”
四周的天空之中到处传来死翼胴丸的惨嚎，被白天兵当空劈落。
伊达政宗率领武士冲入主炮台，只见白天兵冲出天台飞逃四散，火药桶却被点燃了数根药线，在一起滋滋作响。
“快走！”伊达政宗一声大叫，掉头就跑。伊达军武士乱作一团，拥挤在巷道之中无法脱身。
一声巨响，整个天守阁的顶部都被炸得粉碎飞起。
戚继光率领戚家军潮涌而至，见到山头的天守阁被炸毁，松了一口气，急忙下令道：“火速进攻！”
戚家军主力向着石牛山各条山道蜂拥而上，斥候向戚继光急报：“鬼庭纲元部以车铁阵回防了！”
戚继光道：“需要有人去把车铁阵拖住！争取时间转移百姓！”
楼大有刚刚从河里爬出来，抖着浑身的泥水，火大道：“我们楼家军对付他们有经验，给我几个‘屌炸天’，我楼大有来阻挡他们！就我一个千户所就可以！”
戚继光愕然：“什么‘屌炸天’？”
楼大有比划道：“把，就是那种屌炸天的大水壶！太屌了，绝对带把的！”用手比划着水壶的壶嘴，方言中这个“带把的”就是指生的小孩是男孩，也是夸赞男人有种。所以威力逆天的大水壶，就是屌炸天之物……
戚继光无语：“给他手提弹！记住，叫手提弹！”
楼大有叹道：“大帅起的这个名字好像没有几个人拿来叫……太不威风了！”
“为数不多的几个全都给了先锋用以攻坚，只有最后一个了！”军需官颤颤巍巍提着最后一个沉甸甸的大铁壶交给楼大有。
“一个哪够！对面有上千辆铁壁车和天雷鼓！”楼大有登时面如土色，“那那那，水壶有吗？茶壶也行！”
戚继光道：“你当这东西好整么？好整不是早就拿出来了！给他几百大茶壶，牵制车铁阵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这个可以有！”军需官对着后面的辎重队急急奔去，给楼大有凑壶。因为车子无法过河，辎重队只携带了最重要的可以携带的东西，连衣服和棉被都拆了的情况下，也就剩下各种水壶和饭锅了。
楼大有带着自己的千户队一窝蜂捡了各种水壶飞奔而去。
戚继光见百姓已经过河完毕，许多随军的民夫和妇孺都在河边不走，哭嚎着要捞里面的尸体出来。因为伊达军的炮轰，许多勇猛的戚家军甲士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虎啸潭里。激荡的潭水和漫天洒落的炮弹之下，充当桥墩的甲士们没有一个弃甲逃生，而是奋力恢复人桥，将落水的妇孺百姓推上浮木。此时牺牲的甲士沉于潭底淤泥之中，便连尸体也浮不起来，又哪里捞得起。虎啸潭中到处都是浮尸，少说有几百明军和百姓葬身在这一汪碧绿的潭水之中。
福建副使汪道昆两眼含泪禀报道：“戚都护，虎啸潭已强渡完毕！”
戚继光抓紧了大枪，扭过脸来不再去看，想发令时，胸膛起伏，军令哽在喉中。虽然定下强渡虎啸潭的攻略之时，便已经料到会有此等惨祸，依旧胸中悲愤难平。
谦信道：“此时已没有退路了。大家在等着大将军的军令！”掌心扶在戚继光的背后，手腕上的佛珠发出湛湛白光，将戚继光身上的戾气洗去。
戚继光迅速平复下来，脑筋飞快旋转，冷静地判断了四周的战况，沉声道：“把总傅应嘉，你立刻率闽军三千，护送百姓逃离至漳州！”
傅应嘉双目泛赤，高呼道：“我不去，我要跟倭寇拼了！”
戚继光大喝道：“你不去，难道要我去？”
傅应嘉泪奔而去，戚继光看了看局面，又道：“把总陈濠、游击李超分向东、南垒倭寇援军进行牵制性攻击，指挥吕崇舟、副总兵金文秀至铁山为疑兵，牵制北垒倭寇！”
各路将官皆领命前去，戚继光对剩下的人大吼道：“金福率两百亲军甲士在此居中策应，其余的弟兄跟我上——！攻占石牛山，把伊达军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