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光学主宰的战争

  戚继光道：“那么，最大的麻烦还是倭寇的炮火了。”
  赵士祯叹道：“是啊，织田军搞了那么多大佛郎机炮车，射程达四里，扎营一定要远一些，相隔在五里外才好。现在我们没有能力造出如此大量的大炮，买也买不到。”
  戚继光道：“只能用谋略来弥补了。”
  孙云球忽然道：“大将军，小人有话，不知道是否当讲。”
  戚继光道：“先生请讲。”
  孙云球道：“戚家军鸟铳队百发百中的秘诀，便是使用三点一线的瞄准方式！此举乃是首开天下之先河，小人钦佩至极！在小人理解之中，大地之上唯一飞行几里之遥还不会拐弯的，便只有光线。”
  戚继光一怔，点头道：“此言甚是。”
  四周一片寂静，孙云球所说的见解乃是目前还没有人仔细研究过的领域，听起来十分新奇。但是不知道，这跟大炮有什么关系，因为大炮不是火枪那样对准目标发射。
  孙云球道：“海战大炮，以及陆战大佛郎机，动辄射程四五里，但实际上，若角度扬高，打个七八里也不是难处，问题在于没有准头，或是没了威力。”
  戚继光道：“是啊，这就是弹道学的学问。实际上，两军对垒之时，炮火都要推到一里内才好。刚才说到倭寇的大佛郎机，其实也只有攻城或是守城、海防的时候，才会用到四五里的射程。举国不过数门，若非两国相争，实在是用处不大。”
  孙云球道：“小人斗胆，愿请命研制一种炮镜！让视野达到五里，可以准确看到落弹点，并且测算仰角距离！这样就可以知道大炮应该调整多少角度，五里的误算不超过一丈！”
  四周一片惊呼，赵士祯立刻叫道：“有这种好东西，咱们一个炮营便顶得上倭寇十个大筒队！”
  神机老人立刻问道：“请教先生，这炮镜是什么玄机？”
  孙云球道：“我们所见光亮，其实是一束一束，走直线，穿过镜片或是水中便会拐弯，这拐弯就是学问。用千里镜虽然可以看到很远的距离，可要仅凭镜中所见就来判断准确的位置实在太难。但是我用两个镜筒，成角度像兔子的耳朵一样高高探出，比人头更高，居高望去，并且在镜间放置卡尺，利用夹角，就可以计算出十分准确的距离。这跟人的两只眼睛一起看东西才摸得清位置是同一个道理。”
  神机老人惊呼道：“两支千里镜拼成角镜——！这法子可以！老夫受教了！”
  四周一片激动议论之声，有人直接开始在地上绘图，这个主意实在是太妙了！若非精于测光之术的人万万想不到这样的法子！可以将卡尺直接绘在镜中，或是刻度打磨在镜筒之间。这东西更妙的是，还可以用来在战壕里探出头来观看敌情，对于鸟铳队来说，不用直接把头探出，这安全性可就大大增加！
  一时之间，奇思妙想竟如潮涌起。
  孙云球道：“这个炮镜的难处，在于玻璃的品质。其质地必须十分均匀。”
  尚明月道：“你要多少银子来办这件事，我都给你。”
  戚继光十分感动，郑重对着众人拜了拜：“各位先生，我戚继光，代表全军将士，感谢大家！”
  众人回过神来，慌忙回礼，徐光启道：“戚将军说得不对。若没有戚家军和兵仗局，我们这些喜好杂学的匠人只能沦为市井之徒，手艺只能成为旁门左道，岂能有今日之豪情壮志！”
  四周一片高呼，神机老人道：“还愣着干什么，都开工去！”众人涌入各自工位，热火朝天干了起来。
  赵士祯最后说了一句：“缺钱，现在不缺人手，最大的问题，还是缺钱！”说完就跑掉了。
  田艺蘅呻吟道：“是啊，我也缺钱！我得买副拐……”
  戚继光瞪了他一眼，看样子你也就只能在这里当新郎官了，去福建跟织田军作战，你是指望不上了。
  尚明月道：“琉球王港的金库之中，应该可以借出一笔钱来。只是……”抿着嘴，瞧着戚继光。
  戚继光不解道：“只是什么？说国债的话，我天朝上邦面子上挨不住，定然会拒绝。只要当作贡品送来就好，圣上心中自然有数。”
  尚明月顿足：“我要的是你戚将军给句话！你让我怎么去跟我父王开口啊！”
  戚继光大喜，立刻对叶大正道：“你文采好，快替我写个婚书，送到琉球！”
  叶大正故意鼻孔朝天哼道：“不写。当初我要加入戚家军，你还推三阻四。”对尚明月轻咳一声道，“这臭家伙无情无义，公主还是考虑一下小生吧！”
  戚继光一脚把他踹开：“岂有此理，嫂子也敢勾搭！”说着把尚明月拦腰搂住，“公主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尚明月又羞又喜，慌忙将他推开。大庭广众，哪能如此不知廉耻。戚继光这人发呆的时候真是木头人，但是一开心了就什么都不在乎。
  尚明月嗔道：“野人！”
  叶大正道：“我是无所谓，有意见也是大嫂有意见。回头大嫂回家让你跪搓板，就不是小弟我能救的了。”
  戚继光猛然想起王思盈还在旁边，万一吃醋一刀砍来，满头大汗扭头看时，却发现王思盈不见了。几人连续转身，找不到王思盈在哪里，顿时满头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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