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音品大能

  沈梅棠倚在床榻之上,两手搁在膝上低头沉思。
  安静的室内灯已经熄灭,玳瑁在一旁边睡着,窗外有风吹过,能听见轻微的响声。
  “春霞、春霞,”她低声的重复道,“怎么觉得在哪儿听到过这个名字?在哪儿听到过呢?”
  左思右想,好半晌也没有想起来个头绪。
  夜深了,展转反侧。
  此一时的她可谓内忧外患,内有监视着她往外传消息之人;外有众多人等虎视眈眈这太子妃的位子,使出各种上位的手段。
  这些都沒有让她感到强大的压力或者其它的什么,而这'春霞'跟那窗口站着的人却牵住了她的心。
  “春霞,到底在哪儿听过呢?”
  她重复着,将能想起来的事情在脑海中翻腾着,直到翻腾得筋皮力尽,倒在床榻之上。
  依然是无法入睡,她将盖在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下意识的抚摸着衣襟内的那三颗玉石子,这已经成了她的一种习惯。
  冰凉的感觉入手,一个刹那,她想起了春霞,突然见她掀开被子光脚站在地面上,大惊失色!
  “二小姐,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没事,没事!”玳瑁急忙的起来,上前安慰着面色惨白的沈梅棠。
  好半晌,她缓过神儿来,玳瑁扶着她躺在床榻之上,不停地安慰着她,以为她做了噩梦,被惊到了。
  “我没事,你去睡吧!”沈梅棠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闭上眼睛道。
  看着平静下来的二小姐,玳瑁将她的被角又掖了掖,方才躺在一旁边睡去,时不时的还往这边看上一眼……,这一夜,她定是睡得不踏实的。
  秋月纤纤,微光入室。
  沈梅棠大睁着眼睛,吃惊不已。
  她想起了,春霞。
  清晰记得书院离别前,六一大师兄将手中捻动着的这三颗玉石子送给了她,她莫名的喜欢着,一直紧紧攥在手心当中。
  当她把这三颗玉石子拿给沈长清看,吃惊这上好的一整块翡翠之料却碎成几颗玉石子把玩,不知何人如此奢侈之时,二姑父肖中却道出此物或是宫中流出之物。
  二十多年前,偶然入得宫中为一妃子诊脉,那时她正有孕在身,偶得风寒,见其室内桌上摆放着此物。沈梅棠特意问了二姑父,可知那妃子何名?
  春霞,后闻那妃子突然就末了。
  二姑父肖中的话响彻耳边,沈梅棠感觉到无比的震惊!
  都说玉翠之物藏魂,一种感觉在冥冥之中引领着她走进了春霞。
  她想掀开岁月的云翳,一睹她的往昔,想看,想知道她的故事,非常,非常的迫切。
  并不是好奇心的驱使,她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特别是在此时。
  只因这三颗玉石子是从六一大师兄的手中接过来,而这宫中妃子春霞之物,为何会在六一大师兄之手啊?而六一大师兄病弱的身子,接二连三的意外,终是葬身在火海,这都是为了什么啊?
  非是她沈梅棠天生想象力丰富,太爱联想,而是她有些不太相信,此物是宫中人偷出,流落在宫外之物。
  六一大师兄的真实身份胡百闲,其父礼部尚书令胡利辉,怎么会私下里散收这些珠玉一类的宫中流出之物呢?明知道是有人偷出,避之不及,何谈收呢?
  况且,六一大师兄的人品她了解,纵算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来历不明,他定是不会碰一手指头。而这三颗玉石子,看得出是他心爱之物,自入得御尚书院那日起,就看见他捻动在手中啊!
  ......
  一颗又一颗的眼泪,无声的顺着脸颊的两侧流下,直接流进了耳窝当中,她想起了御尚书院里,六一大师兄咳着跟她讲述儿时与奶娘落入荷花池的情景,她难过得泣不成声......
  想忘的忘不掉,想记的记不住。
  这是她在闻得胡百闲,六一大师兄丧命火海,哀得昏厥后说的一句话。
  的的确确如此,入宫将近两个月,她不但没有忘记他,反而他每夜都会在她的脑海中穿梭往返,而应当记住的人,应当主动去接近的人,她却没有记住,也无动于衷!
  翻来覆去,展转反侧。
  她想着应当尽早的过到理当书阁去,不为别的事,只想跟刘公公好好的聊一聊春霞,想知道她更多的故事,刘公公他一定知道的很多。
  ……
  迷迷糊糊睡着,待到她醒来之时,顺窗而入的阳光刺眼。
  好不容易熬过了上午,她数着时间一分钟又一分钟,一秒钟又一秒钟的过,总不能大清早上的就跑了过去问这问那,刘公公还不得寻思,新来的这位棠主无事可做吗?
  阳光头顶垂照,很是刺眼,这一会儿,外面要比屋子里边暖和得多。
  路过理当园之时,却没有听见百鸟儿齐鸣,偶闻得几声鸟儿独鸣,很是清脆清幽;在也没有看见有人在此捉迷藏,四周围变得很是安静。
  远远的注视着书阁,窗子一一敞开着,却没有像昨日一样半掩着窗帘,或是来得早了些,也没有见到刘公公站在门外。
  稍刻,书阁门前,灰兰快步跑上去,轻敲了几下门,刘公公面带着笑容由内而出道:“棠主,今儿来得早,曲谱的副本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琴弦也修好了,快请进吧!”
  “有劳刘公公。”沈梅棠礼道。自是跟刘公公很客气,稍后还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呢!
  入得室内,忽见一旁边桌案之上,摆放着笔墨宣纸,纸上写着四个大字:音品大能。
  “嗯?”沈梅棠暗思道,“何人所写,何为音品大能啊?”
  忽见那字迹苍劲有力,力透纸背,一眼认出与这'理当书阁'四字,必是同出一人之手。
  沈梅棠暗吃一惊,难不成昨日二楼窗口帘后站着的人是这写字之人吗?
  稍沉默,
  沈梅棠什么也没有问,刘公公也什么都没有说,一个坐在椅上打开曲谱的复本开始抚琴,一个沏好茶放在一旁边,认认真真的开始听琴。
  平缓悠扬的琴声起,如泣如诉的开始讲述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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