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釜底抽薪
“五娘子，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好的主家。”
绿柳说语都有点哽咽了！
慕紫最怕这种煽情的场面，赶紧开起玩笑：
“哦……？你是说你之前在将军府呆得不好吗？小心我去将军面前告你状。”
“五娘子尽打趣奴婢，大将军一家人都很好，待奴婢这些下人也是出名的和善。
但是…奴婢说句僭越的话，五娘子待奴婢却像是朋友，像亲人！”
“是啊……是啊，刚刚奴婢送单子给爹爹，他和娘亲还在夸娘子。还吩咐奴婢伺候娘子要尽心尽力！”
慕紫一手拉一个，靠在绿柳肩膀上闷闷的，小小地嘟囔说：
“你们能为了我不顾自身跳河！这情义之重我自是记得。”
“娘子说的什么呢？”
绿柳跟翡翠听不清楚。
“你家娘子说，我只会画，不会刻出来啊！”
“娘子是要刻什么吗？别看我弟弟年纪小，他雕刻的手艺还可以。
自小我们没有空可带他，他就自己在一边玩石头，玩木头，后来长大一些就问我爹爹要了把小刻刀，看到什么刻什么，一直到现在，刻的东西都有几番相似了呢！”
“那敢情好！我明天画好了拿给你，你找两块木板让你弟弟描着刻。
刻好了我也做两块香皂送给你们自己用。”
慕紫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
“现在你们家娘子困死了，麻烦你们把洗澡水准备一下，我要沐浴洗澡。”
两人的情绪被打断，赶紧收拾好心情准备洗澡水去了。
……
慕家村这边
慕紫她们的房间里，慕蓝跟慕碧正躺在一起嘀嘀咕咕说话：
“三姐姐，你说祖父他们要回了没啊？
阿紫那坏丫头，我们从出生就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
我真的很想她，也不知道她在外面是不是一直只顾别人，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慕蓝摸了摸她的发顶。
“有祖父和哥哥他们在呢，你放心吧，他们会照顾好阿紫的。
我也很想她呢！平时有她在，家里人都能开心许多。
我看最近祖母脸上的笑容都少了，怪我们俩嘴巴笨，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逗逗她老人家……”
慕蓝也有点低落。
就像这样，阿碧就乖乖巧巧让自己摸发顶，如果是阿紫，肯定有得一番玩闹。
“下次再去府城，我们央求祖父祖母让我们跟着去！”
慕蓝下定决心。
“嗯，反正我要跟阿紫在一起，不然我总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日子过得没意思极了。”
……
此刻的都尉衙门……
原本肃穆的衙门犹如菜市场。
一群人正围着讨论什么，又争得面红耳赤。
朝廷打算趁此把各内江河的防洪堤坝一起修整好，近两年堤坝老化，每逢雨季，频频发生倒灌。
再不修整只怕几时就有洪灾了。
此事朝廷十分看重，着工部、户部全力配合。
又分派各部下属工厂官吏过来，把南越府定为推动改革的首个府城。
云景瑜静静地坐在首位，并不出言，也不阻止。
就这样看着这些老滑头，争论了半天，却没有得出任何结论。
怎么分工，怎么督办，要征多少民夫，是结算工钱还是米粮？
如何在雨季来临前修好防洪坝，筑好码头……？
他的旁边坐着的是朝廷几名工部官员，也是争得脸红脖子粗。
却不是争着做实事，而是争着推脱，各各想坐享其成。
位置坐久了，早已经忘记当初报效朝廷的壮志雄心。
功劳个个想要，却又害怕出点纰漏官帽不保。
没有一个能做出实事，上面的推下面，下面的说要看到实际材料才能核实成本……
不核实个基本数据出来怎么申报，没办法申报材料从何而来？
长呼出一口气，克制自己不拍案而起，不拂袖而去。
“陈羽，各位大人的话都一字不漏记下了吧？”
“回将军，都记下了，一字不漏！特别是各位大人所说或为难或不便之处！
保管一呈上去，圣上一目了然！”
陈羽收拾好桌子上的纸张，把它们叠整齐拿给云景瑜过目。
一群人犹如被集体点了哑穴，顿时噤声，面面相觑：
云将军的那个属下，从刚刚就坐在角落里奋笔疾书，他们还以为将军要拿出章程。
就是因为这样一群人才互相推脱，以为等将军拿出来就好。
这样如果出什么问题那就是他的责任了，如果没问题那他们尽管可以上奏说：
“云将军对南越府了解甚深，考虑甚全面，比起他们这些远在千里之外的人给出的决策，众人还是一致认为将军给出的决策最贴合……”
可是现在……
将军说什么？
那个属下记下的是他们说的所有话？
这还怎么得了，这份记录要是呈给圣上，他们的官帽还保得住？
位置还能坐得稳？
众人纷纷起身：
“云将军……云将军，这个下官有一良策。”
“云将军，下官有个想法……”
“云将军，下官……”
“嗯，那就各自写下来吧！讨论后择优执行！”
云景瑜一脸正色，一本正经，好像之前威胁他们的不是自己。
这下这些官员可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谨慎与诚意，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
陈羽把大家商讨后得出的方案交给云景瑜过目。
“出告示吧，沿途各村一天出二十人，一人两天就轮下来休息一天，每五人自成一小队，由本村村长负责监管分派任务，村长听从所属县官分派。
而你们当中负责材料的检验之后统一把数目移交给陈羽，材料则直接入都尉衙门提前清出来的仓库里面。
陈羽负责全盘调配分配任务！
材料会由官船统一运送出去！
以后哪一段出问题就找哪一县县令。
百姓所得工钱可换现银，可抵税收，可换米粮！
每一月一结，由云雾统一登记负责！”
陈羽与云雾上前领命！
“而各位大人就自行挑选一段作保负责，当然，这个要在本将军这里登记。
以后哪一段有问题圣上就找谁问责。”
“这……这……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啊，云将军，下官不懂怎么筑堤坝，下面的人糊弄我们怎么办？”
一群人再次面面相觑，这是要他们的老命啊！
原本以为过来走个过场，领些功劳回去，谁知道一脚踏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