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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反常即为妖!胤祚常年生活在权利斗争的风暴中,不得不说疑心是很重的,当然,疑心在权力斗争中必不可少的,那几乎就是一种本能,不对任何事物都保持一定的戒心的人是压根儿玩不起政治游戏的。登基了,这很好,手中有了制定规则的权力,尽管还得受到这样、那样的限制,可总归是有了压倒性的优势,但是,胤祚更清楚的一点是:一帮子兄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整出一堆的妖蛾子出来,这一点在另一个时空里可是没少发生,因此胤祚并没有因登上大位而松了心头的铉,依旧是保持着充分的戒备。
帝王之术说穿了其实就是平衡之道,不会玩平衡的君主只能是个平庸无能的郡主,那些所谓的万众一心团结在某某人的领导下完全都是屁话,压根儿是小说家言,偏死人不赔命的把戏——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这是人的劣根性,是进化的结果,是天性!允祥立下了大功,又有一定的忠心,胤祚不可能不重用他,不过,无论再怎么重用,该防的还是得防,可胤祚总不能自个儿每时每刻地去防吧?如此一来,同为知兵阿哥的老十四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前提条件是老十四放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头。
老十四是胤祚看着长大的,彼此间也算走得近,胤祚对老十四的品性还是颇有些了解的,也知道这小子的心向来很野,打仗是一把好手,可政治上却嫩得有些可怜,跟老十三半斤八两,甚至还不如老十三,毕竟老十三惨败过几次了,早学乖了许多,已然成熟起来了,而老十四其实还真没受过什么太大的挫折,这阵子忽然紧巴巴地几次三番来认错,胤祚要是不起疑心,那才有鬼了。
“起来罢,陪朕去走走。”胤祚沉吟了一阵子,看了眼跪伏在地上的老十四,很是平静地说道。
“是,皇上。”允禵恭恭敬敬地再次磕了个头,老老实实地起了身,低头站在一旁。胤祚也没再多话,率先走出了上书房,挥手示意跟上来的那帮子太监退后,自个儿漫步沿着宫中的道路向前行去,老十四默不作声地紧跟在后头,这哥俩个就这么有些子怪异地走着,啥交谈都没有,这一走就走到了上驷院的附近。
上驷院。很好听的名字,其实就是一个大马厩,是养御马的地方,那气味自然不是太好闻,尽管是冬天,可那马尿的臊气还是直往人的鼻孔里冲,更让人恶心的是:这会儿上驷院里两疯子正闹腾得起劲呢。
“我是皇帝,你是奴才,见了朕还不下跪更待何时,再不跪,我砍了你……”一个粗豪的大嗓门嘶吼着叫道,那声音一听就是大阿哥允禔。
“胡扯,我才是皇上,你敢对朕无礼,来啊,将这货拉下去砍了……”一个略显尖细的嗓音不甘示弱地叫了起来,这人分明就是二阿哥允礽。
“放屁,朕才是皇帝,你是疯子。”
“你才是疯子,哈哈,你是疯子,朕是皇帝。”
……
两个声音时大时小吵成了一团,乱哄哄地没个体统。胤祚停下了脚步,头也没回地道:“老十四,知道朕为何带你到这儿来吗?”
“回皇上的话,臣弟知道一点。”允禵躬身答道。
“哦?”胤祚笑了起来,回过身来,盯着老十四道:“说罢,朕听着呢。”
允禵沉吟了一下,恭敬地答道:“圣上是想告诉臣弟,心有不轨之人定无好下场,臣弟犯过错,不敢奢求圣上赦免,臣弟惶恐。”
“知道就好。”胤祚狞笑了一下道:“朕不是个无情的人,也不想拿自己的兄弟来作法,不过朕也不是个心慈如面的人,这一点你老十四是明白的,朕今儿个带你来这儿,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路是自己选的,该怎么走都是自个儿定的,不过走之前最好想想后果能不能承得起。朕也无须瞒你,朕要派老九去守灵,不是三年,而是一辈子。至于你嘛,嘿,朕还真没想好。”
“臣弟罪该万死。”老十四也不管地上泥泞,一头跪倒在地。
胤祚也没叫起,只是冷冷地看着老十四道:“朕给你道旨意,你且回去闭门读书,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去吧,朕乏了。”
“是,臣弟告退。”老十四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起了身便要往外去,胤祚突地叫道:“去,先跟太后请了安再走。”老十四躬身应诺,倒退着走出了好远,这才一转身往慈宁宫而去。
奶奶的,这小子转变得太快了,有名堂!胤祚望着老十四的背影想了许久,还是不得要领,苦笑着摇了下头,心里格外想念自个儿的两大谋士,突然间没了邬、林二人的帮衬,胤祚一时间还真有些子不适应,可也没辙——老邬是个残疾,注定不能为官,而林轩毅目下还是白身,也进不得宫,胤祚自个儿也无法时常出宫去,到了这会儿,胤祚也只能盼着大比之期早点到来,也好借机将林轩毅提拔到身边来了。
胤祚边想着,边在宫中随意地走着,也没理会自个儿身后跟着的那一大帮子太监们,这一走便走到了隆宗门内的军机处,直到一大帮子朝臣们跪地请安呼万岁的声音响起,胤祚才回过了神来,扫了眼那起子官吏,胤祚淡淡地说道:“众卿平身,各自去忙碌罢。”自个儿则走入了还没正式开始运行的军机处内。
桌椅、橱柜、笔墨之类的早已置办整齐,只是尚零乱不堪,地也脏得很,马齐、张廷玉二人原本正指挥着一群小太监、善扑营军士打扫卫生,此时见胤祚来了,这两位军机大臣也顾不得地上脏,早跪倒在地上了。
“都起来罢,朕只是随意来转转,尔等不必拘礼了。”胤祚笑了一下,示意马、张二人平身,想了想又道:“嗯,衡臣、马爱卿,随朕到上书房议事,李德全,去传朕的旨意,让九门提督额鲁特觐见。”
“二位爱卿,前线艰苦,嗯,开春之后大战就要起了,虽说我军兵锋锐利,此战必胜,然前线将官统兵在外已经日久,想必是累了,朕很是体恤他们,也该让他们回来休息了,加之李柯虽是善战,然年纪轻了一些,朕担心他压不住那帮子骄兵傲将,若是作战时有个闪失却也不好,朕打算让额鲁特为副帅去协助李柯,顺便再派些人手去加强一下,二位爱卿以为如何?”一进了上书房,胤祚便笑着说道。
马、张二人都是明白人,一听胤祚这话的意思就知道胤祚对老十四不放心了,不想让前线那二十万大军里还有老十四的影响在,只是这阵前换将未必会是好事,二人都不敢答话,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马齐还是憋不住了,磕了个头道:“启禀圣上,这阵前换将之举,恐伤军心,若是……”
“不妨事。”胤祚笑了一下道:“朕打算将再次开战的时间往后挪一下,唔,就四月好了,再者,朕打算在天安门外立一块碑,唔,名字就叫英雄碑好了,但凡我朝历次作战所牺牲的将士都留名碑上,每年清明,朕将亲率文武百官为其祭奠。”
“这个……”马齐、张廷玉全傻了眼,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儿,别说大清建立以来没有,就是历朝历代也没有此等事儿。马、张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丝惊慌,张廷玉强自按住内心的恐惧,劝谏道:“圣上,此举虽是好事,只是一者阵亡有战胜、战败之分,若是都并列其上,恐遭物议,二者,兵主大凶,若是刀兵过胜,恐有穷兵黩武之嫌,圣上不可不慎啊。”
扯,不过就是重文重武之别吗?儒家子弟就喜欢搞啥子文治的勾当,愣是将整个华夏民族的血气和霸气都给阉割了。胤祚笑了一下道:“衡臣不必惊慌,朕以为无论胜仗、败仗为了朝廷、为了国家,士兵们拼死厮杀,献出的是自己的生命,朕既为万民之主,理应为他们做一点事,至于穷兵黩武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朕立此碑,是为了要告诉天下臣民,为国奋战是件无尚光荣的事情,朕意已决,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嗯,此时就已军机处出面来办好了,至于所需银两从朕的内库拨给,不花国库的钱,算是朕为先烈们送上的一份敬意。”
胤祚是皇帝,说出来的话就是金口玉言,况且立碑之事又不是啥有违祖制的大事儿,马、张二人也不敢再坚持劝谏,只能各自叩头称颂道:“圣上英明,臣等无异议。”
“那就好。此二事加紧办好了,唔,朕自会拟个名单出来,由军机处下调函。朕还要见见额鲁特,尔等跪安罢。”胤祚见目的达到了,也没再多言,让马、张二位自行去忙碌,自个儿则坐在大位上默默地沉思起来……
这世界上没有人会甘心失败,越是有能力的人或是越是自以为有能力的人越无法接受失败的命运,想着法子对抗命运就成了这种人活在世上的唯一目的。面对着惨败的结局,面对着胤祚越来越强大的压力,允禩并不打算就此低头,他不甘心,也绝不想就此放弃,只是该如何反抗乃至把握主动权却始终没有个主张,心烦意乱的允禩一散了朝便躲进了自家的王府,也不接受群臣们对他升了亲王的道贺,跟一起子兄弟紧赶着议了起来,只是刚议了个开头,圣旨便追到了他的门上,不过旨意却不是给他的,而是给老九允禟的,正当大家伙暗自猜疑间,老九允禟脸色灰败地走回了密室。
“怎样了?老六又搞出什么妖蛾子了?”老十允锇一瞅见老九脸上的神色顿时憋不住高叫了起来。
“怎么样?唉!”老九苦笑了一下道:“我被打发去东陵守灵了,还没个时限,老六是打算下死手了。”
“什么?”老十如同被雷击中一般跳了起来,大嚷大叫道:“他妈的老六,好狠的心,皇阿玛尸骨未寒,这混帐就对自家兄弟下起手来了,奶奶的,当初不听老子的话,若是早动手,我等又怎会落到如今的下场。现在好了,老六想干啥就干啥,大家伙等死好了。”
老九连话都懒得说,黑着脸一屁股坐了下去,自顾自地生着闷气,肥胖的脸颊抖个不停。允禩气得脸都白了,一把将手中的折扇揉成了团,愤恨地往墙上砸去,口中嘶哑地说道:“本王定不与老六干休,哼,假冒皇阿玛的遗命,本王要发动群臣上书,绝不能让老六得了逞。”
“对,就这么干,不让咱们好过,咱们也不能让他好受。”老十立马大声附和道:“嘿,大家伙一起到皇阿玛灵前闹去,看老六怎个收场法。”
始终默默无语的温瑞和暗自在心中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王爷,十爷,现如今不是康熙年间了,六爷不是个体恤兄弟的人,闹事固然是痛快,可闹了之后呢?”
“管他的,闹了再说,难不成他还敢把兄弟们都给杀了?”老十吼了起来,很是没礼貌地打断了温瑞和的话。
“够了!”允禩吼了一声,制止了老十的废话,对着温瑞和恭敬地行了个礼道:“温先生,本王后悔没早听您的话,现如今落到这般田地全是本王的错,还请先生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为本王指点一下迷津。”
“王爷言重了。”温瑞和赶忙起了身,还了个礼道:“普横跟从王爷多年,深受王爷大恩,为王爷出谋划策是普横应为之事。现如今王爷已经处在绝对的下风,形势不容乐观,不过也不是没有回天之力。”
“温先生请坐,本王洗耳恭听,但又有所议,本王一定听从。”允禩恭敬地扶着温瑞和坐了下来,垂手站在一侧,脸上满是期颐的神色。
温瑞和点了下头道:“王爷,六爷打算先出手对付王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说穿了也很简单:王爷得官心得民望,六爷不将王爷打将下去,根本无法掌控朝局,这不过是题中应有之义吧了,先是让九爷去守灵,接下来就是十爷了,然后才是轮到刑部,六爷算路向来高明,行起事来丝丝入扣,令人挡无可挡,这一点原也无须普横多说了罢。九爷、十爷在京师是必然呆不下去了,这一点普横也无能为力。普横有三策可解王爷之危。”
“哦?先生请讲。”允禩恭敬地说道。
“嗯,上策为潜,王爷目前的实力不足以跟六爷硬拼,否则便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而已,上兵伐谋,王爷可以斗智不斗力,将祸水东引,不让六爷能集中精力去整顿刑部,户部正是其中的关键,钱法一事上可以作点文章出来,拉四爷下水,将朝局搅乱,加之前线大战将起,六爷就是想整顿刑部也没那么便当,待得过了这一关,王爷大体的实力未损,自然可以慢慢地等待机会,嗯,六爷的几个儿子里可以动动手脚,挑拨一下,让六爷后院起火,王爷也好浑水摸鱼,等时机一成熟,王爷趁势而上,大事可成矣。中策为横,也就是纵横,六爷上了位,各位爷心中未必都服气,王爷从中纵横一番,当可有所得,至少不能让六爷能随心所欲,祖制在上头看着呢,这其中四爷、十四爷又是关键所在。下策,唉,下策不太可取,那就是动十三爷的算盘,以十三爷目前的地位而言不太可能跟着各位爷一道起事,除非能让十三爷看到他自个儿上位的可能性,否则此路不通,而且风险极大,一个不好就是全军覆没,普横不赞同此举。”温瑞和畅畅而谈,将所设三策娓娓道来。
温瑞和此言一出,满室寂静,一帮子爷们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时间静了下来,只有呼吸的声音在室内响起,只是大家伙的气却越喘越急了起来,但谁都没有开口说些什么,一派诡异的气氛油然而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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