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许婚许婚可否可否
众女一路行至渠驭的寝殿,此时可馨公主正端坐在塌边。可馨见到众人立即起身。贤王妃在众人中最为年长,她走到可馨跟前,赞叹道:“真真是个妙人。”然后她挽起可馨的手说道:“让我来给你介绍,这个是你四妹妹名叫芸儿,这个是你四王叔的女儿……”
贤王妃把在场的众人一一介绍给了可馨。林夕觉得,可馨和她四目想视时,眼里藏的是出自真心的欢喜。虽不似幼年时那般玉雪可爱,但是如今的可馨脸上依旧肉肉的,皮肤白里透着些粉,现在穿着大红嫁衣,更衬着她甚是娇憨。贤王妃最后才介绍自己。可馨连忙要行礼,可是贤王妃拦住了她。然后贤王妃冲着林夕她们一众说道:“小孩子都回嘉禧殿赏歌舞去吧,我们还要和公主说说话。”
贤王妃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一众未嫁的姑娘皆红着脸离开了渠驭的寝殿。林夕回到殿中就见殿内的武姬刚刚一曲舞罢,正在退场。林夕趁乱到公主身后刚坐稳,就听郑衔说道:“恭亲王与可馨公主真乃佳偶天成,我西林与周成为儿女亲家,这正是两国子民的福气,衔以为,如此良辰,这喜事何不再填上一桩?”
坐在上首的周皇笑道:“不知道二殿下有什么想法?”
郑衔笑道:“成人姻缘是美事一桩,今天衔为的可不是自己,而是为着我西林镇北将军郑筠。”
殿上的众人皆把目光集中在了郑筠身上。郑筠此时也已站了起来,立在了郑衔身侧。
郑衔微侧了身,说道:“郑将军不仅武艺高强、更是颇通文墨,如此人才一心为国,直至现在还未曾娶妻,郑将军的婚事早已成了衔的一桩心事,却不想此番郑将军竟在周觅得了意中人。”
周皇点头道:“北定王第三子攻音律善诗文,少年便扬名在外,不知郑将军的意中人可在这殿中?”
郑筠行了礼,答道:“筠自第一次入嘉禧殿便遇见了心仪之人,只是那时筠身负重任无暇打听消息,今日筠存了私心拦在恭亲王寝殿前,竟真的让筠知道了那姑娘竟是益阳县主。”
林夕的心跳早就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从一开始郑衔说道郑筠时,林夕的心就已经跳慢了一拍,再后来随着郑筠的话语渐渐引导自己的身上,林夕直觉得自己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殿上已经炸开了锅,这时周皇笑道:“益阳县主天生丽质,郑将军在众人中一眼便看中了县主,孤还真是相信,不过,孤以为以郑将军必不是那种只耽于外貌的人。”
郑筠认真的答道:“周皇说的是,刚刚筠在拦住县主众人时,曾出过一题,请诸位对上‘赤月言吉'四字,当时的答案中唯有县主的答案合了我的心意。”
周皇饶有兴致的问道:“县主如何作答?”
郑筠道:“夕山中土。”
周皇思衬了一下,说道:“文相你以为县主对的如何。”
文丞相笑道:“老臣以为郑将军这‘拆字对’很是有趣,而县主的答案也妙在了取巧。”
这时一个爽利的女声在殿中响起:“大皇容禀,骊非以为,还有更佳的答案。”
周皇笑道:“说来听听。”
“习木又喜!”
周皇点点头道:“不知郑将军以为如何?”
郑筠道:“当时县主第一个识出了筠耍的这个小花招,那一刻筠便觉得自己终于得了知己。”
周皇笑道:“这件事,孤说了不算,还要问一下公主的意见,渠凌你怎么看?”
廉仪公主笑道:“郑将军如此才华品貌,世间难寻,我自是为夕儿欢喜,只是这亲事还是要问一下呼延三殿下的意思。”
不知道内情的人,此刻已经被殿上复杂的关系给绕晕了。
此时的呼延峦岫正坐在那里自斟自饮。公主提到了他,他便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抬步走向了林夕她们这一席。呼延峦岫今天着了一身烟灰攒金丝暗纹的袍子,依旧带了护臂束了金带,他的模样凌厉张扬,行走间鬓角的几捋发微微飘动。
“你觉得怎么样?”这是他问林夕的话。虽没走到林夕近前,但是他矗立在那里,背着手俯视着坐在那里的林夕。那种传过来的压迫感让林夕一动也不敢动。林夕此时正在发愁不知道怎样回答。
“不言语就是不反对,既然你不反对,我给你准备嫁妆就是了。”
呼延峦岫边说边踱到了郑筠身侧。林夕感受到了那股消失的气压,她的脑海里响起的是那天他来时的那句话‘我是来帮你达成心愿的’。”
“大皇,益阳县主曾经救过我的命,如今她能觅到佳婿,我自是没有意见。”
郑皇点点头道:“既然是一桩美事,孤也乐的成全,如此便将益阳县主许给西林镇北将军吧。”
林夕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的亲事居然这么容易的定了。这喜悦来的太快,林夕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相信。
殿上的众人自然是恭贺连连。廉仪公主满脸笑容,眼角闪着泪光,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让夕儿多陪我几个月,明年春天再出嫁。”
周皇笑道:“皇妹啊,现在后悔也晚啦。”
在这殿上众人的目光中,林夕望了一眼站在殿中的郑筠。隔着那许多的人,他也微笑着望向了她。
回公主府的路上,公主搂着林夕,感叹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把你嫁出去,还要嫁那么远,哎。”
林夕温顺的伏在公主怀里,喃喃道:“我定会找机会常回来的。”
“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
沉思了一会儿,公主说道:“以前我在父兄的保护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时候喜欢我的人也多,他们送好玩的东西给我,送好吃的好看的给我,被那么多人爱着捧着,我那时候就想一定要找一个最最宠我的人做驸马,但我觉得他们做的都不够,于是我找了好多年都没找到。”
林夕问道:“直到遇到了何驸马?”
公主摇摇头道:“也对,也不对,我第一次见他是在廉家的马球场里,马球是武人们爱玩的游戏,周的官员们大都不喜欢,我却爱看,于是由于我经常去,而那些爱慕我的人也经常一同去。”
公主微闭了眼睛说道:“就在那里我遇见了他,他一人冷冷的立在众人之外,偶尔场上人手不够了,他们就叫他去凑数,我见过他好多次了,可他从来没正眼瞧过我。”
“后来我就命人打听他的消息,却不想我们其实幼年时是识得的;那时候他父亲是奉常,与武太傅交好,他那时也时常跟着父亲到太傅那里,我们那时候都喜欢欺负他,他总是认打认罚;后来太傅出事了,奉常也受到了牵连,不过还好那时候他们只是削官为民;他再次回到盛京是因为他在北地谋了一份养马驯马的差事,那一年廉将军家从北地买了一些马,何劲他便是为着送这些马入京而来的;他来了便不想再走,他想凭自己的本事再走出一条路来,我越是对他好奇就越是想接近他,可他总是不睬我,后来我了解他的故事了解的多了,再看他时便越发的觉得我要找的人就是他;我请求皇兄招他为驸马,皇兄不肯,说他无官身无家势,我说我可以等,于是皇兄先复了他父亲的官职,又给了他入官的机会,待到他升至从三品时,我已经快是老姑娘了;我等这一天等了那么久,我以为我们成婚后他会拥着我喜极而泣,可是什么都没有,他呆我冷冰冰,一切依礼行事,我不召他,他便只在官署和他自己的院子间行走;我用权利逼他威胁他,我引着爱慕我的人在府内通宵达旦的饮酒,无论我怎么做,他皆是那样,不理我不看我。”
林夕听到这里,一阵心惊。
公主接着说道:“那夜,我心如死灰,我就想去问问他,既然他不想娶我,当时为何不拒绝,可是当我踏进他屋子里的时候,还不等我开口,他倒先说道‘十年了,你第一次踏进我的院子’。”
公主说到这里时竟有些哽咽,“我当时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我扑到了他的怀里,我以为他会推开我,可是他没有,他一手环着我,一手轻抚着我的背,我在他怀里哭了良久,最后他轻笑着说‘凌儿,我的衣衫都被你弄湿了’;那时我又气又恼又觉得好笑,我与他成婚十载,他竟第一次如此称呼我;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们成婚十载,我与他竟是赌了十载的气,竟没有做过一日和气夫妻;后来我才渐渐想明白,我一开始就把他套在了笼子里,一直想让他按照我的想法去生活,而他之所以不挣扎竟是因为他虽不甘但是无奈自幼年起就心悦于我;他爱的是我,不是公主,直到我放下身份去找他时,才解了他的心结。”
林夕听到这里,简直有些瞠目结舌,这二人居然如此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