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若华当先
万般无奈之下,若华又赶回客栈去。
一脚迈进前厅,陆离已经将阿醉和攸宁安顿在一边,并将苏苏的肉身也带到了前厅,让他平躺在一边。
他抬眼看了看若华,缓缓的道:“把门关好,给我护法。”
若华冰寒的面色微微一滞,半张着唇生硬的问道:“老板,苏苏的事是不是很难解决?”他牵强的将唇角往上扬了扬,勉强的一笑,如果这算是笑的话...尽量作出轻松的样子。
陆离微微蹙眉道:“那人不在清虚界,所以我和攸宁无法找到他的位置,但你放心,我们已经想到办法找他了。”
若华问道:“我相信老板。”
他转眸看向苏苏,他的面色还很红润,就仿佛是睡着了一般。
惯常冰冷的若华显得有些局促,他带着恳求的道:“苏苏,回来吧,回家来。”
“苏苏,求求你,不要再任性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和你在一起更加重要。”
“我和你打赌好不好?赌你一定会醒过来,求你让我赢这一次。往后的岁月,一日也好,百年也罢,我都输给你。”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面色森冷,表情严肃,若没听见话语的内容,还以为是在对什么仇人放狠话呢。
微阖双目的攸宁不由得羽睫一颤,虽然强行憋着自己的表情,还是不小心笑了出来。
若华和陆离同时看向她,她也就装不下去了,漫不经心的坐起身来,侧目看看陆离道:“我自己使出的招数,你转眼用在我身上,本想等你准备好一切再以牙还牙,现在也是做不成了。”
陆离真的没想到,她竟然装晕?一时间哑口无言。
攸宁伸手制止陆离道:“这事也是个契机,我们俩就甘当绿叶,陪着若华一同去吧。再争来争去,苏苏就是被炼化了也决定不出人选。”
陆离想了一想,轻声一笑,他们这么互不相让下去,苏苏该死透了。
三人将苏苏的肉身围在中间,纷纷盘膝而坐。嘴唇微微颤抖,整齐划一的咬破了右手中指,将咬破手指上的鲜血,沿着额头抹到眉心。
紧接着,三人眉心散发出一道光芒,连接着苏苏的肉身。
以精血为媒,祭远客之途。
离散我肉身,寻消魂之人。
苏苏眼前的世界突然在他眼中变得透明了,遥远的前方,又一束金色的光彩,一条通体银白的巨蛇朝他点着头。白蛇身边,跟着两个摸不着头脑的傻蛋,攸宁和陆离艰难的运功,似乎是要冲破眼前的屏障。
他们来接她了!
“若华!救救我,我好疼啊!呜呜呜!”
“攸宁!老板!快救救我,我的骨头好疼啊,他们都欺负我,都让我干活儿,还骂我打我,我要回去,呜呜呜。”
他坐在地上哭喊着,可远处的三人根本走不过来。
她听见攸宁喊道:“我们过不去,你快自己跳出来,快点!”
白蛇微微点头道:“好孩子,不要哭,试着过来,过来。”
她全身都要被熔炼了,头顶的世界正在坍塌,地上的白影逐渐消散,这个世界消失,她也会魂飞魄散的!不知道为什么,苏苏有这种感觉!
她再也顾不上哭泣,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朝着白蛇的方向,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着。
她就像是远行的客人一般,走过热闹的三岔口,途径地府门外,喧嚣的人流与街道,她凭着记忆,看着远处的二人一狐,笔直的奔跑着!
绕过百尺长廊,迈进了熟悉的门庭。天哪,他回来了!
“蜉蝣客栈”就在眼前了!
他每向前一步,那白蛇和那两个人就往后退一步,无论他怎么追赶,他与他们之间总是隔着那永不改变的距离。
身穿血红斗篷的男人,手摇招魂铃朝着一个瓶口看去。他低低的笑了笑。
就快要熔炼这个漂亮的小狐狸了,但是他的修为还是不够,还是不够,还是不能够足矣与那个人一战!
无论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还是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他都不能手软。
这个孩子即将死去了,他将小世界打开一瞬间,让他见到了这三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家伙,算是弥补他对他的一点亏欠。
这辈子欠了人家的,就等来世再还吧!
时间不多了,可他的修为还是欠缺。为今之计,他只能再冒一次险,去黄泉路一趟了。这一次他需要补充十个魂魄。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族中的老人,说是为了得到一件宝器,最后一次埋伏在迷雾森林杀人夺宝。果然,那次以后师父没有再回来,因为他已经死了。
他汲取了他的教训,所以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说“最后一次”这四个字,希望自己可以活的长久一点。
他撇了撇嘴,盖上玉瓶,狠狠的摇了摇。
刚才看见苏苏的三个人只觉得天旋地转,转眼之间就被甩了出去。
魂魄回到肉身的一瞬间,若华控制不住眩晕的恶心,手撑着一边,直接吐了出来。陆离面色苍白,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进了门去,直到将房门关紧,这才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呕声。
奶奶的。
攸宁擦擦嘴角,没想到这个魔修手中还有小世界。
她默念一个清洁咒,一挥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推门走了出去。庭院中的呕吐声渐渐停了下来。
攸宁道:“今晚我去引他!”不抓住这个该死的家伙,她怎么有脸自称尊主!
他是商焕一族的孩子,是狐族的希望,是允人亲手交托给他们的,无论如何,她都要救出他。
陆离不敢说,方才离开的刹那,他感觉苏苏神识已经淡如丝缕了。他担忧的看向攸宁,该怎么才能救出苏苏,这一次他真的没有把握了。
苏苏摔倒在地面上,眼看着亲人在他眼前被虚无的漩涡吸走了。眼泪顺着他的侧脸滴落在地面上,身体上的疼痛没有丝毫的减弱,这种灼烧感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就连带着他心里的希望也渐渐消散了。
他哽咽着擦擦脸上的泪痕,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