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风 第98节
“你高一?”他挑眉问。
女孩点点头。
付与从说,“怪不得哦,那你是不知道。”
“回去翻一翻以前的帖子,他呀,不婚丁克。”
季同的工作室赚了不少钱,考虑到于瑾要准备高考,他又雇佣了一些员工。
一开始就是从外派的项目入手,做的都是大公司不愿做或者人手不够才派发外包的项目。
项目简单也没有多大的含金量。
可到底是互联网行业,一单项目薪水相当可观。
不过半年,季同就赚了不少钱。
他擅长交际,不断的扩大合作伙伴,越来越多的公司和他签订合同。
赚来的钱请更多的员工再接更多的活,余钱投股。
利滚利,就像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倒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小老板。
于瑾偶尔去工作室,站在顶楼天台,风吹的他衣袂纷飞。
季同上了楼,递给他一个文件袋。
里面是他拟的合同,公司的股份他和于瑾一人一半。
“成年礼物。”
季同抽了一根烟,低头拢着点燃。
于瑾低头看了合同一眼,没说什么又给合上。
季同胳膊肘碰他,笑,“瞧你颓废样。”
他拿合同敲了敲钢管,“陶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再给个七年八年,你就用这个,把人抢回来。”
季同有信心,他对于瑾的信心比于瑾对自己更胜。
于瑾抬头,从他口袋里掏烟。
什么也没说,低头点燃。
他吸了一口,烟味辛辣呛的喉咙生疼。
第一次吸烟,他像是自虐般的,一口接着一口。
“季同。”
他仰头看他,“谢了。”
时间马车驾的很快,转眼便是高考。
于瑾的成绩是班主任查的,查完后,欢呼雀跃。
作为a市重高的领头羊,保住状元头衔就是保住崇礼的颜面,毫无疑问,于瑾替文科班保住了颜面。
班级群消息发的炸,烟花、炮筒和膜拜的表情包。
于瑾的手机震动不停,他没有在群里说话,默默的设置了免打扰。
退出群聊,他把拍的成绩单发给了置顶聊天框。
指腹上滑,里面全是他发的消息。
像是独角戏般,成了树洞。
学校制作了一块牌匾,起初是按于瑾很久前填的家庭住址,往于向强家里送。
整个小区的人都聚集在楼下看。
于向强站在校领导面前,听着他的恭贺,笑容有些僵。
他是为于瑾高兴的,于家出了个状元,这是多长脸的事。
可是那一声声栽培、教育,于向强感觉自己没有脸听。
刘佩历来脸皮厚,面对邻居一声声恭贺她笑的欢。
只是在旁人问起于媛媛时,她极力想转移话题。
“就不要提媛媛了,她烂的我心里窝火,一点没有他哥好。”
“到底是不应该啊,于瑾成绩这么好,当初就应该让媛媛多跟着他学习学习。”
刘佩说,“哎呦他哪有那个时间,顾自己来不及呢。”
知道这个消息,付与从可不干。
领导们还没离开,正坐在于向强家里攀谈。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冲了进来,直接拆了牌匾抗走。
付与从忍住想向他们吐口水的冲动。
骂道,“学费生活费给过一毛吗?吃过你们家一粒米吗?养人的时候去哪了,现在成状元了还有脸认,真是没见过你们家这么大脸的。”
这事还闹挺大的,整个小区沸沸扬扬。
以至于刘佩出去买菜都要被大妈指指点点。
于媛媛没考好,没上一本线,这在崇礼这样的高校来说实在是太烂了。
他最后只读了个普通的二本。
为了帮于瑾庆祝,季同定了个包厢,邀请来的都是和他们玩的好的兄弟。
那一晚,于瑾喝的烂醉。
拿着手机在角落里一遍又一遍的给陶昉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毫无人气的机器播报。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
于瑾着了魔的按,直到手机没电关了机。
人一闲下来,思念便如同狂风暴浪。
汹涌而来,恨不得将人吞噬。
于瑾会不自觉的去陶昉出现的每一个角落。
篮球场边上她一袭粉白色纱裙,亭亭而立,她眉眼弯成月,向他笑,“喝不喝水呀。”
便利店里,火红的夕阳洒入玻璃门,她自作主张的替他扫码,弯眼招手,“嗨,又见面了。”
她把画着他模样的画像挂在画展里。
在他生病的时候给他做靠垫,靠到肩膀发麻一声不吭。
会借校服溜进学校给他送苹果,怕他孤独陪他过年。
她很弱小,却想做他的小太阳。
蹦蹦跳跳的,闯入他孤寂荒凉的黑暗世界。
她用弯月的眼睛温暖他,用太阳的光照耀他。
她一瘸一拐的,拉着他一点点走出阴霾。
告诉他,风也可以有方向。
他不是神。
怎么可能不爱她。
*
毕业典礼过后,于瑾拿到了c大的录取通知书。
他报的专业是金融系,按照原计划,他会在大二的时候辅修计算机的双学位。
付与从跟着于瑾猛学了一段时间倒也超常发挥,上线一本,被b市的一所大学录取。
方准出人意料的进了空军院校。他们那帮兄弟都是重点班的尖子生,成绩都不差,但到底是散在了天涯海角。
休息没多久,于瑾便把全部经历投入到季同的创业公司里,每天披星戴月的忙。
忙碌起来后,日子好像也就这么过了。
直到有一天,他像是习惯性的漫步踩点,这次去了陶昉之前的画室。
画室关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开了。
他在外面站了站,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墙上挂了很多画,他的眼神像是带着目的性的,仿佛在找什么。
直到在一面墙下,他停下了脚步。
终是找到了她存下的痕迹。
那整面的墙,都是她笔下的作品,署着陶昉的名字。
于瑾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他站了很久看的很细,仿佛要看清她每一次的落笔。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走到一半止住了。
像是有感应似的,于瑾抬起了头。
楼梯上站着的是个少年,穿着白色的衬衫。
他背着黑色的包,露在外面的是一卷画,显然是刚画完画打算离开。
看着他,于瑾想起来了。
他叫陈丁泽,是和陶昉一起画画的男生,也是和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