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丫鬟后每天都想跑路 第54节

  想看姑娘的容貌,也不是免费的,尤其是琴韵这种有名气的,更是收费不低。
  徐落此次出来并不是专程来的,自然是没有带够银子的,而且主人是萧沂,他也不好越过他。
  萧沂道,“下棋便可。”
  与琴韵下棋,花费也是不低,琴韵全盛之时,曾有一局百金的高价。
  燕风取来棋子与棋盘,摆好架势。
  徐落让了位置出来,转到一边专心看棋。
  “琴韵姑娘请。”萧沂抓了一把棋子。
  “单。”
  萧沂松开手,棋子落在棋盘上,五个子。
  “姑娘执黑先行。”萧沂做了个请的姿态。
  琴韵微微倾身,拿过黑棋棋篓。
  然后便开始对弈,徐落作为徐国公世子,对棋道自然颇有了解,虽不及萧沂商胥之之流,在观棋上还是有几分水平的。
  萧沂与琴韵这局对弈,实在称得上精彩!
  黑棋步步紧逼,白棋节节后退,然白棋的后退其实是在将敌人一缓缓诱与彀中,白棋渐成合围之势,黑棋肉眼可见的气数将尽。
  就在徐落以为琴韵要输之事,她素手纤纤又落下一子,白棋竟成决定反击之势。
  “妙啊!置之死地而后生。琴韵姑娘好棋!”饶是徐落见过许多精妙绝伦的棋局,也忍不住为这局棋喝彩。
  萧沂盯着棋盘,“景鸿这么早便下结论了吗?”
  }啪得一声,白棋与木质棋盘清脆的碰撞声响起。
  琴韵笑看一眼棋局,放了两颗子在棋盘上,“琴韵认输。”
  “承让。”萧沂抱拳。
  徐落哈哈笑起来,“即便是输了,琴韵姑娘方才的那一番反击也足够出色。”
  萧沂似是上了瘾,“再来一局。”
  “只要世子出得起银子,琴韵乐意奉陪。”
  徐落站起来,“我却是不能奉陪了,不言,我还有公务在身,先走一步。”
  他已经在这里耽搁了太长时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萧沂是真心来下棋的,而琴韵的棋艺也的确值得萧沂来这里一趟,既然没有疑点,他也就不必再留在这儿。
  徐落起身告辞,琴韵道了声,“大人慢走。”
  两人目送徐落出门,木门合上那一刻,琴韵长抒一口气,端坐着的人瞬间垮下脊背,没形象地往一杯上一靠,“总算走了。”
  萧沂抬眸,“怎么是你?”
  燕风还在诧异自家主子怎么认识琴韵姑娘,面前的人已经把面纱扯了下来。
  “月楹姑娘!”
  “这面纱憋死我了。”月楹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当然是我,琴韵不在,世子来琼楼也不打听打听姑娘们的行程。”
  月楹给自己倒了碗水,大口大口喝着,演戏实在太耗费心神,尤其是在徐落这种眼尖的人面前演。
  萧沂在她进门时就察觉到了是她,这样的打扮,着实是让人眼前一亮,她本是极清纯的长相,却要配合这衣服化着媚态的妆,然并不觉得奇怪,反而将这两种感觉中和的很好。
  解下面纱,她胸口的那片雪白便藏不住了,与真琴韵刺在身上的赤蝶不同,月楹身上这一只是画上去的,蝴蝶的触角细看其实是颗小红痣。
  为了赶时间,她下半张脸其实是没有上妆的,粉嫩的唇瓣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她似乎渴得厉害,还不忘伸舌一舔。
  萧沂滚了滚喉结,声音低沉,“把衣服换了。”
  月楹后知后觉,捂住胸前,脸上是尴尬的笑,“马上就去。”
  不是她故意想穿成这样,实在是青楼里的衣服都是这式样的,这已经是她找出最良家妇女的一件了。
  外头徐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后,带人离开。
  琼楼又恢复往日热闹,一如方才的场面都没发生过。
  月楹重新将面纱带上,正准备出门。
  “燕风,护着她过去。”
  穿成这样出去,他实在是不放心。
  燕风非常有眼力见,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他护着月楹到了晚玉房中。
  晚玉见她回来,“事情都解决了?”
  月楹道,“是,多谢你借我衣衫为我上妆。”
  “举手之劳。”
  月楹道,“不问问为什么?”
  晚玉笑道,“你想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的,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好。”她也是深宅大院里出来的人,有些事情不必说的太透。
  月楹换回自己的衣服,萧沂等在屋外肩上背着药箱。
  月楹忽然有种等待女友逛街归来的男友既视感。
  “回府。”
  萧沂把药箱丢给她,月楹抱稳。
  马车上,不出意外的等到了萧沂的质问,“月楹的棋艺,进步飞速。”
  月楹在打算假扮琴韵时,便没打算再隐瞒自己高超的棋艺,“是,奴婢也觉得自己天赋异禀,才学了几月,便可与世子一较高下了。”
  他不揭穿,她就陪他装一装。
  萧沂指尖微动,折扇开展,“那日的残局就是你破的。”
  月楹浅笑看他,“您其实也没信是我误打误撞吧。”
  两人视线交缠,眼波流转间,搅动的不是暧昧,而是属于聪明人的心照不宣。
  月楹问道,“您去琼楼,是查北疆人吗?”
  “嗯,有可靠消息说琼楼中有北疆人,具体是谁不知。”此事是皇帝下旨秘密查探,他手底下那些人扮演世家公子没几个像样的,也只好由他亲自出马。
  萧沂背靠后,身形舒展,“你应该接触了琼楼的所有姑娘,觉得谁有嫌疑呢?”
  月楹挑眉,“还真有一个有些奇怪。”
  “谁?”
  “琼楼的花魁娘子,芷妍姑娘。”
  萧沂垂眸,“怎么个奇怪法?”
  月楹道,“她身怀蛊虫,明知自己中蛊,却不承认。”
  萧沂微笑,“北疆人善蛊,这是他们控制死士的一种方法。将蛊虫种入人的体内,每月要吃解药,不然便会被蛊虫啃噬至死,尸体也会极快腐烂。”
  月楹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你提供的消息,很有用。”她总能误打误撞帮他解决许多问题,譬如乌木尔的事,譬如这次琼楼的事。
  若非她假扮琴韵,又有和他旗鼓相当的棋艺,徐落当即就会看出破绽,虽然他并非没有应对之法,但她做的,是最优解。
  萧沂道,“事实证明,你可以做一个合格的飞羽卫,不必明言就能出色完成任务。”
  月楹摇头,“不,帮您不过为了还您上次的恩,这并非任务。”
  “只是还恩?”萧沂知道她说的是上次木兰围场的事情。
  “只是还恩。”月楹认真道,撇得极其干净,不给萧沂留一丝幻想。
  萧沂微微眯起眼,她再次拒绝也在预料之内,但已经比上次温和了许多,没有直接说。
  萧沂觉得,这便是她松口的前兆。这么多天,他也摸出了她的性子,月楹吃软不吃硬,想要她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还得用些温和的办法。
  —
  “快休息吧,这都第几日了?”明露低声催促着。
  月楹已经连续挑灯夜战,每日几乎都要到子时,明露见她眼睛都通红了,便劝她快休息。
  “你看看你,都成兔子了。”明露拿来铜镜,往她面前一放。
  月楹瞥了眼,也被吓了一跳,她揉了揉酸涩的眼,放下手中活计,“不做了,马上休息。”
  她没日没夜做着面霜,沉浸在拿到银子跑路的喜悦中,全然不觉得累。
  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萧沂的警觉。
  她必须镇定,必须谨慎,尤其是面对这萧沂这样的对手。
  连明露都能看出来的不对劲,又怎么能瞒得住萧沂,她强逼着自己冷静。
  翌日午间,喜宝带着钏宝来浮槎院串门,两个年纪相仿的姑娘相处的非常融洽。
  月楹拿吃的给她们,她笑道,“点心我这里管够。”
  喜宝大大咧咧,钏宝却还是有些拘谨,喜宝大方道,“快拿着吃,月楹姐姐这里没有规矩。”
  钏宝这才小心翼翼地拿了块桃酥,很甜。
  “以后想吃点心了,就来我这儿。”月楹摸了下她的脑袋。
  看着钏宝乖巧简逊的模样,谁能想到她半个月前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吕七娘。
  也许是遭逢大难,让她整个人平和了许多,不在想着走捷径。
  喜宝吃完了东西,满嘴都是油花,月楹笑着拿帕子擦了她的嘴,“都多大人了,还像个孩子。”
  喜宝甜甜一笑,“总归有姐姐在。”
  月楹擦拭的手忽然一顿,“若是我不在了呢?”
  喜宝不解,“姐姐是要去哪?不回来了吗?”
  她问得天真,大眼睛里都是懵懂。
  月楹垂眸,她只想着自己,全然忘了喜宝。她若跑了,萧沂会放过喜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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