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 第199节

  “公主,驸马爷,里面请吧。”姜河笑道,在前面为他们引路。
  陆晚晚讶异道:“父皇不是公务繁忙?不若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他。”
  姜河道:“陛下的要事便是要见公主。”
  陆晚晚嘴角微微扬了扬,笑吟吟地跟在姜河身后,走入殿内。
  皇帝正在伏案批阅公文,听到脚步声,抬眼一瞧,见碧玉般的两个人走了进来。他将手中的纸笔一放,道:“你们来了?”
  谢怀琛和陆晚晚弯身正要行礼,皇帝一挥手:“这些俗礼就免了,难道你们在家同谢允川那莽夫也这么客气。”
  “父皇是天下万民的君父,同父亲自是不一样的。”陆晚晚说道。
  皇帝朗声大笑:“朕这君父还不如一普通的父亲,民间百姓的孩儿们都敢在他们父亲膝上撒娇,朕的孩儿们一个个见了朕就跟老鼠见到猫一样。”
  “父皇的天子威仪迫得儿臣都快睁不开眼了。”陆晚晚抿了抿唇笑道。
  皇帝心情颇好,又大笑起来。他问:“宫里的东西可合乎你的心意?”
  “含冰殿的一切都是姜公公亲手操持的,他选的都是最好的。”陆晚晚垂眉敛目,头微微一垂,声音柔和:“多谢父皇。”
  顿了顿,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了,我听说父皇患有头风症,我在北地遇到一个专治头风的大夫,求了个药方,父皇不若试一试?”
  姜河在旁边听到陆晚晚的话,倒吸了口凉气。皇帝的头风症已染上近二十年,大夫看了不少,药也吃得不少,一直不见好。前两年二皇子提过让他保重自己,继续寻求名医看治头风,皇帝还发了脾气。
  他心揪了揪,生怕皇帝再对陆晚晚发起脾气。
  但皇帝闻言,略一思索,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皇儿在北地还记挂着朕,朕心甚慰。”
  陆晚晚颇为惭愧,又谨记宋清斓的嘱托,不便将他供出,道:“儿臣记得临行前,父皇追出城门,赠儿臣以牡丹,儿臣每每给牡丹浇水,便不敢忘了父皇。”
  皇帝龙颜大悦,当即道:“什么方子,拿来试试?”
  陆晚晚点了点头,道:“方子我拿给了纪大夫,他会专门为你调养。他说冬病夏治,再过一段时间是那副方子药效最能发挥的时候。”
  为了确保万全,陆晚晚分别找岑岳凡和纪南方看过宋清斓给她的方子,他们都说的的确确是治疗头风症的一剂良方。
  回京城的路上她又专门找了几个患有头风症的病人,一路随行用药,到了京城,他们都说头风症得到了缓解。
  否则陆晚晚也不敢轻易把方子用在皇帝身上。
  皇上对治病没有了从前的排斥,姜河一手抚胸,长长舒了一口气。
  从晨阳宫出去,陆晚晚和谢怀琛并肩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春光正好,两人决定到御花园去逛逛。
  谢怀琛小的时候谢允川夫妇南征北战,鲜少在京城之中,他无人看管,有时候他闲来无事便会进宫与宋清斓作伴。
  “那个时候我和二皇子都不爱念书,国子监的林太傅有两道山羊胡,说话的时候胡子一跳一跳的,我和二皇子趁他午睡的时候悄悄把他的胡子剪了。下午的书不敢去念,我们就逃到御花园,躲在假山群里打双陆。等宫人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都睡着了。”回忆起童年时的趣事,谢怀琛笑了起来。
  陆晚晚觉得有趣,也笑了起来,她的童年过得很贫瘠,没有什么相好的朋友,也没做过这等离经叛道的事情,她知道舅母教养她不易,一直很乖巧,乖巧地学习各种技能。
  听着谢怀琛绘声绘色说起从前的事情,她又是羡慕,又是憧憬,那个时候的谢怀琛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然后呢?”陆晚晚侧过眸,眼睛弯得像月亮。
  谢怀琛说:“然后林太傅就向陛下告了状,说我们顽劣不堪,又不思进取。陛下一怒之下追问是谁剪的林太傅的胡子,我正要站出来,二皇子将我摁下,自己揽了所有的罪名。林太傅是三朝元老,陛下当年也是他教的,极得圣眷,为了平息他的怒意,陛下罚二皇子跪了三天宗庙。等他出来之后,我做了一把上等的弹弓。我们躲在御花园的密林里,看到林太傅经过,就坐在树杈上捡了鸟蛋打他。那次他是入宫面圣的,穿的官服,衣服上被打得全是蛋液。根本无法面见陛下。”
  “你们可真够顽劣的。”陆晚晚点评道:“然后你们是不是又被告了一状,被狠狠责罚了一顿?”
  “那倒没有,要是再被告,我和二皇子肯定会抽筋剥皮。”谢怀琛笑道。
  “那你们是怎么躲过一劫的?”
  林子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后来是我到皇叔面前,告诉他,林太傅害得我弟弟受罚,我要为他报仇,故而打了他一身鸡蛋液。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陆晚晚甫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眉眼一喜,惊喜道:“见青姐姐?”
  循着声音寻去,宋见青和毓宣也正朝他们走过来。
  “你们可算是来了。”宋见青满面堆笑,快步朝她走来。
  毓宣半是宠溺半是惊慌地喊道:“慢些。”
  “瞧世子慌的,生怕你摔着了。”陆晚晚搀着宋见青的手臂,笑着说。
  宋见青娇羞着睨了她一眼:“许久不见,你倒和以前一点也没变,就是清减了不少。”
  她目光一转,落到谢怀琛脸上:“是不是你欺负了晚晚?”
  “我可舍不得。”谢怀琛忙为自己辩解。
  陆晚晚羞红了脸,微微低头。
  毓宣道:“让她们妇人一起说话去,咱们兄弟俩好久没见面了,一起去喝一杯。”
  谢怀琛默默将眼睛放到陆晚晚身上,陆晚晚眨了眨眼睛,大方道:“你去吧。”
  谢怀琛点点头,便和毓宣走了。
  陆晚晚和宋见青相携到含冰殿内,两人半年多没有见面,有说不完的话。
  上次通信,已经是两个月之前,宋见青道她身体微恙,恐怕今年都要留在淳州,不能回京。陆晚晚还颇为遗憾。
  “你身子如何了?上次来信说是今年不回京城,我还以为要明年才能再见到你。”
  宋见青早陆晚晚两日到京城,先前已经拜会过镇国公夫人,得知陆晚晚尚未有身孕,便多嘴问了句。
  陆晚晚听她问起孕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夫君的意思,他说边关哭苦寒,怕我辛苦,就没想着这件事。”
  宋见青一听,便笑了:“阿琛真是极体贴妻子的男子。不过你也值得他体贴,你在北地的事情我都听皇叔说了,我的天爷,你胆子太大了,要是我,早就吓得没神了。”
  “夫君为了我,连命都能豁得出去,我做这些又算什么。”陆晚晚感到甜蜜无比,和宋见青靠在软榻上坐着,问:“对了,正书呢?”
  宋见青道:“去年我带他回淳州探亲,家公和家婆并未因他是过继的轻视他,反将他视若己出。上个月我启程回京城,家公家婆不舍,将他留在淳州,下月进京为皇叔贺千秋节再带进京。”
  宋见青和毓宣是真的和好了。
  记得去年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宋见青看向毓宣的眼神都是绝望的。现在,两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充满了柔情。
  她轻轻环住宋见青的腰,低声道:“看见你好好的,我真是太高兴了。”
  宋见青是第一个祝福她和谢怀琛的人,她对自己有长姐般的爱护,陆晚晚当然希望她好。
  陆晚晚的牵挂和体贴让宋见青心中无比宽慰,但她将自己抱得过紧,她心中一个激灵,迟疑间去解她的手。
  陆晚晚起初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坐直身子,打量着她,神色都是欣喜的:“方才我见姐姐的第一眼,就觉得姐姐比以前丰盈不少,方才环住姐姐,姐姐腰上似乎也长了不少肉。”
  她挑了挑眉:“姐姐可是有什么喜事瞒着我?”
  宋见青起先还有几分娇羞,触及到陆晚晚的眼神,她含笑点头:“已经有四个月了,你别怪我瞒着你。我身体不好,早先又掉了两个孩子,怀上这个孩子的前三个月,我连觉都睡不着,就怕有什么好歹。所幸我在淳州保养得宜,上个月大夫诊断说胎象稳固,我这才敢大着胆子回京。”
  陆晚晚视线落到宋见青的小腹上,迟疑了下,伸手过去,轻轻摸了摸,蓦地睁大了眼睛,眸中尽是惊喜:“太好了,恭喜姐姐心想事成。”
  宋见青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微垂下头,道:“现在还不敢说这话,你知道吗?我怕极了,总担心会出什么意外,他在我腹中一日,我就担心一日。”
  “父母为孩子操心,又岂止这短短十个月,等到孩子出生了,你还得担心他饿不饿,热不热,冷不冷。操不完的心。”陆晚晚回想起上一世带瑜儿的各种辛苦,感慨道。
  宋见青微叹:“何尝不是呢。”
  陆晚晚不想沉浸在没完没了的忧思之中,换了个话题,问道:“皇上知道了吗?”
  宋见青微微摇头:“不知,最近他正因六皇子的事情伤神,我不想因这些小事叨扰他。”
  “这哪是小事,是天大的喜事,晚夕咱们告诉他,他定能开心许久。”陆晚晚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
  宋见青含羞点了点头。
  到了晚上,皇帝传召宋见青和陆晚晚陪膳。
  他最疼爱的两个女儿在侧,他心情颇好,连带着胃口也好了起来,进了好些饭菜。
  吃到最后,宋见青将自己的怀孕的事情告诉皇帝。
  皇上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他眉头微微一皱,道:“你身体一直不大好,这么着急做什么?是不是毓家给了你压力?”
  宋见青忙摇头:“没有,皇叔,我找大夫看过,我身体已恢复大好,这孩子胎象也稳当了,是无碍的。”
  话虽如此说,皇上依然记得去年她小产之后的颓唐与虚弱,女子产子本就是件极危险的事情,她又吃过亏,老父亲满心担忧。顿了顿,他道:“既然如此,你搬回宫里来住,日日让太医来请平安脉,朕才放心。”
  “可是……”宋见青犹豫了一瞬。
  皇上斩钉截铁道:“没什么可是的,这是圣旨,不可违抗。”
  “哦,见青遵旨。”宋见青耷拉着眼睑,说道。
  陆晚晚没料到皇上如此不喜宋见青怀有身孕,觉得自己坑了宋见青,忙垂头扒拉着碗里的饭粒,一声也不敢吭。
  皇上的目光又转到陆晚晚身上,他道:“回去告诉谢怀琛那混小子,你年纪还小,延续香火的事情不必着急,等调养两年再说。”
  他顿了顿,补了句:“这也是圣旨。”
  陆晚晚懵了一瞬,眸子一歪,对上宋见青幸灾乐祸的笑容,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声如蚊呐地说:“是。”
  皇上这顿饭吃得颇为糟心。
  饭毕,他道:“再过几日,北狄的使臣团即将进京,朕要接见使臣,恐怕无暇顾及你们,渺渺留在宫中,多陪陪你姐姐。”
  北狄使臣团,陆晚晚想起陆锦云,心上不怎么舒服。
  她憋着一肚子坏水,随时会反扑。
  她如今是赤脚的,一无所有,可以肆无忌惮地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陆晚晚微微阖目,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次日一早,陆晚晚出了趟宫。
  她去到李云舒家中。
  得知她的到来,李云舒有片刻的恍惚,自去年陆建章失踪之后,他便再未见过陆晚晚。
  世人皆道,谢家少夫人死于一场大火之中。
  他不信,如陆晚晚这般聪慧的人不会如此轻易便死了。
  陆家如今彻底垮了,陆建章下落不明,陆晚晚身死,陆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你还活着?”李云舒有几分惊喜,他和陆晚晚算得上并肩作战的情分。得知她死去的消息时,他还难过过几日:“去年说你死了,倩云哭了好久。”
  对于倩云,陆晚晚深有愧疚,她对陆建章有恨,但陆建章是倩云的亲生父亲。
  陆建章因她而死,虽然他本来就该死,但死于她手,便是另一种说法。
  “此事说来话长。”陆晚晚轻笑:“改日有时间我再慢慢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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