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心变
众人的视线，起初被那柄飞出去的剑所吸引，当回过神来时，才想起还在对战的两个人。
而这个时候，出在战斗中的两个人，反应明显要更快一些。
就在那柄剑飞出去的同时，两个人的身影骤然分开
在这一过程中，两人拳剑又相接数次。
待两人站定之后，陆荣庭以手抚胸，微微喘息，手上的剑也没了踪影。
而另一边的苏墨虞，却显得从容许多。
凭借境界上的优势，在刚才一轮力量对抗上，苏墨虞占尽优势，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陆师兄居然……在力量上输了一筹。”一个弟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在这个时候，早有人又扔了一把剑给陆荣庭。
陆荣庭接过剑，看着苏墨虞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谨慎。
“你……”
他试图想说些什么，可苏墨虞却一个箭步冲过来，举剑又砸。
经过之前的战斗，陆荣庭这时候终于学乖了一些，没有选择硬抗苏墨虞这一剑，而是剑身轻挑，去卸苏墨虞的力量。
苏墨虞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他在想什么，却根本不想顺着他的想法走。
既然自己在力量上占优，凭什么还给你拼巧劲儿？
一柄剑，夹杂着强大的压迫力，在两人之间横冲直撞。
只几个回合工夫，两柄剑再度相遇，陆荣庭手中剑再度脱手。
旁边有人手疾眼快，赶紧又扔了一柄剑过去，可是剑才扔到一半，就被苏墨虞挑飞。
一见如此，又有人摘下剑来，打算丢给陆荣庭。
可这时候，苏墨虞冷眼瞥来，脚下鬼王步发动，他突然出现在了那几个围观弟子的面前。
这一下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每个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苏墨虞冷着脸，手中剑连出，接连有几个人挂了彩，甚至有一个人胸口伤口极深，显然已是重伤。
“住手！”陆荣庭在身后暴喝，想要过来阻拦苏墨虞，但他手中没有剑，脚下的速度也不如苏墨虞快，哪里拦得住苏墨虞？
一瞬间人仰马翻，每个人都捂着伤口哀嚎，可不知道是不是苏墨虞故意留手，每个人都没有受致命伤。
陆荣庭在后面瞧的心中稍安，赶紧转身去拔插在山壁里的剑。
可他的手才搭在剑柄上，胸口便是一凉。
他低头，看见一个带血的剑头儿从他胸前冒出来。
他不可思议的回过头，一脸惊讶的看着身后的苏墨虞。
而苏墨虞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双眼冷冷的。
“你是我杀的第二个人，我不大喜欢杀人，但杀你的时候，我也没那么反感，说了这么多，你可以去死了。”
苏墨虞说完，苏墨虞猛然抽回剑。
陆荣庭身子一抖，一道血花儿绽放在他的胸前。
他清楚的感受到生命在流逝，但他依然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是玄剑宗的天之骄子，是宗主一脉的优秀传人。
可以说了除了他那位小师叔之外，他是在若干年后，最有机会继承宗主衣钵的人。
可如今，却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山洞里，莫名其妙的被人杀死。
他不甘，想要做些什么弥补，可下一秒，他的头颅飞上了天。
苏墨虞收剑，看都不看陆荣庭的尸体一眼。
如果换做从前，即便知道陆荣庭有心要杀自己，苏墨虞也不会真的要了对方的命。
但如今，因为成剑择的身死，以及连番大战之后，他的心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过去的一段日子里，他的身体虽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但他的潜意识还停留在过去。
对于杀人这件事，他从内心里是十分抵触的，同时也不相信，会有人无缘无故的来杀自己。
这在一个弱肉强食的修行世界，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里不是他从前的世界。
这种不同不仅是有能飞天遁地的修行者，还有人们对于生命，或者说对于杀人这件事的态度。
虽然并不情愿，但他开始强迫自己的心冷下来、狠下来。
否则，他只有被杀的命运。
沉默的走到那群玄剑宗弟子面前。
这个结局，那些人没有人能想到，在他们的预想中，事情不该是这么发展的。
本来，应该是苏墨虞被一路吊打，然后被虐杀的。
可如今，苏墨虞一路吊打了陆荣庭，还将后者极其干脆的杀掉。
其实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这个杀人的凶手，此刻正朝着自己走过去。
他想干什么？
来杀自己么？
“苏……苏墨虞，你杀了陆师兄，就不怕……”一个年轻弟子颤抖着声音说道。
可是话音才落，苏墨虞的剑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剑落，那人应声而倒。
方才在和陆荣庭对战时，苏墨虞之所以没向这些人痛下杀手，其实就是为了麻痹陆荣庭，让对方以为自己还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所以在那么一瞬间，陆荣庭在心理上放松了一瞬。
就是那一瞬，要了他的命。
而陆荣庭一死，苏墨虞再无顾忌，面对着这些之前想置自己于死地的家伙，哪里还会留情？
四下里一片惊呼，那些个还有些力气的弟子，纷纷举剑打算对抗。
但是……
没有一个人能挡住苏墨虞的攻击，苏墨虞冷着脸，剑起剑落之间，连续收割了许多头颅。
最后，只剩下一位老熟人。
德全。
此时的德全，背靠着墙壁，颤抖的举着剑。
苏墨虞的剑上还滴着血，盯着对面的德全，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忽然想起不久之前，正是这个眼前的德全，带着自己上了天剑山。
一想到那些过往，他身上的戾气便弱了三分。
迟疑片刻之后，长叹一口气，将手中剑垂下。
“滚吧。”他转身道。
德全愣了一下，方才的他，已经准备好迎接死亡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冷血杀手居然放过了自己。
“你放我走？”德全都有些不相信。
“替我给渊阳子传一句话，等下次我回到天剑山的时候，就是他身首异处的时候——当然前提是，他能活过今天。”苏墨虞说完，大踏步往前走去。
在他面前的方向，一扇石门半掩着。
石门那一头，是一条明显经过人为修筑的暗道。
苏墨虞不知道那里通向何处，但直觉告诉他，该朝那个方向走。
看着苏墨虞远去的背影，德全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他的两条腿，早已吓得抽了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