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8 章
亚特兰蒂斯的试映会很圆满, 除了特效有些地方不够细致，转场和角度都不够成熟之外没有太大的问题, 第一次拍摄能做出这种效果, 苏琳相当满意。
她很快给出了反馈，并表示这部剧可以尽快上映。
苏琳花费了一些时间用符石录制了新剧，随后将它交给了阿尔弗雷德, 又让人跑腿转交了梅菲斯一份。宣传用的短片都是现成的, 阿尔弗雷德立即就放在了门前。
整个自由之都目前还只有一家幻影剧院，前两部剧的热度下去后观众虽然不多了, 但来玩游戏的人可不少, 仍旧每天大排长龙, 轻易就能看到隔壁的动态, 因此新剧刚开始宣传, 正在排队玩游戏的人就立即抛弃游戏赶过来围观了。
“哇, 这是什么？！看起来好惊人！”
“那个铁块能载好多人一起飞起来！”
“好高的房子，比法师塔还高，这么高不会掉下来么？”
“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看着真方便啊。”
“感觉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人们嗡嗡嗡地谈论着, 不时发出惊叹声。
宣传片是不禁止被记录的, 因此有许多人立即翻出身上的符石将宣传片记录下来, 然后赶紧冲出人群跑出去。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 亚特兰蒂斯的宣传就传遍了整个自由之都, 宣传片里展现出来的故事背景让无数人神往, 恨不得立即就能看到全剧内容。
“什么时候上映？明天？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排队啊！”
喜欢往剧院跑的都知道这里有新剧上映时到底有多火爆，来晚了能从早排到下午, 因此许多人直接打算夜里就在门前睡了, 这样明天一早就能看到第一场。
大部分有钱人都是先考虑订包间，订不到之后让奴隶去排队，至少去两到三个人，有人排到后还得有人回去通知，两不耽误。
苏琳在看完成片后就预料到它的火爆了，也没有过多关注外面的情况。
倒是院长找了过来，向来被人求的院长第一次求人，他慢吞吞地语调更加缓慢了，脸上满是苦恼和为难之色。
“新剧的宣传片我看到了，学生们啊，现在都不想上课了，都要去连夜排队，哎呀，弄得我们这些老师也不想讲课了，刚刚都在找我闹着罢课，我当院长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情况，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苏琳知道他想干什么，就憋着笑问：“那您是想？干脆给他们放一天假？”
“没到放假时间呢，过段时间要学院大比，一天不修炼等于浪费十天时间。我倒是想让他们多休息休息，总是修炼太紧绷了也不好……”院长说着说着就又自言自语起来，话题也不知道发散到哪去了，苏琳赶紧打断他。
“这样吧，我有个主意，要不然在学校里举办一个观影会，就给他们播放亚特兰蒂斯，这样他们就不用惦记着出去了。”
本来院长只是希望苏琳能走个后门，没想到她直接把事情给解决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手掌一拍，院长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今天晚上？”
“明晚吧。”
“好，没问题。”
院长匆匆离开，很快学生就收到了消息，他们不用去剧院排队了，明晚上在学校就能看到新剧了。
苏琳趴在法师塔的窗子前很快听到了从校园里传来的震天吼声，那是兴奋过头的学生们。
她笑了笑，仰头看到一只正盯着她的元素人，这还是先前那只水系元素人，它巨大的淡蓝色身形在周围转了两圈，但视线始终盯着苏琳。
“今天过得怎么样。”苏琳每天都会跟它们打招呼，哪怕得不到回应也坚持不懈地打着招呼。
本来以为今天也一样不会有回应，没想到水元素人的身体晃动一下，下一秒哗啦啦一片直径只有她头顶那么大的区域下起了雨，雨还不小，直接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苏琳不防备，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到再睁开时元素人已经不见了。
莱茵迅速冲过来将她头顶的水元素给驱散让雨停下来。“怎么回事？”说着魔气已经将她笼罩住，身上的水迹转瞬间边干。
被水浇了一头苏琳完全没有伤心，摸了把脸兴奋地笑道：“水元素给我反应了！”
就是说不清楚这个反应是好还是坏，以前元素人可没有对别的东西有过特别反应。
“你看到了吧，只有我头顶这一片有雨，它是能感知到我的。”
“看到了。”莱茵无奈地抓起她的头发梳了起来，“你为什么希望他们给反应？有了意识却又一直被迫困在这里，不会觉得很痛苦？”
苏琳呆住：“你说得对。”
她垂下头，没了刚刚的兴奋。
上空已经消失的水元素人重新出现，视线盯着苏琳，似乎在看她的反应，但苏琳这次没有给它回应了，她回到屋里坐下。
在想明白那个问题之前，她应该不会再跟元素人打招呼了。
亚特兰蒂斯都已经上映了，电视剧本还没有写完，最近要写的东西太多，苏琳感觉自己的头发都掉了不少。
她一边揪头发一边写剧本，那边学生们已经将明晚上校园要举办新剧放映会的事放到了宴会里。人界的幻影剧院就那么一个，其他国家想要看就只能花费很长时间赶过去，看到消息的人全都心梗了，特别是精灵族这样压根就不可能出去的就更心梗了。
奧牧达国王发来一长串的抱怨和诉苦。不止是他们，加拉赫这位看起来没有太多世俗欲望的大天使也简短地发来了问候。
苏琳放下手里的剧本一一给了众人回复，她正打算在奧牧达国也开间幻影剧院，主要为了那边的异族们，他们不方便外出，在当地建剧院是最好的办法。
国王立即兴奋起来：“什么时候？”
新剧院会采用合作模式，他们提供场地和服务，苏琳提供影片，以后的大方向就是会细分，一方拥有影院一方只负责提供影片。跟阿尔弗雷德也是这样的合作模式，只是当时阿尔弗雷德资金不足，苏琳出了大头，才变成她是真正的大老板。
“没问题，我现在马上就让人建造，明天就能弄好！那个，建好后能上映新片么？”
“当然可以。”
国王顾不得继续给她发消息，欢天喜地去忙了。
苏琳转头看到加拉赫的问候，眉头挑了一下，平时也不见联系，这时候问候总觉得像是在暗示什么。正好她想要去天使族解决一下手腕上的天使印记，可以亲自聊一聊。她不可能找一只天使做召唤兽，还是要弄出来。
拉起身边的莱茵，苏琳急匆匆地道：“走，我们去天使族。”
现在莱茵的隐匿功夫大涨，从教廷上空经过时再没了先前的小心翼翼，苏琳光明正大地伸着脑袋朝下看。
最近这段时间教廷非常安分，在外很少见到教廷人员出现，神父都很少出来拉人入教了。根据奧蒂薇儿的说法是说下个月要庆贺光明神诞辰，最近教廷都在准备这个。
苏琳跟莱茵吐槽，教廷怎么知道神的诞辰是什么时候，神出生的时候这些人类应该都还不存在。让莱茵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拥有意识时是哪一天。
“人类不庆贺诞辰。”莱茵道，“只会纪念死亡的那一天。”
苏琳楞了一下，她才知道原来这边不庆祝生日只庆祝死日。
“那难道教廷这次庆贺有问题？”
莱茵无所谓地道：“不知道。每个神的仪式不同，也许真的是诞辰。”
苏琳嗯了一声，视线朝下看去，可能是飞得有点高了，教廷的城市村庄都有些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她盯着看了一会，转开眼看向右侧的雷霆山脉。
这片大山跟赤炎山脉一样连绵不绝，海拔倒是比赤炎山脉高上三倍不止，最高的地方直插云层，白色的云雾若隐若现。
莱茵正要带她往上飞，苏琳就使劲拍了拍他的手臂，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快看那里，那是不是人？”
莱茵闻言望去，只见在雷霆山脉接近山顶的地方出现了一行八个人，这八人有男有女，没有老人和小孩，他们身上背着个不算大的布包，衣服也不是很厚，看着像是教廷国的居民。几人正艰难地顶着山上恶劣的环境朝前走着，他们走得相当谨慎，隔一阵就要抬头朝天空看一样，像是提防会有人突然出现一般。
山巅多云，就这会天气好云层散开了苏琳才看到这群人的存在。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苏琳不解地问，她记得听人说过这条山脉，有实力的人上去就会出现雷电劈下来，实力越高雷电就越厉害，根本不能靠近，只有普通人能进入山里。沿着雷霆山脉一直向北，走到它的终点就是雪深帝国。
莱茵低头查看起来，等了许久他抬起头来：“他们正在逃跑，朝雪深帝国。”
苏琳愕然。
这件事要从几天前说起，从苏琳提出要为信徒们做可以交流的社区时，两人就着手做这件事了，苏琳的想法是让拥有同样理念的人可以交流，进入社区必须要答题，只有回答得一模一样的人才会被分到同一个社区里，当时她还找了圣西门设置题目。
做好之后她就没怎么管这个了，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她也没有太多心思去看反馈。
社区上线以后并没有强制要求进入，只有一半信徒尝试着答题进入了空旷的空间里，随后他们发现里面还是有别人出现，这些人并不是每晚上教他们学习的那些，似乎都跟自己一样生活在教廷国。
社区匿名，最初谁都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题目很多，能被分配到一起完全是缘分，每个社区的人都不多，有十个人都是极限了，大部分只有一两个。
像里曼这样被分到一个八人社区里时，他还相当不安，他脑子聪明，很快想明白了一些事，开始尝试着说话，没多久就有人给了回应，一旦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就忍不住了，社区里迅速热闹起来。
里曼是个怀疑派，最开始他就对现在的教廷行事感到不满，可他并不像珍妮特一样果断地选择跳海离开，他所在的村庄靠近大山，想要跑也只能进山，一个普通人，进山很快就会被找出来，除非去雷霆山脉。
里曼每天都在策划着从雷霆山脉逃往雪深帝国，他一直观察着教廷的动作，收集所有能收集到的消息，但他一个人翻山不行，太危险了，他找不到愿意跟自己一起离开的人，不能开口询问，在这个国家里，只要开口讲话就一定会被听到。
社区的存在给了里曼一个绝好的机会，这里所有人都跟他一样想通过雷霆山脉前往雪深帝国，并且这几个人距离他的村子并不远。
一拍即合之后，几人非常迅速地寻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逃了。
发现他们失踪的神父立即朝山里追去，几人互相配合，在神父追上来之前进了山脉范围，看着那些神父只能在底下呼喊却无法做什么的样子，里曼人生头一次畅快地大笑起来。然而这一路逃亡的旅程并不那么顺利，雷霆山脉太高太险了，带的衣服和食物不够，他们几个不知道能不能撑得到目的地。
山风呼呼吹着，里曼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连续走了好几天，他们现在已经非常疲惫了。
刚刚散开的云层再次聚合起来，山上似乎有一场雨。这样的雨落下来，几人的情况会更加糟糕。
八人皱着眉，一步一个脚印地朝前走着，却没有一个人选择后退。
苏琳低头看了一会，心里微微有些震撼：“太危险了，这么长的山脉，两三个月都不一定能走到尽头，他们……”
八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比起生活在那样的地方，他们宁愿搏这一点渺茫的希望。
莱茵问她：“要不要帮忙？”
“这个地方你下去也会受到攻击吧？”
“这片山脉里有神阵，不过我能在攻击落下来之前带他们离开。”
苏琳摇了下头：“不用。”几人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先去天使族。”
天使族的门已经打开好一会了，两人迟迟没上去，加拉赫都忍不住想要出来看看情况了。左等右等终于等到两人。
“好久不见，遇到了什么事？”
“抱歉，被一点小事耽误了。”苏琳放下刚刚的事，歉意地笑着跟他挥了挥手，她一抬手，手腕上的天使印记就暴露在加拉赫眼前，他一把抓住苏琳的手腕仔细看了看。
先前苏琳就已经跟加拉赫简单讲述过跟教廷交手的事，也说了天使印记，加拉赫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现在再看到时仍旧惊愕不已。
苏琳道：“它消耗太大，现在很需要能量，你有什么办法么？”
加拉赫点头：“有，跟我来。”
天使族光明之力最浓郁的地方自然是那座宏伟的光明神庙了，现在里面没了神的气息，祭拜的天使也少了，看上去有些荒凉感。
加拉赫带着苏琳穿过神庙大厅，绕过巨大的柱子和雕塑，后面竟然是一个巨大的池子，池子周围白雾缭绕，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东西，加拉赫让苏琳走下去。
莱茵有些不放心地不肯松手，苏琳回头安抚地拍了他一下：“不用担心，你忘了我是谁么。”
下去后苏琳才发现这池子里竟然全都是粘稠的液体，不是水，而是浓郁的光明之力，脚踩着的地方则是凝结成晶石的光晶石。
光元素一直试图躲避苏琳，但她现在教材在一正池的光明之力里，光元素避无可避，只能绕着落在她衣服上头发上和唯一能触碰的手腕印记上，腕上的天使印记就像只饿急的小猫，拼命张大嘴吸收能量，飘来的雾气很快被它吸食干净。
与此同时，苏琳感觉印记位置开始发烫，原本模糊不清的印记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不等她召唤，天使就主动从印记中出来了。
纯白色的翅膀朝前收拢将身体裹了起来，闭着眼睛的天使漂浮在空中微微垂着头。
加拉赫忍不住惊呼出声：“利提斯！”
苏琳问：“你认识它？”
加拉赫点头：“是权天使利提斯。”
利提斯就这么静静地漂浮着，并没有回应他。加拉赫又喊了一声，利提斯仿佛一个人偶，不给丝毫回应。加拉赫飞上去，手才刚伸出去，利提斯就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反击起来。
两人被迫交战了两下，加拉赫不想继续打下去，很快朝后退去，利提斯也恢复了安静。
“该死的教廷，它现在没有自我意识。”
苏琳反而摇了头：“不是，也许有一点，先前它被人控制时，需要操控者念动口诀才会反击，刚刚我什么都没做它就自动反击了。”
加拉赫的表情仍旧充满了忧虑。他再次靠近利提斯，不远不近地站定，背后翅膀猛地张开。加拉赫的翅膀比利提斯要大许多，几乎有他人高了。
他双手放在胸前开始虔诚地念诵圣经，池子里的光明之力随着他的念诵开始涌动，这一幕看上去神圣极了。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苏琳以为他能将利提斯唤醒时，一直安静的利提斯竟然再次朝他攻击了过去。
加拉赫触不及防差点被击中。
“别动！”苏琳猛地喊道，手中以光化剑的利提斯停在原地没动。
“你还是别念了，他好像很抵触。”苏琳道。
加拉赫不信，再次出声，利提斯脸上露出像是痛恨一样的表情，手里的光剑再次举了起来。这次加拉赫及时躲开，也许利提斯在变成这样之前受到过什么折磨，才会对圣经如此抵触。
苏琳晃晃手上的印记：“我来是想要把印记弄掉，把它还给你们，你有办法么？”
加拉赫飞下来，又看了看印记：“这是召唤契约，你们签订了契约，你作为主人方解除契约就可以了。”
苏琳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契约是怎么形成的，她甚至怀疑是天使碰瓷自己。
“那，怎么解除？”
加拉赫沉默片刻：“用精神力引导一下。”
苏琳继续问：“怎么引导？我没有精神力。”
加拉赫沉默的时间更久了，看她的眼神像是她故意在为难自己一样：“那你是怎么签订契约的？”
苏琳用手托住脸：“这个恐怕得问拉提斯了，我也不知道。”
最后加拉赫从脑海中翻找出来几个不知道会不会起作用的咒语，和莱茵一起坐在神庙的水池边看着苏琳开始挨个尝试咒语。
只是这次的尝试跟当初苏琳在泰坦族尝试解除他们身上的诅咒一样，结果都让人有点沮丧。苏琳在咒语出口的时候就感觉不可能成功，她就是有这种感觉，果然等到所有咒语都试完了手上的印记还没消失。
每到这时苏琳就对自己的体质感到无比沮丧。
“没别的办法了么？”苏琳手掌比划了两下。
加拉赫眼前一亮想到了办法：“有了，把你的手臂砍下来。”
苏琳往后一仰立即摇头：“什么玩意？”
加拉赫似乎真打算这么做，劝解道：“天使族有最好的治愈之术，你的手臂被砍掉后立即就能长出新的，跟以前一样，不会影响使用。我的治愈术用的很好，不会让你有丝毫痛苦。我们试试吧。”
就算真能长出来苏琳心里也不能接受：“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你放弃这一个！”
“这是最快的办法。”加拉赫朝前走了一步。
苏琳绕着莱茵转圈躲避，莱茵伸出手臂正打算拦一下，就见苏琳突然停了下来，伸出手放在了加拉赫面前大义凌然的道。
“既然你想要试，那我让你试一下。”
莱茵喊了一声：“别胡闹。”
苏琳扒着他的手臂给他一个飞眼：“我赌他砍不掉。”
天使对一个普通人出手，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让普通人灰飞烟灭，但加拉赫能摧毁一座城的光明之力在苏琳面前毫无用处。天使族里没有纯物理武器，这里的铠甲和剑都是最浓郁的光明之力凝结而成，坚不可摧。然而此时，它们全都断在了苏琳的手臂下。
加拉赫：“……”
“试你也试过了，就死了这条心吧。”苏琳收回手臂。
加拉赫一秒变脸，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道：“我突然觉得它待在你身上比较安全，别解除契约了，如果下次还能遇到别的天使，也拜托你了。”
苏琳想象了一下自己两条手臂全都是天使印记的画面，猛地摇了摇头，她不能接受。
“不行！绝对不行！”
强烈的排斥念头闪过，下一秒，手腕上的天使印记硬生生被抹掉了，刚刚怎么也没办法解除契约的天使有些茫然地飘在天空看向他们。
苏琳迷茫地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