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白眼狼 第20节

  安顿好二傻,富贵哥领着狗子欢快地跑到田边未曾种下麦子的空地,严肃地教育:“看清楚,刨坑,刨坑会吧?对,多刨几个,就给你吃骨头!”
  大黄蔫是蔫,但还挺聪明,没几下就领会了富贵哥让它刨坑的意图,这事它很能干啊!往日藏骨头藏吃食,都靠一个“刨”字!它四爪翻飞,很快在地里留下一堆深浅不一的小坑。
  曹富贵乐呵呵地跟在后头,在地里分出几片区域,把各类种子撒进坑里。
  哎呀,果然要知狗善用,干部不就轻松了么!就是这坑东一个西一个的,一点没个规矩,改天好好训练训练,狗子种地也得种出点规格来么!
  望着鸡圈里精神十足的公母俩,再看看勤勤恳恳刨坑的大黄,曹富贵觉着这么能干的狗子,也可以多学点什么牧鸡牧鸭的本事,等到来日炼庐里鸡鸭满地,再弄两只猪养养……咝!
  富贵哥一脸傻笑,努力吸回快流下地的口水。
  第31章 收获
  曹富贵看着身前一片隐约的绿点点、小苗芽,扶着快断的老腰, 欣慰地长叹一口气, 娘唉!总算把所有的种子都种下了。不但种满了药田的边角,他连边上的小山丘都没放过, 寻着片空地就栽东西,把炼庐里种得满满当当。如果还想种什么,只能等下次用玉石时看看药田会不会再增加点面积。
  炼庐的药田最好的一点就是不分四季, 无有寒暑, 只要是能种下的,都能靠着灵气滋润发芽。老祖宗拿它来种各种仙药炼灵丹, 如今他拿来种庄稼吃食, 好象是有点屈才, 可谁让天大地大吃最大,民以食为天啊!要不是梦里饥荒沉沉压在心头, 他富贵哥怎么可能在这里老实种地?
  小麦从播种到收获要八九个月, 黄豆五个来月, 其他各色蔬菜多半也要一个季度以上,但是在药田里用了“灵气”加速——仅仅是中速,曹富贵估摸着,麦子二十来天就该熟了,省的时间足有十之八九。
  更别提药田里病害几乎没有,长势那叫一个狂野, 等到麦子收了, 要是穗子也能长这么猛, 怕不要比队里麦田种的,收成翻倍都不止。
  也不必等麦子收,按这个时间推算,豆子收获都要不了十天,其他蔬菜时间更短,就是花椒树之类的木本时间会长些,到时就可以查看下收成,比对下灵气种出来的东西到底能有多少增产。先前种萝卜白菜时,他光顾着惊了,哪里还记得这些。
  看看满山满地的庄稼,算算自己能收获的作物,曹富贵一颗心激动得火热。
  娘的,等这批收了,再种上几茬麦子、玉米,就算饥荒个两三年,他们一家子都不怕没吃的。反倒是怎么把东西顺利倒腾出去,不让人怀疑,还要再想想妥善的法子。
  有了二傻和狗子帮忙,曹富贵的活轻省许多,每日里只要指挥两个手下干活,亲自捉捉虫子喂鸡,余下的时间就在屋子里琢磨老祖宗留下的各种方子和炼庐的其他妙用。这么个宝贝,现在他能派上用场的功用都不知有没有一成。
  可惜玉石太少,“读”了一肚子有趣的方子都不舍得炼制,可把富贵给煎熬得挠心挠肺。
  实在忍不下去,他便在黄林村里上山下溪,寻找各种果子树和鱼苗螃蟹之类的,但凡好吃的,都往炼庐里搬,药田边的溪水里都让他放养了鱼虾。
  花毛鸡公母两个在炼庐这个宝贝天地里,吃喝不愁,时不时有虫子、白菜加餐,没几日就胖了一圈。花公鸡雄纠纠气昂昂,时不时和老婆恩爱,黑尾巴都开始恢复下蛋了。
  曹富贵喜滋滋地看着鸡窝里几枚又圆又结实的蛋,就等着它孵出小鸡仔来,鸡多了,蛋还会远吗?
  家里少了两只鸡,苗儿看着大哥眼神都带警惕了,生怕一不留神又鸡飞蛋没。
  阿奶听说富贵要用鸡换粮,略一思索就答应了,半句没责怪,大手一挥,尽管换!这鸡不下蛋,留着也是白费粮。
  英子眼圈红红的,把家里最后剩的几只鸡都交给了大哥。
  二婶虽是不太情愿,嘀咕着也没见着粮,倒是鸡先没了,说不定就是富贵自己给吃了。
  阿奶一皱眉,没等她发话,二婶便讪讪躲开了,怎么说如今家里的吃食大半都是富贵弄回来的,就是几只鸡有去无回,那也没什么可说的。
  队里前几日开会算了工分,拿全年生产队队员们在大食堂里吃掉的粮,还有剩下让各家拿回去的粮一加,各家各户基本没了结余,好几户还倒欠队里的账,比如孙家这种花费大、干活少还遭了灾的。就算有几户队员账上还有粮结余,队里只剩下应急库存,那是要备灾备荒的,一般时候绝不能分。
  孙家婆子哭天喊地闹腾着活不了了,也只能是喊喊。
  队里没了粮,他家还倒欠着钱,哪里又有粮分他家?
  石队长也说了,大队里、公社里都向政府打了报告,据说国家已经派人去国外大批采购粮食,很快也会有救济粮下发,大家一定要坚持,咬紧牙关,共渡难关。
  眼见要过年,队里却是哀声叹气,好些人家都勒紧了裤带,精打细算,往年年根里什么舂年糕、做麻糍、买新衣、置年货都省了,连孩子们都不太往外瞎跑,免得多消耗体力,浪费粮食。
  日子虽难过,各家各户总归还有些积存,熬过年节,再熬过春荒就是麦收,到时也就慢慢缓过来了,困难只是暂时的,再怎么苦也比旧社会活得好千百倍。存着这样的希望,家家户户都艰难地熬着,度过这个有些饥饿的春节。
  小年夜前,曹富贵炼庐里的黄豆成熟了,同时成熟的还有一批瓜菜,产量惊人,不说翻一番,至少也比在外头种的多上七八成,难得的是个头都特别大,又饱满,要是交到收购站里,肯定能评个特优等级。
  最让他高兴的便是他从真正山里人家那里寻来的旱糯米稻种也可以收获了。
  旱稻产量低,但不像水稻那样要大量的水灌溉,山民扒出梯田来,多少也会种一些。这个品种倒是意外合适炼庐,生长期也不长,种下不过十来天,就陆续结了谷穗,打下来一称,足有六十来斤,足够过个好年了。
  已到隆冬,新鲜的瓜果蔬菜怎么也没法拿出去,好在多才多艺号称“大天朝吃货”的老祖宗,收集的古怪方子实在有点多,什么菜干、瓜干、干菜的制法详详细细厚厚一沓,都还不够格放入“药柜”格子里。
  看着几大筐子的黄豆,曹富贵一咬牙,先过个肥年再说!
  他选出了“美味鲜酱油”、“豆油”、“豆腐”、“油豆腐”的方子,还有什么各色干菜、瓜干、花生糖……狠心一样样放进宝炉里。
  宝炉光芒闪闪,最后一块碎玉里的灵气也终于耗得精光。
  收起三块黯淡无光的碎玉,小心地罢放在“药柜”前的架子上,曹富贵一颗强悍粗壮的心也难得伤感了片刻,回头看看满箩满筐的吃食,顿时心情大好。
  娘希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想这许多作甚,玉这东西虽贵重,也不是什么罕见的,想想法子总能搞到。如今粮食才是稀罕物,他富贵哥宝田在手,粮食满坑满谷的,还怕换不到玉?
  宝炉这次用的基本都是放在外面架子上的普通方子,炼制的也是些粗加工的原材料之类,所以虽然炼了一大堆吃食,碎玉都耗得精光,那甚特别效果的“把夫”却极少出现。
  芦稷炼糖的方子老祖宗这里还没有,曹富贵就拿了阿奶藏着纸笔,学着祖宗炼蔗糖的方子仿了一个,宝炉居然识别成功,还给炼出来了,当真是意外之喜。就是炼出来的砂糖有些绿盈盈的,尝起来还有一丝清香,虽然不如蔗糖甜,却也别有滋味。
  但拿芦稷砂糖和花生炼花生糖却失败了,曹富贵琢磨着,大约是因为主料不是蔗糖,又缺了牛奶炼制的奶油,宝炉就判定方子和材料相差太多,这才失败。他有心想再自己改个方子,但看着灵气哗哗地用,实在是肉痛,还是等到玉石宽裕了再慢慢试吧!
  最终一堆香喷喷的吃食,有特别效果“把夫”的,只有三件:一盒花生糕(气血 1),一罐“美味鲜”酱油(防御 1),还有一盒古怪的玉米烙,却是头一次见到负面效果(运气-2)。
  捧着这盒居然能减运的点心,曹富贵摸摸下巴,啧啧!这么好的东西,总要有人试试么,不过他富贵哥是好人,怎么能把坏运气送人呢?要是有人非要抢,唉,那就是老天都不帮他了。
  他吃力地将一筐炉渣肥料拎出屋子,又捡了几样吃食,抱起那盒“奇妙”的点心,转身出了屋,一声大吼:“二傻!大黄!开饭了!”
  二傻和二黄欢奔乱跳地一道过来了。
  被富贵哥雇佣了快半个月,虽然天天要干体力活,但吃饱喝足,饭食里油水又足,别说孙二傻面色红润有光泽,身上都长出点腱子肉来,就是大黄都肥了一圈,毛色油光水滑的。前两日曹富贵去找它时,还见它追着条邻村的瘦花皮犬,趴上就骑得人家嗷嗷叫,这都饱暖思淫欲了!
  不过这俩货也能吃,到得今天,曹富贵手里的野猪肉是一块不剩,全喂给他俩了。他手头也大方,不计较这点肉,想要手下忠心干活,当大佬的怎么能小气?
  “富贵,吃甚?”
  孙二傻两眼放光和大黄一个表情,直溜溜地盯着富贵哥手上的东西。
  “俩吃货!张嘴。”
  曹富贵往两张大嘴里各丢进一块花生糕,盯着二傻和大黄脑袋,看着【气血 1】的红色字样浮出,满意地点点头。
  这俩货四只小眼睛都享受地眯起来,囫囵吞地吃完了略带些甜味的糕点。
  孙二傻睁开眼品咂品咂,雷打不动地夸赞道:“好吃!”
  大黄赞同地说:“汪汪汪!”
  曹富贵哭笑不得,一把推开亲密地凑过来舔他脸的狗头,喝道:“行了啊!你个狗子还学起拍马屁了,好东西尝个一块两块得了,吃你的狗食去。”
  也不理会馋涎欲滴的狗子,他把端起另一盘没有效果加成的花生糕,全部塞到二傻手里,懒洋洋地说了声:“耀祖,恭贺新禧啊!”
  孙二傻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过年他还是知道的,抱着大盘子连连拱手:“恭喜恭喜!”
  盯着二傻把花生糕吃完,撑得他直打嗝,又灌了一大碗水下肚,曹富贵才把手上的竹盒子递给他,道:“给你的过年礼,谢谢你这些日子帮我种地。路上不许拆,回家不许吃,听明白没有?再说一遍。”
  竹盒子扁扁的,一尺来长半尺宽两寸来厚,虽然没编花雕刻,也很是精致。
  这东西是宝炉产出的“包装”。这几天宝炉东西炼得多了,曹富贵才发现,盛放炼制物品的“包装”也可以选,默认是瓷盘、竹器、陶罐子三选其一,要是有特殊的需要,还得花材料另行炼制。
  孙二傻打着饱嗝,挠挠头,困惑地重复:“礼,礼?回家,不许拆,不许吃。”
  “对!不许拆,不许吃,记住。”
  曹富贵满意地点点头,二傻这些日子是让他给彻底调教出来了,让往东就不往西,让撵鸡就绝不撵狗,听话又能干,可惜傻了点。话又说回来,世上聪明人这么多,富贵哥又怎么敢给聪明人显露自家的宝贝呢?
  孙光宗那家伙这几日见了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话里话外打探他带着二傻去哪儿干活了,又说是雇长工都得给钱,不给钱也得给点吃的,死赖活赖的,虽然不敢太过闹腾,可看着也恶心。
  嘿嘿嘿,这么一盒给二傻的,香喷喷的谢礼,孙家那一窝子到底会不会抢呢?【运气-2】到底是个啥玩意,啧!总有人会愿意帮他试试的。
  抓了一只不肯下蛋的肥母鸡,又装了满满一筐吃食,富贵哥愉快地回家转。忙忙碌碌一年,不就图过个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年节么!
  摸摸怀里揣的,这两天才刚翻找出来的好东西,曹富贵啐了一口,特娘的,又要便宜那只拖油瓶了。
  第32章 偷青
  虽然炼庐里吃食满满,曹富贵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唉!满地都是素的, 他又不是兔子,啃这些玩意就能过日子。
  炼庐里的野猪肉让俩吃货帮工干掉了, 家里剩的都弄了成腌肉干,那口味他实在不想再多吃一口。炼庐里的公鸡母鸡要留着下蛋留种, 不能轻易吃了, 难道一家子过大年就吃他抓的这只老母鸡?那能分到几口肉丝啊?溪里养的鱼还没巴掌大,虾也没几只……
  这两天还是得上山一趟, 过年怎么能没肉吃?!
  曹富贵一边琢磨过年的菜谱,一边背了大筐, 拎着鸡进门,一家老小齐齐喜出望外。
  “快, 快,他爹你别楞着啊!快帮富贵把筐放下, 别把人累坏了!”
  王柳枝笑得眼睛都眯起, 一推自家楞怔的男人,自己赶紧上手帮忙捉鸡。
  她拎起滚圆的母鸡一看, 啧啧赞叹:“哎呦,要说是山里人家会养鸡, 你看这鸡肥的,鸡屁股里都要流油啦!”
  英子疑惑地抱过咯咯直叫的母鸡, 看来又看去, 疑惑地悄声问妹妹:“苗儿, 我怎么觉得这只鸡……跟我们家以前养的那只三黄鸡这么像呢?”
  苗儿流着口水不回话,笑眯眯地使劲点头:“好吃就行!”
  宝锋激动地发表宣言:“要红烧烧,煮栗子吃!”
  “现在哪里还有栗子?”英子很为难。
  大筐上头盖了柴草,王柳枝蹲在地上急急把筐里的东西往外掏,一边拿一边惊呼:“喔哟!豆腐、油豆腐,还有香干、菜干,富贵,这罐子里是啥?”
  “一坛酱油,一坛豆油。”
  宝锋和苗儿一边一个蹲在姆妈身旁,眼睛都直了,口水哗哗直流。
  二婶倒吸一口凉气,兴奋得满脸通红,手下不停:“啊!介好个东西都有啊!喔哟,这油清亮的,城里供销社都买不到的。这是,这是蒲瓜干,这是南瓜干……哈!居然还有花生糕!富贵,几只瘦鸡能换这许多东西啊?不亏,一点也不亏,侬当真好本事!”
  “哪里有这么赚的事?二婶要么你去试试看?”
  曹富贵大呼世道艰辛,这些东西可都是阿奶拿出棺材本买的,只有那几只一把骨头的鸡,哪个傻子肯给这么多东西来换?
  “好了!”阿奶看媳妇兴奋过度,横了她一眼,笑道:“把东西都收起,挑些做年夜饭。”
  “哎,二婶,这些都放我那个米桶里可放不下啊!要么你分分开……”曹富贵嚷道。
  二婶手一顿,讪讪笑道,都是自家人,分什么侬的我的,哈哈哈。
  阿奶一记巴掌拍到大孙子后脑勺,让他安份点,一家人还说什么戳心话,不要得理不饶人。
  家里这一堆吃食都是富贵淘寻来的,什么分桶吃的法子自然就不了了之。
  二婶笑得见牙不见眼,也不在意侄子刺她几句,像是只贮食的松鼠,招呼男人和孩子们一道,赶紧把好东西都收起来,这么一大堆让外人看见了可不得了。
  “哎,等等。”
  曹富贵伸手从筐里捞出那盒加气血的“花生糕”,另外还有一盒不起眼的小药膏。
  转身一看,小乔坐在边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边,嘴角似乎还啜着丝笑意,见他望过去,就仿佛一只刺猬竖起满身尖刺似的,挺直了腰杆,也定定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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