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天娇[重生] 第23节

  南域的季霖甩在身后时,这惊呼已成愕然。
  而东域的邱昙,也被十二岁的少年,奋力超越时,再也无人觉得惊奇。
  地面八域的少年心中微微颤抖,如今祁珺已是攀登圣台第二命,他们心知北域的江宇实力最为高强,不论身法还是武技,都为顶级,这两人若在一处,究竟谁能更快一步,第一个触摸圣台呢?
  未过多久,此时再也不必将任何人当做对手,以求突破自身的江宇,在不时躲避实质魂刀进行休憩时,终于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的轻微喘息。
  这声音并不大,但江宇有些奇怪,在最近一千六百丈之外的领域里,已然没有第二个活人,他缘何能听到呼吸声?
  “恩?”江宇睁开微红的双眼,他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份信息,茫然地向下望去。
  只见身下不远处,有个衣衫血红、原本的黑发也在血染下看不清颜色的少年,正双手攀紧藤蔓,认真而专注的向着他的高度,极速跃进!
  第30章 又见到你(五) 如此美丽。……
  “怎么可能?”不是邱昙, 也并非实力隐藏颇深的季霖,甚至不是其他七域任何一位种子选手,只是一个……在请圣台前, 差点丧命于他掌下的南域小子。
  江宇神色大变,血红的双眼, 泛出一抹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自攀登圣台起,便疯狂前行, 将其他人远远甩落其后,自然不会关心下方曾发生何事。更不知道,烟霞这个少年,是如何异军突起, 如何在众人难以想象的眼光中, 冲入千丈线, 又迅速跨入实质魂刀的地域!
  他不知道,这个少年, 在八域之人眼中,已近奇迹。
  但他不需要知道, 他自出生起, 便被族人寄予厚望进入圣城, 虽资源不缺, 可他自修炼秘术和武技后, 也从无一天有过放松。
  只因他的目标,比族人更为远大,要做,便做到最好,他想要的圣台第一,在他自北域声名鹊起, 最终奠定北域少主地位之时,也早已是他内定!
  他完全可以不必去管其他,八域之中,他的实力最为强大,向来只有他去蔑视任何人,将对方才在脚下,绝对没有输的可能。
  “我不知你用的什么办法,居然迅速攀登至一千六百丈,或许你只是,先前隐藏了实力……可是现在的我,也并非全力以赴的我,你若要比,我便奉陪!”江宇目光微微闪烁。
  他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停止原先的计划,不再停留原地,反而单手抱紧藤蔓,左手向山峰猛拍一掌,借着这股力道,竟然在实质魂刀之中飞窜二十丈!
  从地面向上看去,那最为当先的一人,逐渐与第二拉开距离!
  “江宇也开始发力了,他大概已经意识到祁珺的存在,那种攀登的速度,让他心中有了危机感,不过,既然如今江宇发力,那么祁珺恐怕毫无胜算了。”
  在地面八域众人心中,江宇依然是北域的天之骄子,在八域少年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
  “江宇停留在二级巅峰已有数年,他的资质,绝不比旁人差,甚至在北域中,当属绝顶,但就是因为长年磨练身法和武技,打算在圣台之战一鸣惊人夺得第一,才一直不曾前来圣台。”有人沉思道。
  北域一个少女轻声一笑,“不错,少主的身法和武技,具为顶尖,若非沉浸于身法武技的磨练,少主早三年便已进入圣城。圣台第一,注定是属于江宇少主的,他不会容许旁人染指!”
  “好霸道的江宇!”旁边之人听闻此言皱起眉头,随后又沉默片刻,叹息道:“但修炼者,正该有此心态,江宇本身出身八域,而非圣城,若是连自己都不争不抢,最终也只能泯为众人,他或许骄傲,却比任何人都看得清……”
  所有人都不再看好祁珺,毕竟江宇是北域的一头雄狮,在雄狮沉睡时,或许有可能被人超越,但雄狮清醒时骤然发力,祁珺已经毫无机会了。
  而事实,正如众人所想一般,那第二名的瘦小身影,在江宇接连二十丈的发力之下,显得逐渐缓慢下来。
  “这圣台,在千丈后,落下数之不尽的实质魂刀,难道只是考验众人的身法,亦或是抵抗能力?”祁珺在沉思,她在跃入千丈线外后,便开始不断思考,圣台之中,降落魂刀的用意。
  她虽然可以收取魂刀,但这个方法,并非正途,她的精神毕竟有限,或许还未等她登上圣台,就会因魂刀收取过多神智昏沉,自山峰中坠落。
  可不管她如何感受魂刀,除去给她带来的皮肉之痛深入骨髓,魂刀似乎并无特别之处。她低头看一眼身体的伤口,但魂力可以虚幻化,可以实质化,还可投影复制传承,三级轮脉境,究竟是怎么样的境界呢?
  能够初步掌握这样奇妙魂力的境界,听起来,似乎离她如今的二级巅峰实力并不远,又似乎其实很远。
  “千丈线内,魂刀是虚幻,但千丈线外,魂刀便成了实质。可是据我观察,千丈线内的魂刀,和千丈线外的魂刀,源头是相同的……”
  “也就是说,千丈线外的魂刀在进入千丈线内,变成了虚幻。”祁珺速度静止下来,她眼中微微闪烁,“且不论实质还是虚幻的魂刀,造成的痛感,都是相差不远,这就好像,两种魂刀,本身毫无变化。”
  她迟疑一下,“也不对,实质的魂刀所造成的伤口,使得气血流失,身体承受力下降,因此实质的魂刀,对身体造成的痛感好像会深入骨髓一般。”
  祁珺深吸口气,从眼瞳空间中,取出一柄虚幻魂刀,她在千丈线内,也曾收取过几柄虚幻魂刀,当时并未多想,只为稍微松缓片刻,现在,倒是派上用场。
  她将魂刀解锁,见魂刀不改原先轨迹,自半空落下,划过她手背,割下一道极深的口子,随后向下坠落而去,这道伤口和周身的伤口,并无两样。
  果然如她所想的一般,虚幻的魂刀,在千丈外,和实质魂刀效果相同,这说明,千丈外的环境,有过什么变化,使得身体在被魂刀刺中后,呈现出伤口,并且气血会随之流失。
  “如果两种魂刀,并无变化,伤口只是幻觉。那么气血是因何流失呢?”祁珺双眼看向自己不断接触的黝黑山峰,又转头看向手中紧抱的藤蔓。
  此时地面的八域少年,纷纷仰头望着山峰高处,在那高处,江宇消耗气力接连二十丈的攀爬,是的他即将跃至一千八百丈,两百丈的距离,还是在实质魂刀的攻击下,江宇已经难以保持以往的姿态,形象非常狼狈。
  可是这时候,没有人去嘲笑他的模样,不仅是因为千丈线外的所有少年强者,基本都是这幅样子,更是因为,见到江宇的狼狈,他们更知道,江宇所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境况。
  在实质魂刀下,还敢保持如此速度,江宇已经是八域第一人!
  “呵呵,方才有人曾说,那名为祁珺的少年说不定会超越江宇,如今看来,那小少年或许天赋极好,可要他争夺第一,还是嫩了点!攀登圣台,最为重要的,还是如江宇这样,拥有连年的积累,才可厚积薄发。”
  “祁珺天赋奇高,方才攀登的速度你我也有目共睹,只是如今不知为何停顿下来,在原处不动,也不像在休憩的模样,莫非攀登时候不曾注意,身体中了太多魂刀,力气难以为继?”
  “极有可能!”
  “看来他的成绩也只到此为止了,其实后来想想他的修为,二级初期的实力,我的天,这种实力,到底是如何离开千丈线,又是如何攀爬至一千六百丈外的?”
  “还是太年轻了,他若是和江宇一样的年纪,这圣台第一,必定非他莫属!”
  “……等等,我怎么好像看到,第二名的身影,好像隐隐的,动了?”地面的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就在他惊呼的一瞬间,那一千六百丈的瘦小人影,忽然以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仿佛脱了笼的鸟形凶兽,疯狂的冲出一千六百丈的界限,随即不在停顿,想着一千七百丈进发!
  “啊,又开始了!南域的祁珺,又开始冲刺了,我就说过,此人最善创造奇迹,他不可能就这样消沉下去,早晚会有爆发的时候!”
  “这一次,他是否依然能够保持原本的速度,追尾江宇?”
  众人哗然变色。
  原本在众人想象中,应该力气耗尽,苟延残喘依靠藤蔓才能支撑,不至于立刻坠落山峰的祁珺,好像又爆发了全部的动力,朝着圣台高处攀爬。
  但是这一刻在地面观看的所有八域少年,都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南域少年的速度,比之北域江宇如今又开始逐渐减缓的速度,快数倍不止!
  “他是吃了什么药?”赵勋低喃道,他见识过祁珺的龟爬,见识过祁珺的毅力,见识过祁珺的超越,也见识过祁珺的低谷,如今……这是对方低谷后爆发的疯狂吗?
  “今日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南域祁珺,即便这一次他不曾登上圣台,可他的声名,必定将会响彻八域!”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位以十二岁稚龄,在攀登圣台中获得第二名,甚至曾经有一刻,差点将第一名北域江宇超越的少年。
  一千七百丈,一千八百丈……十二岁的小少年,以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速度,在山峰之上不断飞跃,他的每一个瞬间,都要比江宇快许多倍,很多人都看到,千万把魂刀落于他的身上,也不曾对他的速度,有过任何的消减。
  “这条藤蔓,原来才是最神异的东西,只要我在千丈外被魂刀砍中,它便会吸食我的气血,若非我能够收取魂刀对比,更可准确查看自身气血,只怕根本难以发觉!”祁珺在外人看来是一直抱着藤蔓,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再也不肯接触藤蔓,而是依靠山峰攀爬。
  她实际后来也想到了,或许千丈外的实质魂刀,是真的打算检测八域少年的身法实力和抵抗力,却不料被她发现了更快的途径,只能说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被搬开,祁珺可以不必在意魂刀的袭击,任由这千万的魂刀戳进要穴,也不会继续丧失气血之力,短短的数息之间,她便可攀三十丈!
  已然经历过流失气血后的痛入骨髓之感,再回到原先的虚幻魂刀,对祁珺的妨碍急剧缩减,使得速度飙升数倍不止!
  远远地,她抬起头,看到身前一道模糊的人影,再近一步时,她才发觉此人太过眼熟,正是先前贸然偷袭于她的北域江宇!
  她虽不熟悉此人,但她与对方,仿佛天生就已结下许多仇怨,如果感应无误,这人自始至终,便表现出一股想要杀她的意图,如果有机会,她不介意将这杀意,返还回去!
  祁珺心中冷哼一声,大步攀爬,不过片刻,便已与江宇的位置持平,两人身形不断上升,衣衫长发尽皆凌乱破碎的江宇缓缓望向身边之时,那种仿佛呼吸被突然遏住的静谧,使得此刻这一千九百丈内的空间内都仿佛充满了死寂……
  “祁……珺!”
  第31章 那年春,三十人(终) 他奶奶的,什么……
  圣台统共两千丈, 如今两人身处一千九百丈中,其余少年强者仿佛和他二人断了层一般,就连速度最快的邱昙, 也仍在一千六百丈奋战。
  江宇大喝一声,他披头散发, 面容青筋暴起,脸上流血的伤口, 都带着一股狰狞不甘的意味,这时他看到对面那名为祁珺的少年,突然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睁大眼睛, 随后咽下口水。
  “天呐, 此人好丑……”隐隐的,空气中传来小少年一声嘟囔, 随即江宇就看到,那名祁珺的少年好想躲避瘟疫一般, 腿脚朝山峰一蹬, 犹如鸟形凶兽远远向上跳跃, 将他超越过去, 一时间竟忘了, 自己内定的圣台第一,已经被人暂时超越。
  他竟没认出我来?他说我好丑?江宇是骄傲的,他的骄傲在于各个方面,不仅实力高强,他还有一张令女人痴迷的脸蛋,自小到大, 从未有人说过他丑,祁珺是第一个!
  “什么?”他会丑?
  江宇低下头,猛然发现自己手背之上,刀伤交错。
  他微微一怔,他尤记得,在最近这一段时间,他为求速度,已经基本不去顾忌魂刀,此刻恐怕不仅是他手背之上,甚至身体四处,或是脸上,也都充满了刀伤,如果有人长的十分好看,可有一天他的脸被划伤无数道,真的还能看得出,有多好看吗?
  不对,江宇又是一愣,他为何会关注这种东西,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将祁珺彻底踩在脚下,成为圣台第一吗!
  不好,他突然想到,方才仿佛有一道身影已经超越过他……江宇面色突变,他仰起头,恰好看到三十丈之高的地方,十二岁的小少年只能望见一个背影!
  “此子乱我心智!”江宇心中震怒,恨意滔天,“如今距离圣台,只有百丈,祁珺,能逼迫我使出这一招,你也足以自傲了,至少此法,我从未在人前用过,只因此类压箱底的武技,会对我身体有所损伤,但今日圣台第一,我不能输!”
  “啊!”江宇心中低吼一声,周身突然爆出一团血雾,他刀伤交错的脸上,骤然苍白起来。此刻他的鼻子、眼睛、整个面孔,都是骄傲的,他的双眼黑得发亮,充满了极度的自信。
  他睁开眼,血红的双眼,向上望去!
  圣台的六位老者,和八域的少年,也纷纷看到这一幕,江宇这一眼血红的视线,令八域众人胆战心惊,“那是什么武技?”
  “早就听闻北域之中,拥有顶尖武技功法,我却从未见过,如今江宇使出的,应当正是其中一项,消耗自身气血,来达成的秘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份功法,绝不寻常!”
  “我从未想过,今日再次观看的圣台之战,居然如此离奇,我此前已猜到江宇会是第一,却没想到还有个异军突起的南域少年,居然可以在攀越圣台的高度之上,暂时将江宇抛在身后……”
  “总之,我观看整场得出结论,若非江宇夺得第一,便是祁珺踩下江宇得胜,有这两人珠玉在前,其他人毫无机会!”
  江宇的秘术似乎十分不烦,骤然发力之下,在这最后百丈内,接连数次攀越,向着祁珺越发逼近,他周身血气涌动,似乎每发力一次,面色都更苍白一分。
  祁珺在一千九百七十丈处,向下观摩片刻,微微皱起眉头,她不明白对方使得什么手段,会突然提速,即使对身体有所损伤,可对实力来说更有极大的提升,不过旁人的功法,她也只能想想,尤其对方还是江宇这种,生死大敌。
  祁珺微微一叹,想到眼瞳空间中收取的传承魂力,心情稍微好了许多,她仰头望着圣台,那白玉色的平台,在黝黑的山峰之上,格外显眼,虽然不知圣台第一有何用处,但既然已经拥有优势,不去努力,或许会错失许多机缘……
  她吸一口气,心中低喝一声影步,二级巅峰的影步,已然和江宇的身法不逞多让,何况她正在一千九百七十丈处,稍一使力,一只手便攀上圣台。
  这是一只瘦小纤细的手,手背之上刀伤交错,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模样。
  可就是这样一只手,令地面八域的少年安静下来,说起来,对于祁珺,众人心中都有一种此为奇迹的感官,尤记得当初这少年,不过是二级初期的实力……
  “或许,祁珺此子是八域近千年来,唯一的天才。”
  “即便四百年前南域的季功,和六百年前西北域的铁龙,也很难在这种年纪,达到这样的地步,我不知他将和前者一般,最终籍籍无名,还是和后者一般,成就传说,至少在此刻,他如同骄阳一般,无人可比拟他的光辉。”
  那只手的主人,众人口中名为祁珺的小少年,卖力攀爬至圣台之上,随即圣台中白光一闪,小少年周身的伤口全部消失,仿佛被治愈。
  实际上,这其中的真相,祁珺心知肚明,那圣台之上的白光明显是破除幻境的力量,伤口迅速恢复原状,是因祁珺根本不曾有过刀伤,而被藤蔓吸取的气血,却还不曾恢复。
  圣台高耸在云端,远处无尽的的大地,延伸至实现尽头,每一片土地,都承载着好像最为渺小的生灵。微风入耳。
  未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江宇第二个攀上圣台,白光一闪,他的伤口也恢复原样。
  只是他的神色中,却再也不见任何欢喜,反而充满着暴风雨前的平静与可怕。强撑疲惫不堪的身躯,江宇寻找到一个角落,盘膝而坐,他动用禁术武技,此刻身体十分衰败,必须要恢复实力,因为圣台之争,还未结束!
  此刻地面的北域中人,极尽沉默,他们望着面容已恢复平静的少主,却似乎能看到他那曾极尽骄矜,如今却暴躁不安又失望落寞的内心,许多少女沉默着,忽然流下眼泪,她们北域的少主,从未有过失败,从未有过这样无力的感觉,被一个曾经蔑视的人,踩在脚下,又会是何种心情?
  清晨。
  已陆续有人攀上圣台,东域邱昙,南域季霖,这两人最先登上,随后西北域和东南域的少年,也踏于圣台之上,这些少年或精神不振,或意气风发,双目中都充满希望。
  随即陆铮和几个少年,也拾台而上,人数已经达到二十九名,未过多久,第三十名宋芸踏上圣台,众人精神隐隐清明起来,已经有人从小憩中提起手中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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