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香
屋顶突然一阵裂响,两道黑影在屋顶飞驰而过,。
屋顶上有人!秦天心中一惊!
有人早就来了?看来二楼突然着火,老头儿又突然从窗口掉落,都不是巧合!
他不管不顾就要往楼上冲,想要追上屋顶看个究竟,结果前腿刚迈出去,老人突然伸手紧紧拽住他的后腿脚踝,气息微弱地吐出几个字:“不要……不要……追了……”
说完,颤抖地抬起另一只手,向秦天亮出手心,秦天定睛一看,只见老人抬起的那只手缺了拇指和食指,伤口见骨,血流不止,看状况手指应该是被利器削掉的,剩下的三根手指头紧握着一团东西,沾满了浓稠的血液,看不清。
看来,老头儿遭人抢先一步暗算了!老头手里那东西,是想告诉自己什么线索吗?
秦天赶忙弓下腰,接过老头手里的东西,是一团纸,轻轻掰开,上面好像有字,纸张边沿有撕裂的痕迹,应该是情急时撕下然后紧紧攥成了一团,他用力捏了捏纸团,中心处似乎还包裹着什么硬物。
秦天正准备打开纸团来看,忽听见老头儿嘴里喃喃自语似乎是想向他传递一些什么。
“给……给……”
话未说完,老头儿身子一阵抽搐,趴在地上就一动不动了。
秦天赶忙俯下身用手指去探老头的鼻息,没了呼吸!赶忙又去摸脉搏,似乎还有微弱的脉搏跳动。
巷子里陆续有人醒来,窗子里的灯渐次亮起,一个两个推门出来,聚集在巷子里,七嘴八舌朝着着火地点走来。
不远处响起了消防车的声音,呜唔~~呜唔~~拉了长音的警笛声彻底打破了城市夜晚的宁静。
来不及多想,秦天把纸团塞进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眼前的火势越来越大,夺目的火光炙烤的人浑身发烫,木质结构的老房子毁于一旦,浓烈的焦糊味中,秦天分明嗅到一股奇异的香味。
淡淡的,柔柔的,栀子花香。
那香味,秦天曾在江离身上闻到过,而且她的包包里就曾带着栀子花的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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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夜店精彩的夜生活才真正开始。
好看的妹子一波波不停从眼前过,刘富贵疲累地躺倒在座位里,再也提不起兴趣。
他这人嗨得快,累得也快,12点过后就像灰姑娘附身,心里总有一个声音不停催促:赶紧回家,就寝时间到了,该洗洗睡了!
他拍了拍一旁精神十足的之遥,大声冲她喊:“要不咱们回去吧!”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瞬间盖过了他的声音,之遥沉浸在音乐声中,忘我摆动根本没听见,冲着他大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刘富贵靠过去,又大喊道:“咱们回去吧!”
之遥这下终于听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富贵,探身过去,附在他耳边大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现在就回去?”
“受不了了,要回去睡觉了!”
之遥一脸嫌弃:“这才几点啊就受不了了,这么虚?”
说完视线在刘富贵身上上下游走,搞得刘富贵老脸一红,急着争辩:“什么虚,哥那叫会养生!你没发现哥比同龄的男人都年轻嘛,这就是养生的效果,等你到哥这年纪你再看看……”
之遥懒得听,朝他摆摆手:“行吧行吧,您这小身板也经不起熬,你去找大头,让他开车送咱们回去!”
说完,又赶紧交代:“不要让他再把那个豁牙带过来了啊,吓死个人!”
说到豁牙,之遥简直心里都要有阴影了。
本来晚上大头说还有个男性朋友要过来,算是秦天和他的共同朋友,之遥一听那个满心期待、双眼放光,忙问大头:“秦天的朋友?那肯定差不到哪里,是不是也是185的大帅哥呀?”
刘富贵在一旁喝酒,听这话乐了:“谁说秦天的朋友都是帅哥了,这不还有大头吗?”
之遥冷冷瞥了大头一眼,一脸嫌弃:“他绝对是个例外,肯定是秦天朋友圈里颜值得最低底线了!”
“你咋知道?”
“我在网上查了呀,跟他一起比赛的那些个赛车手,个个的都是大帅哥!可不像那位爷那么奇形怪状……”
之遥说着,故意朝大头那边努努嘴,像是存心要气大头。
大头哪里能承受得了别人对他颜值的诋毁,当下气得嘴角直抽抽,他皮笑肉不笑地把桌子上的兰花豆塞进嘴里,用力咬得嘎嘣响,好像嘴里咬的不是兰花豆而是之遥本遥。
之遥看他生气的样子,觉得好玩,又故意挑衅:“怎么样,我说的不对吗?来的这个肯定比你帅吧!到时候可别忘了帮好姐妹我介绍介绍哦!”
大头冷笑着点点头:“是,确实是个大帅哥,一会儿来了我介绍给你认识,你可得抓住机会啊!”
没过多久,秦天出去抽烟还没回来,那个豁牙就来了,大头赶忙拉着他过来介绍,还不停朝之遥使眼色。
之遥一见豁牙那矮胖矮胖、粗野油腻的长相,差点把脑袋埋到桌子底下。
大头这时候来了劲,唯恐天下不乱,各种在旁边煽风点火:“豁牙,我跟你说,这位美女久闻你的大名,那是哭天抹泪非要想见你一面呀,拦都拦不住!”
豁牙一听,啥,还有这好事?到底是哪位美女小姐姐瞎了眼?
他赶忙睁着眯缝缝的小眼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个小巧玲珑的美女,心里一喜,乐呵呵一把就握住了之遥的手。
“美女果然好眼光!我豁牙行走江湖这么久还没遇见几个像你这么有眼光的,美女怎么称呼?”
豁牙一边冲之遥抛媚眼,一边拿着宽厚的大手抚摸少女的柔嫩滑腻,豁牙握得紧紧的就是不松开,之遥试了好几次都没法儿抽回手。
她脸色一沉,也不说话,心里却已经开始骂脏话。
大头在一旁幸灾乐祸地偷偷笑,之遥气得直冲他瞪眼,心里已经把他撕碎了好几回。
之遥心想着: “这老色胚刚来就想吃姐豆腐,姐的豆腐是那么好吃的吗?”
一下子站起,压着豁牙的手腕,猛然掰住他几根手指往后一折,一切发生的突然,豁牙疼得半边身子都下意识跟着后仰,他这会儿倒是想立马松手,可之遥不干了,她紧拽着他的几根手指疯狂往后折。
豁牙大呼:“哎哟,手指头要断了,要断了!”
之遥凶巴巴冲他吼:“谁让你这老色胚毛手毛脚!”
豁牙赶忙用劲往后扯,好不容易才把手扯出来,下意识往大头那边缩了缩,一脸委屈:“哎呀,姑娘我就跟你开开玩笑,你咋还动手呢!”
大头和刘富贵在一旁乐呵呵地看热闹,两人完全都不担心之遥会吃亏。
之遥往沙发背里一靠,谁也不想搭理,烦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好好的兴致都被老色胚给搅了,要不是看在他是秦天朋友的份上,她真的会暴揍他一顿的!
气氛一时凝结,大头余光注意到了之遥投射过来的如刀剑般锋利的视线,知道再待下去指定没好果子吃,为了避免被“刀剑封喉”,借着去找秦天的由头,立马遁走。
只剩下豁牙坐在原地备受煎熬,一言都不敢发,刘富贵赶忙出来暖场。
“哎呀,都是朋友嘛,不打不相识!”
豁牙也尴尬地笑笑,不时回头往后门那边瞅,心里如鼓槌,暗骂这个大头不是东西,关键时候也不出来帮他解围。
刘富贵开始没话找话,跟豁牙套近乎:“兄弟,我听大头说你在归元寺那一块厉害得不行啊,那地方可是好地方,我以后可能还要找你谋个差事呢!”
豁牙一听这人跟大头认识,话说得也是动听,忙笑着说:“既然是秦天和大头的朋友,那就是我豁牙的朋友了,以后有啥事尽管找我!”
豁牙这话说的有几分客套,但刘富贵的话可不是虚情假意,他很认真的,就在听到大头说豁牙在归元寺的事业版图后,他把自己的后路就安排好了,等这边事儿了了,他也得找个活儿干,豁牙这里可太适合他了,说不定这位就是自己未来的金主呢!
他拉着豁牙深入浅出的交流了一翻,两人越聊越投机,豁牙也完全忘记了跟之遥之前的不快。
聊了有一会儿,大头和秦天回来了,大头一脸的八卦,感觉分分钟憋不住,他们叫了豁牙一起去了夜店后头工作人员的办公室。
之遥盯着三人远去的身影,高矮胖瘦真是一点相似点都没有,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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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富贵去找了一圈,跟大头站在夜店入口处朝之遥招了招手。
之遥依依不舍地离开卡座,往外头走。
走到近前,之遥朝着他们身后看了看:“那个豁牙呢?”
大头见她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嬉笑道:“咋?还惦记着呢?要不我找他过来?”
说完,作势就要往回走,之遥吓一跳,赶忙拉住他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推。
“别别别,回去睡觉,困了!”
三人一前一后往外走,走了几步,之遥又想起了秦天。
“秦天,走了?”
大头一听到秦天,瞬间激发了方才的记忆,突然乐起来:“咱们的赛车手今天晚上可能都要彻夜失眠啰,噗哈哈哈哈哈哈!”
之遥听他这话,突然一阵激动:“失眠?失眠……难道……江离姐姐来电话了?”
大头摇摇头:“没,倒是发生了另一件亮瞎我眼的事!妈呀,看了不该看的,我不会长针眼吧?”
之遥好奇,连忙追问:“什么事啊?”
大头一脸神秘地朝之遥招招手:“来来来,过来我偷偷告诉你。”
之遥小跑着过去,大头弯下腰用手挡住嘴巴,示意她把耳朵把凑过来。
之遥照做,踮脚附耳去听。
大头故意压低声音,窃窃私语道:“不能告诉你,要告诉你了,秦天非得把我抽筋剥皮不可……”
好嘛,合计是为了逗弄自己,之遥突然醒悟过来,她飞起一脚,照着大头的屁股就踹过去,大头嗷呜一声就窜出去,之遥踹了个空,气得不行,赶忙追过去。
刘富贵在旁边看得直摇头:“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打情骂俏了!”
话音刚落,视线就被停车区的一辆挨一辆的百万级别豪车所吸引。
刘富贵忍不住感叹:“卧槽……怎么这么多豪车,我们刚来的时候也没见啊,这会儿都快停满了,特么有钱人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呜呜呜呜呜呜呜!”
大头见得多了也不足为奇,一马当先奔到自己朴实无华的车边,拉开驾驶座坐进去,还是先前那辆骚粉色的jeep,不过从荆水回来后,他立马就把车拉去做了改色,改成了低调的黑色。
三人都上了车,车子很快启动,向着夜色洪流奔涌而去。
城市的夜景飞速后退,之遥打开车里的收音机,刚好播放着一首英文歌,舒缓柔情的音乐倾泻而出。
“i found a love for me. darling just dive right in and follow my lead.well i found a girl beautiful and sweet……
一首关于爱情邂逅的情歌,听得人心间莫名一热,几个人的心神都有片刻的松弛和荡漾。
车走到半路,秦天突然打来电话,语气很急得样子。
“大头,把你的车开过来!我在同济医院门口等你!”
大头一听秦天在医院,顿时有点紧张:“你怎么在医院,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你赶紧把车开过来,我要用你的车!”
“你又要去哪里吗?”
“去找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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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周游捡了些干柴,在庙里架起火堆。
在这种大山里,火堆不仅能驱寒取暖,还能吓走野兽,烧水做饭也是必须。
火光烤得江离周身暖烘烘的,她只觉得身体软绵绵的,上下眼皮疯狂打架,她倚靠着墙,只听见周游出出进进的脚步声,还有切东西的声音,铁器撞磕的声音,渐渐的眼皮越来越重,最终眼睛一闭梦入黑甜。
梦里她又看到了陈白露,她仍旧穿着淡黄色长裙,只是这次她没有跑,她坐在地上一会儿哭又一会儿笑,末了,伸手指向不远处,那里有一条笔直纤细的亮光带,带着某种不容触及的危险气息,仿佛将世界一分为二。
突然,陈白露一转头,直直地看向江离,仿佛在梦中能看见彼此,她红唇微启,抑扬顿挫地吟唱起来。
“祝融之火散于天地,邪正斗法自有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