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熊秘书(修正错字)

  一听柳镜晓这样说法,郭俊卿点点头道:“也是个人才,镜晓何不招至麾下?”
  柳镜晓也动了这心思,便走上前去,朝那熊秘书长大声说道:“阁下……可否听在下一言?”
  柳镜晓穿着大礼服,肩上将星闪耀,大家都知道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赶紧让开一条路来,别看那熊秘书心机深沉,动了这个吞没东主余款的主意,却是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一见柳镜晓的衣着打扮,就赶紧迎上来道:“这位先生,保定熊曦有礼敢,不知有何见教……”
  这熊某人显得斯文有礼,柳镜晓暗暗点头,他手下尽是能打会冲的人物,确实缺少这种善使阴谋诡计于无形的人物,这:“熊先生……你千里送棺的义举实在令人感动,我让这船带走你的棺材吧……”
  沈家的船员一听这话,就有人大声说道:“这位先生……使不得,这人硬带着棺材上船,他又只有一张船票,因为他提出吃睡在棺材之旁,这非要把客人吓跑不可……”
  与死尸同吃同睡于一处,这熊秘书确实是人才,下了血本啊!这样一番造就,确实让家属开不了口索要余款。
  这时候沈家的水手长,看见旁边的人群有沈纤巧的身影,而沈纤巧一双美目又盯在柳镜晓身上,前几天刚听说大小姐最近已许了人家,新姑爷是雄据鄂西的柳镜晓师长,据说是门当户对的一对良偶。
  再看眼前这俊美青年,身着将军服,锐气十足,就是呆子也能猜出他的身份,当即改口道:“姑爷……他们是新来了,都不认识您……”
  一听这话,熊秘书顿时多看了柳镜晓几眼,柳镜晓笑道:“熊义士是否饿了?我请义士用餐,令东主的棺材我派人照料就是……”
  一听有免费午餐,熊曦虽然不知道柳镜晓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连忙说道:“怎么好意思让阁下破费啊……”
  不过说是说,做是做,熊秘长已经跟着柳镜晓起步了。
  虽然说是“草草”,不过怎么也不能亏待了柳镜晓的肚子,白斯文和王烈连忙找了上好的饭馆,请师长和夫人及参谋长用餐。
  现在全师大小事务都由柳镜晓一句话说了算,特别是白斯文招待得更加热情,定边军时期的老连长,现在最低也是个营长了,只有他雷打不动,仍是只是独立连连长,而且这个独立连只有一排兵,自然想讨好柳镜晓再晋升一步。
  掌柜的见到熊曦身穿麻衣,嫌不吉利,不由眉毛一皱,熊曦也嫌穿着麻衣吃饭不方便,便将麻衣一脱,原来里面套了件上好的西装。
  现在熊曦算是相当英俊的男子,穿着用东家余款新置办的西装,和刚才披麻挂孝的形象完全不同,柳镜晓相当满意,这家伙完全是个变色龙,自己手下还真缺这样的人物。
  不用柳镜晓开口,白斯文已经点了十几道大菜,只有带发修行的小尼姑要吃素,柳镜晓询问了她这后,又亲自点了几道精致的素膳。
  看着柳镜晓坐拥数美,熊秘书是直流口水眼睛发直,却硬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柳镜晓便顺口问道:“熊秘长贵东主和冯总统是同乡?”
  熊秘书连忙答道:“是的,我和冯大总统也是保定同村的……还没请教这位先生大名……”
  柳镜晓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熊秘长与大总统熟不?”
  熊曦当然要自抬身价了,他说道:“熟!熟!熟!”
  柳镜晓原本是想通过熊曦和冯黎拉上关系,一听这话,突然来了兴致,问起了宣战案的问题:“在宣战案方面,公府和国务院意见是否一致?”
  熊曦很慎重,想了一会才答道:“很难一致……现在府院双方矛盾不小,磨擦很大。”
  柳镜晓对他的表现相当满意,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回答,绝非孟浪之徒,他便装糊涂继续问道:“熊秘书,冯总统、段总理还有段总长不是说过要三位一体不分彼此吗?”
  所谓三位一体,是指新总统冯黎一到北平就向人表示:“从此之后府院一体,内外一心!”他紧握着总理段铁民的手说道:“以后咱们之间绝不会出现府院之争!” 第二天他又把段铁民和参谋总长段士真找来亲切地说:“士真还请担任参谋总长。咱们三个人无所谓总统、总理、总长,也不分直系鄂系,只求合力办事。”
  这事情一时间传为美谈,人称三位一体。熊曦在总统府也是混了一段时间,对此内中深有了解,就说了一段故事。
  三位一体的宣言没说了几天,府院双方已经在院秘书长的人选上起了争执。与总统交涉最多的就是这个院秘书长,段铁民的院秘书长人选当然就是他的灵魂徐又铮,一天他想便把这层意思透露给参谋总长段士真,请他从中说合玉成美事。
  段士真是精通黄老之术的一位老前辈,深知徐是冯最不喜的一人,又不愿一口回绝,怕段总理责怪他不肯帮老朋友的忙。过了几天,一点消息都没有,段等得心焦,又请新任的公府秘书长丁权洤进言于冯大总统。
  丁权洤虽然是冯黎的秘书长,却是段的旧人,由段铁民推荐给冯总统,和总统相处时间不长,可双方却很谈得来,虽然知道是件苦差,心里却估计着冯段之间尚处蜜月期,冯黎应当不会一口回绝。
  哪里知道他刚开口说道:“总理想用又铮做院秘书长……”冯的脸色就象结了一层冰一样:“请你告诉他,总理一万件事我能够依他一万件,只有一件不依……”
  这件事就是:让徐又铮当院秘书长!冯是怕了徐又铮的目中无人,他的性子虽好,可终究看不惯徐的趾高气扬。莫说他是冯总统,就是上一任总统之所以闹起府院之争,还不是因为这个院秘书长。
  其时段士真也同坐在一间屋里,一言不发,脸色也没有半点表情。丁权洤看了段一眼,暗中佩服他修养有素,当真是阅历极深的老狐狸。
  丁权洤估计回报段铁民的话,又是一番冷脸,便先跑去找在家赋闲的徐菊人。这位徐菊人先生,是段铁民和冯黎的老长官,虽非军人出身,却在军界中声望极重,又任过总理之职,是冯最敬重的一人,得此老一言,或许能劝一劝冯,以免府院之间发生最深的磨擦。
  徐菊人受他的嘱咐去见冯总统,只轻描淡写说了句:“总统怕又铮跋扈吗?铁民已经够跋扈了,多一个又如何?我以为一万件事可以不依他,这件事却不能不依。”
  经过徐菊人的疏通,段终于改变了主意,只是向院方提出一个附带文件:“院秘书长因公谒见总统时,须与府秘书长同来。”
  这是熊曦出京之前的事情,最后他分析道:“为了一个院秘书长的人选,府院双方已经起了争执,在宣战案这种事情,恐怕双方会义气用事,南辕北辙……”
  柳镜晓见熊曦说话井井有条,演戏又是个上佳的能手,这时候掌柜把烧好的菜送上来了,柳镜晓便问道:“熊秘书,这送棺回乡之后,可还有什么打算?”
  熊曦看出柳镜晓是要延揽人手,虽然不清楚柳镜晓是什么来头,但看他的派头,绝对是位高权重的人物,赶紧表态道:“也只能四海飘泊了……无处可去啊!”
  柳镜晓便说道:“熊秘书……我现在手底正缺能写能说的人,我和你一见投缘……不如你来作我的秘书好了……”
  秘书的位置看起来不高,却是上层人物最最亲近的人之一,打理机要文书,起草文件书信,熊曦当真是大喜望外,立即应道:“恭敬不如从命,只怕是烦扰了东家……还不知道东家大名!”
  柳镜晓答道:“柳镜晓,时下暂居宜昌……熊秘书不必担心先东主的灵柩问题,熊秘书可以先护送楚县长的灵柩问题,再回湖北不迟……”
  熊曦一听柳镜晓的名字,知道是撞到大运了,眼下柳镜晓虎据宜昌,是湖北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他猛地一拍脑袋道:“哟呀!我给忘了……我们楚副县长,生前有过遗嘱,说是他死后丧事从简,遗体火化就地安葬,只要给老家寄封书信即可……”
  有了柳镜晓这样一个大靠山,还怕楚某人的家属来要余款不成,再说了,从水路来回直隶大费波折,又要在保定操办丧事,这秘书位置不一定给他留着。
  柳镜晓当即喜道:“那是最好不好……”说道,他指着郭俊卿说道:“见过郭参谋长。”
  熊曦赶紧站起来打拱道:“见过参谋长,还望参谋长多多提拔!”
  他口齿伶俐,郭俊卿也是十分喜欢,柳镜晓见菜上得差不多笑道:“先吃饭吧……熊秘书长,我再慢慢给你介绍!”
  熊曦的态度非常圆滑,上至几位夫人,下至白斯文,都十分客气,让大家不知不觉都接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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