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素女浣纱图

  大理距离渔州并不算远,只因山路难行,加上负载过重,短短五日的行程,唐钰一行足足走了十多天。
  等到所有镖车尽数踏上了渔州城外的水泥官道,陈新远这才打马前行来到唐钰的马车外,尽管唐钰老神在在,他却依然害怕此次蒲甘之行颗粒无收:“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坑我?”
  在蒲甘城里,他可未曾见到一件唐钰口中的翡翠饰品,若是蒲甘盛产这东西,为何他们任由着这价值连城的东西暴露荒野也不去开采?
  唐钰只是斜了他一眼,放下车帘坐在车中假寐,其实唐钰的心中也有些忐忑,他倒并非担心蒲甘城的原石里出不了翡翠,而是担心陈新远千里迢迢拉回来的这一批原石全是废料。
  唐钰不是原石玩家,自然不懂去看什么蟒纹去辨别一块原石是涨还是跌,更加没有庄睿的黄金瞳,可以看到石头内部的构造,他的举动便只是在赌。
  所幸的是,拉回一批石头的代价并不大,耗费的也就是来去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至于那些在后世被炒成天价的老坑原石,在如今这个时代,根本如同瓦砾一般无人正视一眼。
  若是运气不好磨出一堆废料,那便再去几次,总会有所收获,只是陈新远这免费劳动力怕是不好忽悠了。
  沿着山路拐了个弯,造型新潮气势宏伟的渔州城便出现在眼前,一趟大理之行,前后也耗费了一月光景,如今已是十月末,在大宋腹地,早已是秋风过处一片金黄的收获时节,地处西南的渔州城依旧掩映在一片青翠之中。
  三冬暖春不寒,西蜀虽然少了伺机分明的绚烂,却也的确是一处滋养人的好地方。
  浩浩荡荡之中,陈新远领着车队进城,直接将二十多辆镖车停靠在城内新建的永安镖局分号的大院子内,城内居民们自然识得当初为渔州运来粮食的永安镖旗,见这次的押送规格又是如此之大,纷纷驻足院外,满是好奇地看着镖师们卸货。
  只是在打开车厢的那一刹那,无数人的目光便由兴奋化为惊愕,继而是满满的嘲讽。
  “听说这是城主大人不远千里从南方运来渔州的,我还当是什么宝贝,没曾想竟然全是石头。”
  “不会整整二十车运送的都是这些石头吧?”
  “城主大人智慧卓绝,他的想法又岂是我们这些常人所能评论的,我看这当中必有深意。”
  不知谁说的这一句话倒是得到了四周人的赞同,都说唐钰的才智旷古烁今,一时间真心称赞与下意奉承的词句层出不穷,无人不感叹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在这群雄并起的混乱年代碰上了如此英明神武的城主保一方平安。
  英明神武的唐钰刚刚返回家中,便受到了三位夫人的会审,因为他的身后又跟着两位相貌美艳又各具风格的女子,年龄稍小些的模样俏丽可人,却又透着一丝与生俱来的贵族气息,年龄稍大些的更显艳丽,在彻底摆脱了罂粟果的控制之后,花翎语一改冷漠气质,人也开朗了许多,虽然与此前判若两人,却也终究顶着花魁的名头,单论美貌,只怕整个大宋也找不出几个与之比肩的。
  白渔儿与云采菱是见过花翎语和王恩澈的,只是当日在湖州时,未免妨碍唐钰做事,两人先行回京,之后听说花翎语也带着王恩澈离开明州不知所踪,想不到这两人竟在大理碰了面,唐钰还将人领了回来。
  自幽州带回水慕儿之后,唐钰说过什么?今后再不往家里领女子,果然啊,天下间最不该相信的便是男人的嘴。
  面对三人无声的质疑,唐钰实在是有口难辩,向花翎语投去祈求的目光,岂料这位姑奶奶却将身子微微一倾,低着头不说话,那模样分明是妾室面对正妻时的手足无措,心不甘情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带雨梨花我见犹怜,如此一对比,唐钰简直便是一个欺男霸女的恶少爷。
  唐宇不由得一阵苦笑,花魁果然还是花魁,逢场作戏的本事也算是天赋异禀了。
  好在闻讯赶来的李韵儿替唐钰解了围,将花翎语与王恩澈接去了隔壁暂住。只是两人携手离开时,还是相视一笑,一同给了唐钰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看吧,我说了,花小姐是来找李姑娘的。”
  唐钰故作镇定地自圆其说,三人分明一个字都不信,不过此刻的当务之急倒不是问责唐钰与其他女子不清不楚的关系,而是他的小舅子云金诚又遇上过不去的坎了。
  经过云采菱断断续续的讲解,唐钰也算了解了大致情况。
  “半个月前韩卓亲自来渔州城送青竹山庄今年所赚的分红,打算再与相公探讨山庄今后的发展,相公那时已出发前去大理,韩卓无意间发现了金诚所作的那一幅《素女浣纱图》,只一眼便觉得惊为天人,便要了带回京城,便在三日前,韩卓从京城飞鸽传书过来,说经过他的一番精心策划,我那傻弟弟的《素女浣纱图》竟然卖出了八千两银子的天价。”
  “多少?”原本唐钰只是听着,并不多言,只是在听到云采菱报出的数字之后,也忍不住惊愕开口问了一句。
  云金诚的那幅画,他也是见过的,原本只是一幅寻常山水画,只因在采风的山涧旁邂逅一位少女,在听了陈新远的建议之后,在山水画中加入了一个人物。
  云金诚的笔锋虽然细腻,作画也一丝不苟,只是碍于修为尚浅,技艺平平,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中的稚嫩,这样一幅画也能卖八千两银子?
  唐钰的第一感觉是,京城人傻钱多的富人果然不少,一副小儿涂鸦也能卖八千两,若是自己那二十车原石都开出了翡翠,还不卖疯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似乎感觉到了云采菱的温怒,唐钰轻咳了一声收回了思绪:“一幅画售价如此之高,足以令你弟弟在京城一炮而红,这不是好事么?为何你却说金诚那小子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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