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
等到琥珀与晴雯二人被送走, 王熙凤就带着小红去见贾母,一脸的歉疚,“老太太也知道的,现在这京里的局势不大好, 一时来不及, 等两日寻了好的, 再来与老太太换。”
换是不可能的, 便是真要换, 那也得等到了江南地界去。
贾母心中肯定也是不得劲,什么时候,贾家都到了这一步了!
连给她找个丫头都要凑合?
只是她也不敢多说,万一话没说对, 又把那群祖宗给惹回来了,她可怎么办?
她现在可是明晃晃的又偏心了一次贾宝玉。
神思不属的贾母自是没有看到, 凤姐儿离开的时候,给小红丢了个眼色,而小红也微微颔首, 表示明白。
因为琥珀与晴雯离去而心情郁郁的贾母一点儿堤防都没有的被喂了药, 小红很精明,将迷药下到了燕窝粥中, 假装不知道贾母的口味, 将里面的糖放得重了些, 还诚惶诚恐的向贾母请罪。
贾母自然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儿小事去责备小红,只是让她以后注意点儿, “大夫说过了, 我这把年纪了, 饮食需得清淡, 过甜过咸都不成的。”
小红连连称是,“奴婢晓得了,以后一定注意。”
见贾母已然昏昏欲睡,知道她的药效已然发做,忙将贾母扶到床上,衣服都没给她脱,也算是省下了待会儿还要给她换衣服的时间。
等贾母昏睡后,小红忙出去给平儿说了一声,二人合力将贾母扶到了马车上。
“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贾母一觉醒来,只觉得晃得慌,忍不住惊问起来。
因凤姐儿要带两个孩子,故而是邢夫人与贾母一车照顾她,闻言忙捂住贾母的嘴,低声在她耳边道:“老太太,是老爷的意思,让我们奉了老太太南下。”
贾母大惊,“老大糊涂,你们也糊涂,似我们这样的人,无旨是不能离京的。”
说白了,也伤人心,她们就是朝廷用来控制在外武官们的人质,没有朝廷的同意,她们是不能无故的离京的。
像她们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贾赦起了二心。
邢夫人不敢高声,只能继续低声在贾母耳边道:“老太太,老爷已然得了消息,说是新帝要对我们这些老臣动手了,东府的珍哥儿被夺情,要他去东北。”
贾母被惊的两眼圆睁,“当今这是什么意思?”
东府可是原东宫的旧臣啊!
而现在居然要贾珍去东北,那可是怀王的地盘啊!
这是要先太子的势力自相残杀,当今打的一手好牌啊。
邢夫人叹道:“老爷也是兔死狐悲,害怕物伤其类,所以才让我们先奉了老太太南下。”
贾母挣扎着,“这不成,你老太爷的灵枢还在铁槛寺呢。”
贾代善当日并未送金陵下葬,而是停在铁槛寺家庙里,等贾母日后归西,一起回南。
邢夫人忙道:“老太太放心,老太爷的灵枢早就动了身,走在前面都上了船了。我们是怕扰了老太太的清梦,故而不是很赶。”
贾母脸色惨白,差点儿没有撅过去,脱口骂道:“管我做什么?叫他们快点儿。”
她现在还能做什么?
跑都跑了,不跑快点儿,等着皇帝来抓吗?
这个老大,她就知道,就知道,……
是个不靠谱的!
若是贾赦就在跟前,她非打死这个混账儿子不可,逆子有你这么坑爹娘的吗?
……
江南这边,既然黛玉已然改弦更张,那自然是也改了做事的策略。
忠顺王被催的飞起,开始清算那些跟着甄应嘉造反的士绅们。
这些都还振振有词,“我们只是要清君侧,并未造反。”
忠顺王都乐了,“那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所谓的清君侧有那次的下场好过?”
呃
一干士绅都被气红了脸,他们,他们怎么能知道呢,甄应嘉可是跟他们吹的山响,还说了有多少总兵把总指挥使投过来,谁知道?
谁知道一片大好形势下,他居然都能输了呢?
慌了手脚的士绅们一边矢口否认,推脱自己并不知道这些事,都是被家(下)人蒙蔽,推了一大堆的替罪羊出来。
反正只要有钱,总能想到办法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能摆平甄应嘉,自然也能摆平你忠顺王,无非就是他们的钱出的多出的少而已。
忠顺王被这些老油条气了个半死,“一群混蛋。”
黛玉淡淡的道:“这是谋逆,王爷跟他们客气做什么?”
忠顺王叹道:“文仪啊,这个事,若是当真的话,那就得人头滚滚啊。”
“可是若不杀了他们,又怎么给陛下的人腾位置呢?”
忠顺王心更塞了,惆怅道:“所以我才不想动手啊,若我真做了,日后陛下就有了对付我的借口了。”
身为政治人物,名声尤其重要,若是沾上个奢杀的罪名,他以后基本就完了。没见秦国的战神白起,因为情势所逼,不得不坑杀赵国几十万战俘,结果因此最后被人改成杀神,骂了几千年吗?
在忠顺王看来,杀人,可不是件什么好事,尤其是像这样的大规模杀人,最好是能避则避。
他还不想做杀人狂。
黛玉诧异道:“既然王爷要名声,当初又何必自污?”
要知道,忠顺王可是京城大名鼎鼎的荒唐王爷,说起他,那些自诩为正道人士的,谁不摇头。
忠顺王脸都气红了,“自污也是有限度的。”
没见他只是荒唐王爷,却不是什么狂妄王爷,野心王爷。
可若是他在江南大开杀戒,那他就是授人以柄,到时候不要说建兴帝了,满朝文武都会拿这次的事来攻击他。
他可不想背负一身的骂名躺进坟墓,这本就是十九的江山,就算是要背这个骂名,也该是十九来背,而不是他。
他的好日子还没过够,还想多活几年呢。
韩磾愕然,“是谁告诉我说,王侯将相令有种乎的?”
你们不是动不动就喜欢造反的吗?
而且刚刚甄应嘉也的确是对他演示了一番,可是怎么到了忠顺王这边就不灵了呢?
黛玉笑了笑,“他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极人臣,有几个人能到他这一步的,显然他对自己目前的处境是很满意的。
韩磾一瞬间都有把那密信拿出来给忠顺王看看的欲望了。
见忠顺王惜命如此,二人都不好多说了,黛玉下来与韩磾商议,“无忌哥哥,你说,是先让他看了建兴帝的密令,还是我们先动手,找个人冒充杀手,然后再丢出那份密令?”
韩磾眉头微蹙,“不忙,他不想动手正好,我还可以派人煽动那些士绅,让他们觉得忠顺王愚蠢好欺。”
黛玉倒吸一口冷气,“你想要把江南的士绅阶层一网打空。”
韩磾没有半点怜惜之意,“这个是他们自己找的,他们不去给甄应嘉赞助,何来这场事?可见上帝欲要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这句话是再不假的。”
这些人若非得了失心疯,又怎么可能会插手朝堂?
那是他们能沾的吗?
黛玉颦眉,低声叹道:“我听人说,这些江南士绅,跟朝堂上千丝万缕,都是有关系的。”
韩磾一扬眉,“看样子,他们的消息不密啊,这种事居然连你一个深闺女子都知道。”
黛玉轻叹,“这个是我有次给父亲送药,听到父亲与人谈及的。”
林海想要动扬州的盐商,结果到后来才发现,这些盐商资助那些有潜力的学子,等他们中了进士当上官后,再利用这些学子手中的权势反哺自家。
所以林海在江南的日子才会哪么艰难,最后甚至为宵小所趁,白送了性命。
是以黛玉对江南这些士绅是恨之入骨,巴不得他们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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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中暑,接连几天人都很不舒服,脑袋昏昏的,唉,真是没有想到,最艰难的时间都熬过来了,结果倒在最后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