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寒假结束时, 首尔已经迎来了春天。
闵玧琪回到学校后, 正式步入了高三。新课早就学完了, 这最后一年都是在为复习、备战高考做准备。
初春的天气还是有点冷，闵玧琪坐在温暖的教室里, 感慨在经历了那样的魔鬼训练之后, 他竟有些怀念在学校上课的日子。
现在对学习, 好像没那么抗拒了。左右也就剩下一年的时间了, 过了这一年, 都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继续读书。
说不定跟学校的缘分就剩这最后一年了, 得好好珍惜才是。
不需要去做大量的体力运动后, 只是坐在教室里听课都变成了一种休息。
他现在上课会努力听, 也不管听不听得懂, 总之态度很端正。到了下课依旧喜欢趴在桌子上补眠。
有的时候其实也不是特别困，但他就是喜欢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的感觉。每天都泡在工作室里创作的日常，让他觉得用脑过度，得清理缓存。
聊天群响起来的时候，就是在这样一个课间。
不知道为什么, 那一刻闵玧琪就是心悸了一下，直觉有事发生。
所以他没有如同以往般置若罔闻, 而是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睁开惺忪的睡眼, 滑动手机屏幕。
金南骏：“勋哲哥！你要退出是真的吗？”
郑皓锡：“什么？勋哲哥要退出？？omg！这不是真的……”
东赫信：“……”
金南骏：“我刚从公司里出来……这是真的吗？回答我啊哥！郑勋哲你在吗？”
许志浩：“勋哲哥！”
……
闵玧琪眉心动了一下，眸色转为幽沉。刚刚闲散的困倦一扫而光, 他抬起头严肃而认真的盯着飞快刷新着消息记录的聊天群。
很快, 郑勋哲就在群里冒头了。
郑勋哲：“是的, 对不起大家。我决定退出了。”
群里静了有十来秒，所有人似乎都在消化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金南骏：“……不是，好端端的……这是为什么？”
郑勋哲：“一时半会儿说不清，等孩子们来公司再说吧。”
……
聊天群就这样沉寂了下去，闵玧琪发了会儿呆，立马又接到了郑皓锡的私信。
郑皓锡：“玧琪哥，勋哲哥为什么突然要走啊？”
他心里有点不好受，想问，却又不敢问。第一时间就想要依赖闵玧琪，想跟他谈谈心。
但他玧琪哥这会儿自己脑子都是乱的，盯着手机琢磨了半天都不知道发什么。
郑皓锡自顾自就说了下去。
郑皓锡：“虽然我来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很喜欢这里的各位。勋哲哥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很强，他在我眼里一直都很优秀，我以为他一定会留到最后的，但是没想到……”
是啊，闵玧琪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郑勋哲在他们这帮练习生里，无疑是实力强劲不容忽视的老大哥。闵玧琪哪怕觉得自己有一天会被淘汰，也没有想过他无法出道的可能。
一直以为他会留到最后的人，突然就要走了，余下的人难免心里一时恍惚。
郑皓锡：“南骏应该很伤心吧……”
闵玧琪盯着这行字，眸色又黯了黯。
*
放学后，他没有多做停留，拿上书包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教室。
到公司的时候，他已经听到了一间会议室里传来的激烈争吵。
金南骏：“到底为什么？哥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们不是约好了要一直坚持到最后吗？能出道站上舞台这不是我们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只要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了！距离我们期待的那一天已经很近了！现在走了的话什么都不剩下，原来做的努力也都白费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冷静的思考过了。”另一个声音，明显来自于郑勋哲。“但是我真的已经到尽头了，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必须得走了。”
闵玧琪抿了抿唇，沉默地进了办公室。
“什么时候走？”
办公室里除了金南骏和郑勋哲以外，郑皓锡和东赫信等人也在。此刻因为闵玧琪的突然发问，原本还想着再挽回的众人都是一愣。
倒是郑勋哲很快道：“已经跟公司交接好相关事宜了，马上就可以搬出去。”
闵玧琪点了点头，伸出手道：“常联系，有空一起出来玩。”
两人好聚好散地握了握掌，把金南骏怔得没反应过来。
“哥……你……你……”
“南骏啊，”郑勋哲打断他的话，站起身道：“你不要再说了。你应该了解哥的性子，哥本来就不是那种喜欢被束缚的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这段时间的训练实在是太苦了，哥还是觉得回去地下玩自己的比较开心。”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不想我走，哥保证，有时间会常来看你们的。但是一起出道什么的，哥真的做不到了……”
“以后防弹就交给你了，我们的里兜。哥相信你的能力，一定能够带领大家站上舞台。哥会永远为你们应援的！”
最后，他拍了拍他的肩：“南骏啊，对不起。”
金南骏右手成拳，僵立在原地，喉结上下滑动，眼底隐有泪光。
闵玧琪看了他一眼，垂下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最后，所有人包括金南骏还是平静地送走了郑勋哲。
郑勋哲走得没有不舍，上车之前都是带着释然的笑。当然谁也不知道，上车之后他会不会露出些许的怅然若失。会不会在脑海里回忆，和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要做一个决定很难，要坚持更难。当苦和累积累到一个程度，放弃就成了一瞬间的事。
寒假三个月的集中训练不是没有留下痕迹的，这里面的艰苦逼走了他们中的一员大将。
对于其余留下来的人来说，这多多少少也造成了些影响。
说实话，在挤得要死的宿舍和一大帮人一起生活，即使在假期也要早早的就爬起来，上那安排得比在学校还要满的课程，在逼仄的练习室，一跳就是七八个小时。这群半大的小伙子，心性最是不定的年纪，难道就真的觉得不苦、不累、不想打退堂鼓吗？
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没有被生活逼到无路可走，虽然向往被人追捧的生活，但也没有执着到要拼尽所有的地步。
只要稍微有什么动静，他们就会陷入自我的审视中——付出这么多真的值得吗？是否就这样放弃？去享受自己原本轻松的生活是不是更好一点？
此刻郑勋哲走了，一些喊苦喊累的人，心里也迟疑了。
*
晚上所有人差不多都睡了，金南骏一个人出来独自散步。
他心里烦闷的时候喜欢一个人独处，随便走一走、看一看，放空一下思绪，压力会缓解很多。
围着宿舍走了差不多一圈时，正好碰到出来买烟的闵玧琪。
两人无语凝望。
金南骏问：“哥，这么晚你出来干嘛？”
“我是……”闵玧琪脑子一卡差点在队长面前交代了，幸亏立马反应过来，反问道：“你在干嘛？”
“我出来散步。”
闵玧琪梗着脖子，“……我也出来散步。”
“……”金南骏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问：“烟买了吗？”
“…………”闵玧琪沉默又沉默，最后吭哧道：“还没。”
“刚出来就碰上你了。”
没实施，就不算有罪。闵玧琪又恢复了理直气壮。
“那走吧，一起。”
“？！”闵玧琪望着他的背影，“呀，队长今天不监督了吗？”
金南骏转过身，“队长今天罢工了。”
两人到了便利店，一人开了瓶汽水在桌台前站着喝。
“ke～～～爽！”一口气灌了半瓶的金南骏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只是很快他又道：“唉～未成年就得喝这玩意儿，现在要是能来瓶酒多好。”
闵玧琪斜了他一眼，“怎么，要买醉啊？”
“要是能醉就好了～”金南骏呼出口气，在心口捶了两下，“太郁闷了，这里太郁闷了，发泄不出来。”
闵玧琪垂下眼，默不作声。
金南骏又灌了一口，砸巴了下嘴，“嗯？玧琪哥，你怎么没买烟呢？”
“不买了。”闵玧琪喝了口汽水，吞下去才道，“是该戒了。省得带坏弟弟。”
金南骏笑了一声，“哥，你总是很有身为男人的责任心呢。”
闵玧琪并不想说自己的事，他此刻觉得金南骏需要开导。于是斟酌了一下才道：“勋哲走了，你是最难过的吧？”
听到这话，金南骏的笑容果然就慢慢变了。
他又喝了口冰凉的汽水，呼出口气道：“是啊，我难过啊，我气他走得那么干脆，把我们这些兄弟说抛弃就抛弃了。可是我什么办法都没有……”
其实，他、郑勋哲、还有东赫信，才是最初的成员。他们同属于大南协，然后又一起到了big hit，为成为“防弹少年团”的成员而努力。
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情分，自然是特殊的。
原本相约好了，三人要一起出道。谁知当初和自己一起踌躇满志的人，如今就这么离开了。
属于他们的同一个梦想，就这样被丢弃了。
心理上虽然感受到了背叛，但理智上还是得维持冷静，尊重对方的选择，好好地把兄弟送走。
闵玧琪进办公室之前，他心里也是知道，自己留不住他的。
那哥太有自己的主见了，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他也没有那么在乎，是不是可以出道。
金南骏知道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自己没有办法责怪他，但他是衷心地希望，以后都不要有人离开了。
“其他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不会走的。”
闵玧琪的话，把金南骏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他仿佛又燃上了新的希望，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吗？”
“真的。”闵玧琪低垂着眼睫，语气又坚定又执着，“哪怕我从出道组下车了，我也不离开。就是回去继续做制作人，我也不会离开公司的。”
“……”金南骏怔怔望着他，眼眸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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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南骏：心里好像空了一块，感觉不会再爱了。
闵玧琪：我不会离开！
金南骏：……我又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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