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两个人提着一大盒炸鸡和一袋子酒来到河提边, 寻了个不错的位置就着幽幽江景惬意地享受啤酒配炸鸡的尊享套餐。
  啤酒被打开时爆出的气音听着就非常解压！李水京豪情万丈地一仰脖, 半瓶酒就下肚了。
  “啊~~”她满足地喟叹一声, “好爽啊~”
  相比之下，闵玧琪就显得有点闷闷的, 低着头一口一口地小酌。
  李水京不想就这样闷着，主动引闵玧琪说话：“呀，别光喝酒啊, 说点什么。”
  “说什么？”闵玧琪扭脸问。
  “随便说什么。”
  闵玧琪努了努嘴，一开口就问了个要命的问题：“今天中午那个骂你的女生是谁？看你和泰京好像跟她挺熟的。”
  李水京面色一僵, 捏着啤酒的手顿在了半空。
  风很安静，车马声很远，闵玧琪侧头望着李水京，无波无澜的眼神中似粼粼江水一般，平静而壮阔。
  李水京在这种眼神下, 奇迹般地卸下了心防。
  她垂着头, 盯着自己的膝盖，声音遥远地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纪。
  “她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
  这是个携着咏叹调的开头，“曾经”这两个字就足以让人了悟, 那势必是一段充满缺憾的过去。
  “我们是初中同学，那个时候我、李泰京、她, 我们三个都在同一个班级。一开始我以为她人超级好，又大方又热情, 对我也很照顾。可是后来, 她告诉我她喜欢我哥, 让我帮她去表白。”
  李水京说到这里咬了咬唇，把剩下的啤酒都灌进肚子里，长出口气。
  “我真的去了！像个傻瓜一样，被人耍得团团转。她如愿以偿地做了我哥的女朋友，却没能做得长久。李泰京甩了她！”
  “然后呢，她迁怒你？”闵玧琪重新开了罐啤酒递给她，支着头像在听故事一样。
  李水京嘴角微动，露出了一个古怪至极的笑容。
  “迁怒……”这个词真是令人玩味。
  “我不过就是她用来接近李泰京的一个工具罢了，有点价值的时候还愿意哄一哄，一旦没用立马就会被扔掉。”
  李水京又狠狠地灌了一口，压下心底里的苦涩。
  “有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到底算什么啊？我是个人吗？我是个人啊！可是为什么谁都不把我的感情当作一回事？我也是会痛的啊！”酒劲好像开始上涌，李水京感觉头脑热了一下，白嫩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淡粉，有种迷糊的可爱。
  “为什么，我就不被珍惜呢？嗯？”李水京望着闵玧琪，眼睛湿漉漉的，嘴唇上也泛着一层水润的光泽。
  明明看着软得不行，说的话却咄咄逼人。
  “徐梦文，你前女友的闺蜜，你知道她对我做了什么吗？”
  “她对你做了什么？”闵玧琪不动声色地问。
  李水京摇了摇头，仰头又喝了一口。
  “她是个**！”多少年了，这句憋在她心底的话总算被她铿锵有力地说出来了。
  女生阴人的招数闵玧琪不太了解，但他看得出来李水京一定吃了很多苦。
  那个徐梦文，即便他没听到她前面说了什么话，单看她盯着李水京那像要吃人的眼神，闵玧琪就知道这个女生十分可怕。
  李水京这样没心没肺的人，对着她都瑟缩成了那个样子。
  “那个时候，一定过得很辛苦吧？”闵玧琪这样想着，就这样说道。
  这句话像触发了某个开关，半垂着头的李水京忽然冒出泪花，双肩止不住地颤抖。
  闵玧琪没想到她说哭就哭，稍微愣了一下，双手胡乱地摸了摸身上的口袋。没摸到纸巾，他有些局促，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别哭啊……”闵玧琪干巴巴地道。
  他是板正的大邱汉子，对女生的眼泪毫无办法。
  谁知他让李水京别哭，李水京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闵玧琪：“……”
  有生之年头一次，看见一个人完全不顾忌形象，嚎啕大哭得像个孩子。
  像是要把身体里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来一般，哭喊声刺得人耳膜生疼。
  闵玧琪却没有半点不耐，默默地让她哭。
  李水京的悲伤、李水京的压抑、李水京的委屈，这些不是对他来说十分遥远的存在。
  她就坐在他身边，浓郁的悲怆几乎能化成实质般滴落下来。
  闵玧琪不用靠近，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艺术创作的人总是心思比一般人要细腻，闵玧琪只是心头微微一动，就感觉李水京的悲伤好像透过一丝看不见的细线传过来了一点点。
  就那么一点点，却让闵玧琪心绪翻涌。
  他想起那次在冷饮店时李泰京未曾说完的话，他说李水京没有朋友。
  当时他就觉得奇怪，李水京不算讨人厌，为什么会没有朋友？
  没有朋友不会孤单吗？
  就算他们现在只是高中生，为了以后打算，也要开始社交了吧？
  现在看来，也许她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接触了李水京这么久，他一直没看出来这是一个遭遇过情感创伤的人。
  她脾气算不上多好，但眼神很干净。
  生气就是生气，别扭就是别扭，开怀就是开怀，鲜活得像从不知世间疾苦、还保留着纯真心性的人。
  傻傻地被欺负、傻傻地对人好。不带任何目的，让人无法防备，也想对她好。
  闵玧琪以前觉得，李水京肯定是跟他不同世界的人。
  可是当她哭哭啼啼地诉说着过去时，他又觉得他们都曾到过同一个地方。
  那里世界一片荒芜，只有孤寂的黑暗伴他踽踽独行。
  人有的时候就是那么矫情，明明家人朋友都在，却就是有股从不被理解的孤独。
  偏偏这种孤独，最难言说，就连自己都难以理解。
  他和李水京，其实很相像，他们都很孤独。
  李水京抹了把眼泪，抽噎着对闵玧琪道：“我今天跟你说的……你可不要……跟我哥说。”
  闵玧琪对上那双湿漉漉带着恳求的眼睛，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她是个软弱的人吧，遇到真正辛苦的事又知道独自承受；说她性格坚强吧，偏偏被人欺负了都只知道忍着。
  “我觉得你应该告诉你哥。”哪怕是为了多一个人替自己承受也好。
  李水京摇了摇头，垫着手将下巴搁在膝上。
  “说实话我很难过，别人老是说我哥。每次听到别人说他的坏话，我都很生气。我不想他知道这些。”
  班上同学是喜欢说些风言风语，多半都是跟风彰显一下自己的正直罢了。
  其实李泰京在学校里的人缘很好，势力也大，同学们会背着他说闲话，却不会明着跟他撕破脸。
  大家都知道维持表面的友善有利于日后有求于他。
  何况李泰京是个男生，男生风流和女生放浪在世俗眼里性质是不一样的。
  李泰京长得好，到哪都有愿意捧着他的人，李水京不愿戳破这种假象让他难堪。
  其实托他的福，没有人敢动李水京一根手指头，女生们只是敢酸几句，而且只是一部分。
  如果不是徐梦文让她有了心理阴影，也许她很快就能走出去。
  她那个时候年纪还太小，格外不能接受自己的感情全部都喂了狗。
  她是愿意和徐梦文一直做朋友的啊！
  她多想说，没关系的，李泰京不要你，你还有我这个朋友，我绝对不会丢下你。
  可这种话，能感动的只有她自己罢了。
  人家是半点也不稀罕！
  李水京抽了抽鼻子，夹起一块炸鸡送进嘴里嚼。
  别问她现在为什么还能吃得下，大哭过后身体有一种空虚，看到食物下意识地就想用它填一填，其实嘴里已经嚼不出什么味了。
  闵玧琪低垂着眼睫，静静看着波浪起伏的河面，不知道在发什么怔。
  李水京正费力嚼着已经开始变冷发硬的炸鸡块，冷不丁就听到他失真的嗓音在耳边淡淡道：“李水京，我来做你的朋友吧。”
  李水京募地停下，几乎以为自己在幻听。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闵玧琪，就听闵玧琪更加玄幻地道：“你唯一的、最好的朋友，你要吗？”
  你要吗？
  这三个字组成千万条弹幕在李水京秀逗的脑子里疯狂刷过。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看开了！真的……能约着偶尔去逛街的朋友，她后来也有过。
  她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跟平常人一样了。
  对感情，能保持理智的平常心。适当亲近，不过分沉溺——成年人最安全的交际法则，她以为她已经修到了满分。
  但当听到闵玧琪开口说愿意做她最好的朋友时，李水京还是有种被巨大的馅饼砸中的惊喜感。
  从来都没有人这么问过她，她也就不知道原来自己有这么期待。
  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李水京接连在心里发出这三问，激动地抖着手扔掉了筷子，一把握住了闵玧琪的手腕，颤声道：“你说真的？你真的愿意当我最好的朋友？”
  闵玧琪被她这样热切地盯着，耳根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烫。
  谁知道这个人居然会激动到颤抖，他感觉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像烙铁一样。
  李水京一只手嫌不够，又搭上了另一只手，一脸动容地道：“闵松月，你要是愿意一辈子跟我做朋友，我保证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闵玧琪这会儿真的尴尬到要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
  他不敢看李水京，红着脸轻轻地“嗯”了一声。
  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像被求婚的大姑娘，羞耻爆表！
  可看到李水京那欣喜不已闪闪发亮的双眼，心里又忍不住泛出一丝甜。
  两个孤单的人靠在一起相互慰藉，兴许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闵玧琪不会承认，做出这个选择其实他也很兴奋。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有的时候就需要这么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话来定性。
  闵玧琪答应做李水京的好朋友后，李水京这会儿看着他双眼璀璨如星，不知道怎么对他好。
  她想了想，解下了自己的小叶紫檀手串。
  “作为纪念，这个就送给你啦！”李水京就像幼儿园里用糖收买人心的小破孩，自豪无比地展示着自己的大方。
  原本还有些担心闵玧琪不会要，没想到闵玧琪却适应良好地接下了。
  小叶紫檀还带着李水京身上的体温，触手温润，一粒粒被打磨得很光滑，泛着低调的光泽，男女戴着都合适。
  既然答应了做好朋友，闵玧琪不想辜负对方的一番心意。
  他甚至有样学样地从自己脖子上掏出一条吊坠，当作回礼。
  李水京简直受宠若惊，切实体会了一把跟闵玧琪成为好朋友才有的特殊待遇。
  吊坠是一块看不出价值的玉观音，握在手里还有点分量，闵玧琪身上的体温这会儿也正通过它传递到李水京的手心。
  闵玧琪解释道：“这是我去中国旅游的时候父母给我买的，据说在庙里开过光，可以保佑人的平安。”
  李水京抬头看他，他就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即使我们偶尔分开，它也会代我一直陪着你。以后你会有我这个朋友，不再是一个人。我向你保证，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你开心的事情、不开心的事情，以后都可以跟我分享。”
  闵玧琪将玉观音挂在李水京脖子上，像是起誓又像是祝福般郑重地道：“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怕任何人。”
  ……………………………………
  艺人的嘴，骗人的鬼！
  就算现在还是个初丁，哄人也依然有一套！
  ——心里是这么想，李水京却忍不住红了眼眶，睫毛抖动得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会作词作曲的人哪里不善表达，端看他愿不愿意罢了。
  闵玧琪温柔起来，真是要人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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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中二少年，终于在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的这天，决定做对方的小天使了！
  许久之后……
  李水京：说好的做朋友呢？
  闵玧琪：明明是你先喜欢我喜欢得要死！
  李水京真的要死了……冤死的！
  为了入v，我昨天通宵码字，到凌晨六点的时候才写了四千多，猛然记起五一编辑也是要放假的，那没人给我开通我怎么入？
  被自己蠢得懵了好一阵，抱着一丝希望给编辑留了言，然后也不码了，上床睡觉。
  本来以为自己错过了五一黄金假，就等着编辑收假后召唤我，谁知道编编居然上线给我开了~
  哈哈~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高兴了一下，我又屁颠屁颠地滚去码字了……
  这几天就打算蹲家里码字，说不定这个月还真能冲个全勤。
  谁知道呢，咸鱼也要有梦想嘛，万一哪天见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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