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战死是小，饿死是大
夜幕初降，大河对岸闪烁着点点火光，看得出守卫在河对岸的联军士兵已经开始生火做饭。
下午的出击之中，前三次联军还算比较整齐，军心稳定。但是到了第四次高顺再次发动攻击时，有些人开始不信邪了。直接认定这又是一次佯攻不予理睬。但是很快，他们就尝到了苦果。
高顺带领的兵马快速靠近，很快就进入了攻击范围之内，七十步，五十步。三十步。速度很快，而有些守卒甚至没有回过神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之时，高顺的箭矢已经落在头上。
但进此一闹，再也没有人敢不打起精神小心对待了。而接下来的几次，张辽再次采取佯攻的办法，不断消磨敌军的耐心。
夜幕之下，饿了一天的联军将士，每个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冒着热气的锅子，此时的他们恨不得一口直接连锅子都吃掉。
此情此景，方悦也是无可奈何。
除了给各营的将士多添一些肉食之外也无计可施，只能鼓励大家坚守阵地，等待浮桥材料运送到。
激昂的战鼓声再次打破了夜晚的宁静，正和手下众将吃饭的陶谦顿时微微皱眉。
如此高强度的攻城对于他们麾下的士卒来说，他们每次都要面对压力，一种敌军要进攻的压力。弓箭手精神紧珊的拉着弓弦，其余士卒也都是弯着身体，长矛在前，圆盾顶在头顶之上。长此以往下去未战这些士兵的精神就彻底的崩溃了，精神一旦垮了未战直接就全军覆没。
但此刻就算进攻也不见得占得了什么便宜。累了一天的联军将士精疲力尽，此刻攻城就是前去送死。
要说陶谦他们不在大石桥旁安排守卫吧，其实他们也安排了。
只不过张辽和高顺实在阴险。
疲兵战术，玩的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看似要进攻，却又退了回去。看似要回去，但突然间又发起攻击。
守卫在大石桥旁边的士兵死伤惨重，久而久之也没有人愿意守在那里。
只守不攻，再坚固的阵营也迟早会出现问题。
“呜！”就在饭即将烧熟的时候，城下再次响起了董军集结的号角声，紧随其后出征的战鼓声也快速响了起来。
从大石桥对面的桥头堡到他们所在的位置不过千米的距离，以张辽冲锋的速度来看，最多也不过几分钟就能到达。如果不准备好防御阵势，在黑夜之中可谓是极其危险。
“快，所有人赶紧各就各位准备迎敌！”方悦快速下达命令，但这些累了一天的将士，哪个又能听得进去。
就算他们能够听的进去，方悦不过是王匡军的一个将领。徐州军、上党军、广陵军这三个地方的军队又岂是他能够调动的。联军阵营没有他们，顿时防线大开，张辽只要冲杀定会斩首无数。
“方将军，你可怜可怜我们吧！我实在是饿的不行了！”一个年轻的士兵拉着方悦的裤脚，低声哀求道。
“这些当官的，你们吃饱了就不管我们的死活了！我们一个个饿的要死，你知道饿什么滋味吗？”
“妈的，老子出来混就是为了吃顿饱饭，今天就算是老二断了，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这些人之中绝大多数都是草莽之辈，出来混首先是添饱肚子，其次才是混出个人样。没想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得到，肚子先饿扁，谁会愿意！
就是，我们都饿了一天了，你总得让我们吃个饭吧！”
“就是嘛！”人群之中有一个带头顿时稀稀拉拉足足有近半的人赖在地上不肯起身，而剩下的人之中又有一半的人在那观望，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人快速回到了自己的战斗位置，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人数少了一大半，让方悦的面子挂不住。
整个王匡军除去白天阵亡之外也不过还有一万多人。现在只有两三千人肯参加防御，显然是不可行的。
大河沿岸，漆黑一片。
他们处在光亮之中，但对面的董军却隐藏在黑暗里。
想要完全保证大军的安全，必须要建立起足够长的防御战线。
不然敌人一旦过了桥，定会分散开，潜伏在他们之中，到那时，对于联军的将军和统帅们来说，将处处隐藏着危险。
往昔，方悦是一个爱兵如子的人。正因为如此，整个河内的士兵都极其尊敬他。
但现在为了攻破洛阳，他自己不单单丢掉了一只眼睛，而且还搭上了这么多士兵的牺牲。到头来，这些人居然还打算拆自己的台。
“执法队何在？”
“在！”执法队是王匡手下目前唯一不用战斗的兵种，人数虽然只有百人，但全都是敢惹事情的主。每个人都是以一当十的精锐将士。
“给我把那些不听从将令的通通以叛逃罪论处！”
方悦下令，执法队也愣住了。
军法之中，并没有这一条。而且大军交战在即，这个时候大肆屠戮己方将士，势必会导致士气低落，甚至可能会造成哗变。
“难道我的命令，你们也听不进去了吗？马上执行！”
方悦就如同一只暴跳如雷的狮子，朝着执法队的众人大声怒吼道。
众人才明白，方悦看样子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一句话下来在场八成以上的士兵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还有那么几百个不怕死的，还继续蹲在锅边等着饭吃。
刷！”执法队快速拔出自己的武器直接朝着那些还坐在地上的河内军士砍了过去，顿时血染当场。一些有胆色的直接和执法队缠斗在一起，可惜执法队人多势众，没花太多时间就彻底的击杀了这些不听从调令的士兵。
可惜此时就算方悦将士兵整合起来，但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河对岸的张辽军团已经渡过大河来到了他们面前。
“放箭！”
一轮齐射，大量的箭矢快速落在了联军将士的阵地之上，一朵又一朵血花飞溅起，惨叫声不绝如缕。
“丢毒灰！”
此番再次出关，张辽打着就是一鼓作气杀散敌军的打算。刚好此刻敌军阵势也有些松懈，正是他们立下大功之时。
夜里的大风可要比白日更加大，南风将抛洒出去的石灰快速带走，顷刻间就落在了联军阵地之上。
“啊……”
黑夜之下本来就极其难辨别方向，现在又被张辽的石灰迷了眼睛，可谓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