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四章

  “江湖人？”秦钧好奇，没有见过传说中飞檐走壁的江湖人，虽然说这个世界的个体力量非常的强大，形成江湖势力并不奇怪，可在飞来镇从未见过，两次去县城的时候也没有听说过，还以为那些人都去报效荧惑王朝了，原来没有见过没有听过仅仅是巧合而已。
  根据秦大丫知道的消息，一群江湖人来到了金水镇，很有礼貌的拿出银两让镇子里的人供给食物和住宿，没有谁会拒绝银两，所以镇长让镇子里能说话的人都聚集在一起，看谁家愿意让江湖人居住。
  没有谁家愿意，谁会愿意家里住着亡命徒，可江湖人不是好相与的，钱，不拿也得拿，不然就要出问题。
  所以镇长说是商量，其实是要强硬的摊派。
  “前段时间岚河上发现了一具尸体，报官后就引来了这群江湖人，具体是谁我们也不知道，官府的差役已经不问这事了。”秦大丫说道。
  正说话的时候，林石头回来了，还跟着两个江湖人，看来这新房子要住进江湖豪客了。
  “小钧，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秦钧打量着两个江湖人士，想看出来不凡的地方，可除却凶狠的表情，一把钢刀，一身寻常布衣，再看不出其他。
  这就是江湖人？说实话，他感觉有些失望，不过是一群强梁而已。
  “你们家有客人啊，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江湖人说着打扰，却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碍事。”秦钧拍了拍秦虎的肩膀，让他冷静点，这两个江湖人不怎么，可外面还有一群，凭自己两人是根本打不赢的。
  江湖人笑着走进屋子，“西面的这间我们兄弟住了，不会影响你们吧？”
  “不影响。”林石头连忙摆手表示没有半点问题。
  “走了一路也饿了，你们这有没有酒水什么的？”江湖人看向秦大丫，意思很明显，该做饭了。
  “诶，我这就打酒做饭。”秦大丫不敢违抗。
  小半个时辰后，饭菜做好，江湖人一边胡吃海塞一边说不如酒家的好，林石头赔着不是。
  “行了，你们忙去吧，咱们兄弟去岚河边看看。”
  在金水镇的北面，岚河南岸，聚集了有三四十人，个个挎刀提剑。
  “庄主...”
  岸边有一张不知谁家的大红桌子，上面放着贡品和香炉，燃着三根香。
  “兄弟们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请庄主放心！”一群人齐声呼喝。
  “带上来！”领头之人喊了一句。
  一个满脸惊慌的村民被推挤着来到案桌前。
  “说，你都看到了什么！”领头之人厉声责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村民恐慌不已，看向镇长，“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啊，林镇长救我！”
  金水镇的镇长偏过头，当作没有听到没有看到。
  “哼，不说实话是吧？”领头之人脸色愈发的不好看了，一个眼神示意，立时有人上来将村民双腿打折，“你那天看到了什么？”
  村民一声惨呼险些昏死过去，“爷爷，我真的什么不知啊，我看到的时候，人已经漂起来了。”
  “既然如此，劳烦你去给庄主报个信，说兄弟们已经将他带回，不日就会将仇人的头颅祭奠给他！”领头之人说着拔出长刀。
  扑哧！
  “当家的！”一名农妇扑进来，“你们这群天杀的！”
  “竟敢惊扰庄主的香案，来人，给我狠狠的打！”领头之人怒斥无知之人。
  一阵拳打脚踢，农妇也没了气息。
  “林镇长，管好你的人！不知道死者为大吗，再有此等无礼之人，休怪某家不客气！”领头之人呵斥林镇长。
  “是是是，我一定约束好他们！”林镇长连忙保证不会再有此事。
  “真是太猖狂了！”秦虎咬着牙，“如此视人命如草芥，他们还是人吗？”
  明明是报案的人，却被斩了首，那农妇更是何其无辜，却也被生生打死，真真是无法无天至极！
  “好了，我们现在不是他们的对手，等以后再说吧。”秦钧拳头握紧又松开，自己还是太小了，等以后力量长足，定然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
  “钧哥，咱们去县城报案吧。”秦虎双目怒睁。
  “姑且一试吧。”秦钧对县衙并不做多大希望。
  离开金水镇沿着官道去往县城，在申时的时候来到了县衙门前。
  “小郎君，怎么有空来县城了？”一名衙役笑着打招呼。
  “我们是来报案的。”秦钧将江湖人在金水镇肆意杀伤农人的事情说出来。
  “这...小郎君还是不要过问的好。”衙役颇为为难，“江湖人肆意妄为凶恶异常，小郎君切莫与他们有所纠缠，春闱不久将至，小郎君还是努力读书，以考取监生为优先。”
  “治不了他们吗？”秦钧问道。
  “恐怕不容易，他们都是亡命徒，一旦逃脱一人，我们，县太爷，甚至于所有干系者的家人都危险了。据说在南疆之地，就有县令被江湖人杀伤的事情发生，因而府衙多数对江湖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做的太过，都不会去过问。”衙役解释了一下。
  秦钧点点头，表示懂了，一两个农人被杀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好好读书。”
  “小郎君不去拜会一下县太爷吗？”衙役见秦钧要离开，笑着提醒了一下。
  “多谢提醒。”
  进入县衙，秦钧在县令考核一番之后，提了一下金水镇的事情。
  “此事老师也是为难的很，那些亡命徒行事无所顾忌。”县令有些烦闷，江湖人为恶者不知凡几，可想要对付他们，代价太大了。
  “天下新定，为何朝廷会容忍江湖人存在？”秦钧对此很是奇怪，一个新的王朝，为什么会允许江湖人如此大鸣大放的开山立派？
  “倘若有一百个你，该如何对付？”县令问道。
  非大军合围不可得。
  秦钧若有所思，“老师教训的是。”想偏了，自己又不是正义的小伙伴，“学生受教了。”
  别人杀得，自己如何杀不得？他们无底线，自己又何必与他们谈什么公平正义？
  县令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教给了秦钧什么，“用功读书，明年春夏之际，会影响你的一生，不要留下遗憾。”
  秦钧拱手应是。
  与县令告辞后，两人踏着惨白的月光回了金水镇，
  叩叩叩。
  “姐夫，可有火把？”
  林石头拿了一根火把出来，“路上小心点。”
  “嗯。家里没事吧？”秦钧询问。
  “无事，你姐我让她去别家休息了。”林石头说道。
  子夜过半之时，两人回到家中，各自歇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钧让秦二丫，将所有的族中六岁以上十三岁一下的人全部过来。
  “冬天了，你们也不能下河摸鱼，以后跟着我读书练箭。”秦钧看着这二三十个小家伙。
  “小钧，不行啊，我今天要去相亲。”有人举手。
  “好吧，还有谁有事情？”秦钧见他们神思浮动，“十岁以下的不要说话，你们能有什么破事？”
  最终二十多人留了下来，在大院子里用树杈学写字。
  上午学习，下午练武。
  “金水镇的事情你们也听说了吧？”秦钧站在小树桩上面，看着二十多个小家伙，“仅仅是看到了尸体就被杀了，那人的妻子不过哀号了一句，就被杀了，你们不想有一天也遇到这种事情吧？”
  “钧哥，我们见了不报案不就行了？”有小孩问。
  “不报案？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共犯，是不是谋夺了死人的财物，丢的东西是不是在你手里？你交给谁了？”秦钧看着小家伙，“你以为他们会跟你将道理？我不希望你们需要某个人甚至于某些人的性命才能明白这些道理，金水镇的事情已经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没有足够的武力，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如果金水镇有一支强力的护卫队，那些江湖人还敢杀人吗？还敢随意进入别人家住下来吗？”
  “年底的时候考核射箭，第一名，我奖励他一只烧鹅，第二名一只烤鸭，第三名一只烧鸡，前十名都有白米吃，至于其他人，看着别人吃就行了。不要问我有没有钱，我现在是廪生，每年都能领到布帛米面银钱。”说着，拍了拍身上挂着的钱袋子，叮叮当当的声音，甚是悦耳动听。
  “哈哈，烧鹅肯定是我的了。”秦豹大笑几声，“钧哥和虎哥不参加，还有谁是我的对手？”
  “虎子，教他们练箭，谁敢偷懒就狠揍，我去一趟河湾村。”秦钧嘱咐一句离开了打麦子的场。
  河湾村距离秦家村很近，不需多久便到了。
  敲开村中最为气派的砖瓦房子。
  “石叔叔好。”秦钧进入堂屋后，与石家村的村长打招呼。
  “小钧啊，你不是准备考取监生的吗，怎么有空来这里，莫不是看上我家云馨了？”村长摸了摸胡子，挺期待秦钧是来提亲的，有力量又能读书，以后肯定是个人物。
  “看上了她的本事。”秦钧说出自己的来意。
  石云馨力气不小，就这么放在家里太过于浪费天赋了，不如与他一起训练。
  “这怎么行，云馨到底是个女孩子，跟你们一群男的挤在一块，传出去的话名声多不好，以后怎么嫁人啊？”石村长摇头拒绝。
  “若是担心以后，侄子与她抢一个便是。”秦钧说道。
  “胡言乱语！”石村长神色变得严肃，这小子怎么变化这么大，上次见的时候还不是这般戾气，莫不是在金水镇见了那些江湖人？
  “云馨是有本事的，如此居于家中与其他女孩何异？”秦钧继续劝说，“至于名声，本朝的开国公之一便有女国公，又有谁说她名声不好？敢胡言乱语者，怕是皇帝要第一个不答应！”
  “那是国公，你又能给云馨什么？”石村长忍不住嘲讽，竟然自比国公皇帝，真是！
  “习武读书都需要钱财，小小的秦家村可供养不了那么多的人。”秦钧微笑着，“我看飞来镇一镇十二村不小，养活几十个脱产的读书习武之人还是有可能的。”
  石村长讶异，思索一会儿，“与你同一年的，云馨争不过的只有你和秦虎吧，让她当第二位的队长。”看来是见了江湖人杀人的场面。
  “此事不难，十人一队，尚有空余，还能给豹子安排一个。”秦钧笑道。
  “行。”石村长应下。江湖里那么多凶狠的女人，也没见谁嫁不出去，只要有本事有钱就行，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将秦钧拉入被窝里最好，“我去喊她回来。”
  不多一会儿，石云馨回来了。
  “跟你习武读书？”
  “不错，钱财吃穿这些虚的我就不谈了，讲一讲地位，你有力气，可待在家里最终不过是嫁给别人，而跟着我去读书，可以让你娶男人。你父亲当年在测试场地的上那一嗓子，你还记得很清楚吧，他也希望你当人上人，而不是一个喂猪撵狗的粗使妇人。”秦钧提起当年。
  “那你还给我取名叫云馨？”石云馨的名字是秦钧取的，才几个月的事情，之前她是叫石三丫。
  “刚柔相济，石本就刚强，然刚则易折，是以为你取名云馨，好比一把刀，只追求锋锐坚硬的话，就很容易折断...”
  石云馨打断他的话，“嗯，我说不过你，在你们村西头是吧，我明天过去。”
  之后秦钧又去了其他几家，将有力气有天分的人尽皆劝说进来。
  读书习武，时间就这样流淌而去，年关到来。
  “着！”
  一支箭矢钉在靶子的正中间，锋锐的箭簇透过箭靶。
  “好！”秦钧鼓掌，“石云馨与秦豹并列射箭第一名！脱靶零，全部中靶，其中六支正中靶心！谁有异议？”
  见没人反对，秦钧便将成绩定了，写入纸张之中。
  “好了，休息一下，明天考试书册，记得都来。”
  考试改卷子。
  “文试，秦狗第一，全部正确！”
  将成绩贴在村口。
  “好费钱啊。”贴好成绩单后，秦钧和秦虎两人牵着毛驴去往飞来镇，承诺过的东西可不能少，此行要买烧鸡烤鸭烧鹅，还要买米面。
  “既然这么费钱，不如多买一点。”秦虎摩挲着下巴，“买点鞭炮和红布怎么样？”
  “好主意，可惜没钱请唱大戏的，不然定要在镇子上唱一唱。”
  来到商铺。
  “秦老爷买鞭炮吗？”店主笑着迎上来，“正巧有现货，您要几挂？”
  “三挂？”秦钧拿着单子。
  “再多钱不够了。”秦虎摸了摸钱袋子，感觉它太消瘦了。
  “好嘞。”店主拿出三挂，“总...”
  “行，要十五挂。”秦钧收了单子，“接下来去买肉和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