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如果没有我
病房外有棵古树，树杈上的叶子早已伴随着冬季枯黄，只要微风轻轻拂过，枝干上的枯叶便随之飘落。
树下，满地的落叶是那么的苍凉。
长椅上，静躺着几片枯叶，风一吹，又随之扬起。
席炎站在窗前，无言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恰似看过，又似乎未曾见过此番景象。
“席董，结果已经调查出来，接下来您想怎么做？”
“血债血偿。”
窗台处滴落一滴水滴，祁越伴随着嘀嗒声抬眸。
“席董，他是您的养父……”
“他是仇人。”
祁越震惊的看着席炎，不明他为什么何出此言，恰巧，病房门被封璟推开。
门咯吱的被合起，封璟迈着修长的步伐走到席炎与祁越身边。
三个男人差不多一样的身高，又长得俊朗，真可谓一道封璟线。
“封璟。”
封璟别有意味的看了席炎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祁越。
“当年席炎的父母惨死，席振国也是参与其中，只是席振国并不知道席炎是他们的儿子，这才收养了席炎。”
听了封璟的解释，祁越更有一事不明，那就是席炎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这件事的。
封璟如同拥有一双极具洞察力的眼睛，一下子便了解了祁越心中所想，瞥了一眼席炎解释道：“今天，席炎是刚才才知道的，加上颜兮的事，这就要新帐旧帐一块儿算了。”
封璟的话，说得很轻松，但他的内心却不曾放松过，毕竟他知道席炎一直视仇人如毒蚣，不除之不痛快。
现如今，席振国是他的仇人，认贼作父这么多年，席炎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封璟正准备拍拍席炎的肩膀，打算安慰他，谁知被席炎一双眼神震退。
“怎么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想安慰安慰你罢了。”
“不需要，活抓席振国就够了。”
封璟翻了翻白眼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话音刚落，祁越便偷偷的抿嘴笑了，而席炎则黑着一张脸盯着封璟直看。
慢半拍的封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立即傻笑着挠头。
“额……我刚才有说话么？没有吧……呵呵……”
席炎无视封璟的傻笑，走过他与祁越的身边，来到沙发处坐下。
沙发是真皮的，坐下去会发出嗞的声音。
“其实我已经安排人去抓席振国了，可他是只老狐狸，我们人还没出发，他早就离开了，加上他以前是赏金猎人，逃跑技能很强悍，我们的人需要一些时间。”
“无能就是无能，何须解释。”
封璟再次翻了翻白眼道：“有本事你亲自去，坐着说话不腰疼。”
席炎翘着二郎腿，一副君主模样。
“要我亲自出马，你们是饭桶？还是马桶？”
噗……
封璟像是被气出了内伤，傻眼的看着席炎。
“得，你有理，我先去替您老干活去了。”
说完，封璟便开门走出病房，祁越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也紧随封璟其后。
当封璟与祁越都离开，席炎便移步到病床边，端详着正昏迷的颜兮。
吱呀的声音一响，席炎将目光瞥向病房门口，原来是夏彬走了进来。
夏彬一脸焦急的模样，想快步走到颜兮的身边，但又不敢走得太响，只能两步化作三步，缓缓的走到床边。
握着颜兮有些微凉的手，望着她那有些苍白的脸，夏彬此刻的心是揪疼的，就连眼眶都泛着些许莹光。
突然，夏彬猛然站起身，狠狠的在席炎脸上挥了一拳，席炎因一时不察，结实的接下这一拳，脚下也倒退了一步。
“席炎，你就是这样照顾颜兮的？照顾她照顾到医院？”
席炎没有为自己辩驳，只是静静的听着夏彬说。
“我必须带颜兮出国。”
“你做梦，颜兮是我的妻子，她只能待在我的身边。”
夏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望着席炎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一毫的鄙夷。
“妻子？你有跟颜兮登记么？你有给她婚礼么？”
席炎像是惜字如金那般，再次沉默无言。
“等她醒来，我会带她出国。”
“你若执意，后果自负。”
夏彬没有因席炎所说的后果而感到丝毫的害怕，反而一副就跟你犟到底的阵势。
这时，窗外淅沥沥的下起了大雨，寒风呼呼的吹进病房，夏彬担心颜兮会因此加重病情，急忙将窗户关上。
当窗户关好，雨水打在窗口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也不知颜兮是不是被雨声吵醒，她竟然微微的睁开了双眼。
即使睁开双眸，颜兮还是感觉自己有些断片似的，傻傻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颜兮。”
夏彬一听到席炎喊颜兮的名字，立即奔过来，看到颜兮醒了，高兴得直傻笑。
“颜兮，哥哥在，没事的。”
颜兮缓缓的将目光投向夏彬，皱了皱眉道：“哥……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说去c市了么？”
夏彬摸摸颜兮的脑袋，笑她傻。
“听说你出事了，我能不赶回来么？”
颜兮没有接话，只是微微一笑。
“话叙够了，你可以走了。”席炎看颜兮与夏彬聊得几乎忘记他的存在，心生不满的说道。
夏彬无视席炎的话语，纹丝不动的坐在床边。
席炎见状，一时冲动便拽着夏彬的手，准备拖他出病房，谁知在此时，颜兮居然开口问他是谁。
席炎与夏彬一同惊讶都看着颜兮。
“颜兮，你别吓哥，你记得我，怎么不记得他了呢？”
嘴上是这么问，但夏彬都心底，巴不得颜兮忘记席炎才好，这样他就能带她出国了。
颜兮蹙眉道：“我为什么要记得他？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席炎一听这话，气得咬牙切齿，用命令的口吻命令夏彬离开。
“我凭什么离开？要走也是你。”
席炎不跟夏彬继续废话，掏出手机就打电话，也不知打给了谁，不一会儿的功夫，几名壮汉就走进来，将夏彬扛了出去。
“哥！”颜兮躺在床上，愤怒的瞪着席炎道：“你想把我哥怎么样？！”
“我只是想我们能有个单独的空间。”
席炎走到颜兮的床边坐下，俯身啄了一口她的额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真的不记得我？还是装失忆？”
颜兮郑重其事的看着席炎，一副看陌生人的样子。
“我不是不记得你，而是我压根就觉得自己根本就没认识过你。”
席炎不怒反笑。
“是么？不认识？”
席炎不等颜兮反应，箍住她的脖子，那双眼神，热情炯炯的盯着她看，一瞬间，便俯身堵住了她的唇瓣。
颜兮没想到席炎竟然来这招，使劲的用手推他，只可惜她是个病人，原本力气就有所悬殊，现在更是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席炎摆布。
一会儿后，席炎起身，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感觉还是跟之前一样，不管你是否记得，或者是否认识，你依旧是我席炎的女人，这个事实，永远都无法改变。”
在席炎的心里，他始终不相信颜兮会忘记他，刻骨铭心的人，就跟刻在骨子里一样，任时间如何流逝，都无法抹去痕迹。
随即，席炎打电话让家里的管家送参汤过来，吩咐完，他便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你不用上班么？干嘛不走？”
“我现在只想待在这，既然你不认识我，我爱做什么，都与你无关。”
一句与你无关，彻底把颜兮堵得哑口无言，只能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窗外的雨似乎停了，斜阳照进病房内，颜兮被那灼眼的光辉惊醒，缓缓的再次睁开双眸。
“阳光太刺眼了，麻烦帮我拉一下窗帘。”
席炎瞥了颜兮一眼道：“你不是不认识我么？凭什么使唤我呢？”颜兮躺在病床上，不悦的翻了翻白眼。
“那你让我哥进来，你这个大活人不懂得照顾病人，那你就别妨碍病人的休息。”
席炎坐在沙发上犹豫了一会儿，随即起身走向窗台，轻轻将窗帘拉起。
窗帘发出啦啦的声音，颜兮听见后转头望向窗口处，只见席炎在为她拉好窗帘。
这小小的举动，颜兮的心里突然感觉有些暖洋洋的，只是一想到那天他跟席喜乐交头接耳，她心情立马不痛快，脸色都黑成了猪肝色。
“席董，参汤拿来了，趁热喂夫人喝下比较好。”
席炎走到管家面前接过参汤盅，没有言语，眼神一瞥病房门，示意管家离开。
管家也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呵呵的笑着，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颜兮，美滋滋的离开了病房。
“唔。”
颜兮只是一个不留神，没想到席炎又堵住了她的嘴，不仅如此，还用嘴给她灌汤。
“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知不知道？！”
趁她不注意居然这样对她，颜兮气得眼珠子都瞪圆了，巴不得在席炎的身上瞪出一个洞似的。
“我这是体谅你，你不方便喝汤，我这样做，是最好的喂汤方式。”
“强词夺理！”
“我更喜欢强取豪夺。”
顿时，颜兮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能傻傻的看着席炎，谁知，下一秒席炎又用嘴喂她喝汤，接连几次，一整盅的汤就这样被席炎喂完了，而颜兮早已被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你之前说不认识我，现在应该认识了，不仅认识，还特别的记忆深刻，我说得对么？”
颜兮斗不过席炎，只好闭上眼睛装睡，而席炎见她休息了，也就不再打扰她，自己一人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直至午夜，颜兮因躺得有些累了，想坐起身，席炎这才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床边扶颜兮坐起来。
席炎还担心颜兮坐得不舒服，特地帮她塞了个枕头靠着。
“这样舒服么？”
席炎的声音很温柔，很细致，在这样的午夜时光里，无非是最感人的。
“嗯，谢谢。”
席炎帮颜兮塞好枕头，抬眸望着她那双乌黑大眼道：“我不需要你的谢谢，我只要你以身相许。”
颜兮看着又不正经的席炎，特别想爆粗口，但一想到自己此刻是失忆的，不能露出破绽，只好什么都不说的坐着。
这时，席炎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不慌不忙的走到沙发处拿起手机接听。
电话那头不知道是谁，说了些什么，席炎的脸色有些阴沉，阴沉得让颜兮感到一丝丝的死亡气息。
但颜兮不敢问，因为她要自己此刻是失忆的，是不记得席炎的，如果现在问他怎么了，那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她还不想那么快原谅席炎。
席炎挂了电话，对着颜兮温柔一笑道：“待会儿我让夏彬进来陪你，我还有事，明早我再过来看你。”
不容颜兮回答，席炎已经走出了病房，独留颜兮一人在空荡荡的病房里。
而席炎在走出医院后，迅速上车，跟着祁越驱车前往某个地点。
车内阴沉得可怕，宛若死亡的气息，在一点点的靠近，从未紧张的祁越，此刻的心情也绷到了顶点。
席炎与祁越两人没有任何的交谈，一是没有心情谈，二是无话可说。
当车子行驶到某个地点，祁越便停了车，车灯照到前方车子的车牌，乍一看，原来是封璟的车。
“席炎，你总算来了，那老狐狸在里面待着呢。”
席炎刚下车，封璟就迎面而来，也不知道这封璟是不是有千里眼，还是有顺风耳，居然这么快就感知到席炎的到来。
席炎听完封璟的话，没有言语，径直走进那破旧的厂房。
厂房内的灯光若隐若现，似乎是风吹动了灯摇晃，加上此刻是午夜时分，破旧的厂房外到处漆黑一片，又悄无声息，令这座厂房增添了一股神秘又可怕的气息。
皮鞋哒哒哒的声音，突然在某一瞬间停住了。
“席炎！你个畜生！白眼狼！”
席炎双手放在裤兜儿里，冷眼的俯视着眼前的席振国，只见席振国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双脚都因挣扎而划出了血痕。
“席炎！如果没有我，你就不可能活到现在！你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养父！你会下地狱的！”
席炎不理会席振国的谩骂，走到席振国的身边，用手轻轻碰触席振国肩膀上的伤口。
席振国因疼作咬牙切齿的模样，但他没有发出声。
“疼？或者不疼？”
席炎在席振国的伤口处，狠狠的用手按下去，不仅按，还不停的旋转，这简直就是折磨。
“席炎，你如此对待自己的养父，会遭天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