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不是滋味
林家妈妈仿佛呼了一口很长的气一般，然后接着说道:“子皓妈妈，没事就好，这样我和小墨爸爸也就放心许多了。”
凌母看见她如此客气，一下子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于是也客客气气地回答林家妈妈:“小墨妈妈，真是有劳你费心了。”
“不过现在不必牵挂了。”凌母似乎是用一种嘱咐的口吻对林家妈妈这样说。
“怎么能不费心呢?”林家妈妈加重了自己的语气，然后道:“将来你我可是亲家，不着急怎么能行呢？更何况，林家与凌家交好多年，我们关心一番也的确是理所当然的。”
林家妈妈的话被在场之人听得一清二楚，不知为何凌子皓只觉得内心有一种东西在作呕一般，他实许是有些忍不住了。可以说他觉得林家妈妈的话里有一种虚假与虚伪的味道。
“哎……是的。”凌母附和着林家妈妈，然后道:“也是的啊，这样的话叫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边传过来林家妈妈的笑声，笑声不是很大，可是却流露出很自然的感觉，凌母实在是佩服林家妈妈，可以如此自然地说出这些所有的话。
难道她心里没有一丝丝稍微微的愧疚吗，毕竟，这一切包括凌父的病，追本溯源，还是林家搞得鬼，现在事情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凌母心里想，难道，他们林家心里就真的一点点都不愧疚吗？
“嗯……”凌母谦让道，她都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了，只是打心底里地有些非常尴尬。
“那个……子皓妈妈，刚好我和小墨明天都没什么事情。”林家妈妈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什么一样，然后接着道:“子皓妈妈，明天我带小墨来探望一下凌先生。”
凌母只觉得愣了一下，这是不请自来吗？
“好啊。”但是凌母也只能这样子回答。
“嗯……那你们准备好。我明天带小墨开探望她凌叔叔。”
凌母只觉得一头雾水，准备?他们要准备什么。
想了一会儿她才明白，林家妈妈怎么可能就只是单纯地来看望自己的丈夫呢？肯定是有什么别的。
说不定就是要子皓求婚呢。这肯定是林家的意思，凌母自己在心里揣测道，觉得林家还真真是想得很是周到呀，搞得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依旧还是附和林家妈妈的话:“好，你们来吧。”
匆匆挂了电话之后，凌母看向凌父。在场的人搜能够清清楚楚电话里所有字语。然后凌母道:“这个林家妈妈，不过是要逼着子皓结婚罢了。”
可是林父却不直面回答妻子的话，而是兜了一个小小的弯然后道:“子皓迟早要娶小墨的。”
凌子皓只觉得心里一惊，可是他实在是不敢去说些什么，只好在一旁沉默。他看着父母亲，然后依稀感觉到父亲的眼神照射过来，凌子皓只觉得自己有些儿不寒而粟。然后他更加是不敢说一句话来，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害怕父亲，而是因为他不想父亲的病再一次发作，他不忍心。因为这样的话，包括自己和母亲，还有太多的人堆担心了。
到那时，他只会有更加深的罪过。
在场的人于是都不再说话，凌父强坐起身来，对着凌母道，他的声音有些许微微的虚弱，凌父道:“好了，你回去吧。”
凌母答应，然后起身，张妈扶着她。凌父看着凌母对凌子皓说道:“子皓，去送送你母亲。”
“好。”凌子皓一回答完父亲，就立马去搀扶着母亲，陪着凌母一步一小步地走。他扶着母亲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穿过医院冰冷的长廊，也穿过医院冰冷的拐角，陪着母亲下了电梯，同时也搀扶着凌母出了医院的大门。
这一路上，凌子皓的心很是沉重，仿佛走了一辈子一样。
送完母亲上车和看着凌母离去的身影之后，凌子皓想到凌父正在病房里等着自己，虽然很不敢面对，但是仍然用很快的速度上去，因为凌父还病着，他不放心凌父一个人在病房里。
凌子皓来到病房的时候凌父靠在枕头上面，他眼睛半眯着，脸侧过去，似乎是在看窗外的风景。凌子皓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有一些于心不忍，但是还是走了进去。
“爸……”凌子皓轻轻地唤了一声，他尽可能地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他怕惊扰到凌父。
凌父听见儿子的叫唤，这才微微把脸转了过来，然后道:“回来了……”
凌子皓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问:“爸……你有什么想跟我说?”
“你就说吧。”凌子皓尽可能使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从容，而做出顺从凌子皓的模样。
“子皓，你说说你现在究竟怎么想的?”
凌子皓想自己的真实想法要怎么告诉父亲呢，他脑海里浮现出医生对他说话的那一幕，医生说凌父此刻已经万万经不起然任何折腾，心脏中的问题随时可能并发，而持续升高的高血压也让凌子皓不得不在凌父面前小心翼翼。
毕竟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他要怎么样才能使他们顺畅呢？
所以凌子皓不答话，只是看着父亲。凌子皓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只是现在的这双眼睛里，似乎已经失去了原本一应该有的精气神，而是有一种无动于衷的麻木。
不知道为什么凌子皓突然间希望，此刻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是他病倒了该多好啊，这样便不用去想这些所有的麻烦，能够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这里，所有的人都会顺着他的心思去做。
这样，他还有什么烦恼。
凌父看着凌子皓不说话，略微思考了一番，然后缓缓地问:“还没有想好是吗？”
“那这样的话，就由我来决定吧。”
凌子皓看着凌父，还是不说话，大概他已经猜到结局了。可是凌子皓只感觉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可是他不禁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个样子的结局呢？这一切，为什么会是如此模样，他不甘心。即使林家这么做，他仍然相信自己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
“子皓，不是爸爸逼你。”凌父突然间变得有些语重心长起来，他放缓了语气，脸上不再有狰狞的表情，此刻凌父就好像一个安详平和的老人一样，仿佛在叮嘱着孩子什么。
“爸爸也能够理解你，可是你也知道凌氏财团不仅是爸爸这一辈子的心血，还是我们凌家所有的一切。你知道你爸爸我为了凌氏到底付出了多少，这些你不会不知道的。”
“就算是你不知道，你肯定也知道你自己为凌氏财团付出了多少。”凌父说着说着，眼睛里竟然流淌出来一些泪水来，这让凌子皓更加有些不知所措了。
父亲……这是怎么了吗？
“你的心思，爸爸当然很是清楚。”凌父接着说道:“可是孩子，你必须得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完全如意地生活。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向命运妥协一些什么。”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会获得的更多。才能够去掌握你想要去掌握的一切，而你此刻失去的，不过是一些无关要紧的东西罢了。等到时间一旦过去，这些所有，都会被你遗忘。”
听了凌父的话，凌子皓不禁怅惘着，他这么多年来的一颗冷冰冰的心终于因为一个人而有了一些稍稍的暖意，难道因为这样，就可以去向所谓的命运妥协，然后失去自己好不容易所拥有的一切，放弃它。去获得那些也许并不是自己最渴望与最想要的东西吗？
“都会被我遗忘。”凌子皓脑海之中浮现出来一个人的笑容，那个人正是顾小情。凌子皓在某种程度上觉得，是顾小情给他带来了生命之中的光。
“那么我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凌子皓不禁在心里想。
可是凌子皓仍然保持着自己原本应该有的沉默，他不说话，也不打算说话。并不是因为凌子皓认同了父亲的观点，而是因为凌子皓不想刺激凌父。因为医生千叮嘱万嘱咐，凌父现在千万不可以受到任何的打击。
“子皓，凌氏财团是我们的一切，也是你的一切。”凌父叹了一口气，虽然凌父的脾气不大好，可是凌子皓也知道，父亲是极少去叹气的。所以凌子皓微微感觉到有一些儿的惊讶，他甚至都说不出话来。
“没有了它，你简直不能够去想象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凌父嘱咐他，凌父知道儿子的内心坐在挣扎，也绝对有过一些动摇的，所以他知道他要把握最后的机会将儿子挽回。
凌家不能够失去凌氏财团。
“嗯……”其实凌子皓已经没有再去听凌父的话，他似乎感觉耳朵旁边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他无法抬头也无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他仿佛处在一种散漫而又混乱的位置，所凌子皓只是没有意识地“嗯”了一声。
凌父终于听见了儿子的回应，这才感觉到自己稍有一些慰藉，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凌父接着道:“其实，命运真是刻意地在安排些什么。”
凌子皓抬起头来，表示真自己并不明白父亲这句话的含义，所以凌子皓显现得有一丝丝的惊讶。
“爸……”
凌父摇动了手，示意凌子皓不要说话，然后凌父顿了顿，点点头，缓缓道:“子皓，其实啊，爸爸和你一样。”
“若不是因为你这件事情，爸爸几乎都要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凌父闭上眼睛，仿佛是在回忆一些什么似的，然后他似乎陷在了回忆之中，然后不再说话。
凌子皓不知道父亲这是怎么了，以为父亲是胸口又疼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爸……你没有事吧?”
“哦……”凌父这才回过神来，从回忆之中被凌子皓拉过来，他看着儿子，然后点点头道:“没事。”
“不过是想起来一些前尘往事罢了。”凌父淡淡地道:“不过都是一些无关要紧地事情。”
“哦。”凌子皓其实想要去听父亲讲一讲的，可是凌父并没有想要说的意思，所以他假装不经意的模样。想必连父亲也不愿意提起的事情，肯定不会是什么很好的事情吧。
虽然内心里凌子皓听见有一个声音在说:“快问问他，问问他便好了。”
可是凌子皓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父亲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道了一声:“我几乎没有吸烟的习惯，可是现在，我真想吸一口烟哪。”
凌子皓知道父亲是不吸烟的，如今提出来，说明父亲心里还是有很深的苦的。
所以凌子皓感觉到十分地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