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病美人 第15节

  小姑娘手脚麻利,片刻的功夫就打了凉水来,有了冰帕子,苏芷棠这才松开了祁勝的手。
  见此,宋老夫人面上好看了些,她同祁勝道:“还请祁公子随老身来。”
  祁勝安抚了苏芷棠两句,起身,跟着老夫人出了屋子。
  宋老夫人拄着拐杖对着祁勝行了个礼,祁勝赶忙将人扶起来,“老夫人这是做什么?”
  宋老夫人站稳身子,同他道:“今日多谢祁公子将棠儿送来,我们襄阳侯府欠公子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用到我们的地方,老身定不推脱。”
  祁勝负手而立,身姿挺括,他道:“老夫人言重了。”
  宋老夫人面色为难,又道:“只是老身有个不情之请……”
  “您但说无妨。”
  宋老夫人斟酌着开口:“今日之事,还请大人勿要说出去,棠儿不日就要嫁给大人的弟弟,这样敏感的身份,若被有心人传出去,恐有损棠儿和大人的清誉。”
  老夫人指的是他把手放苏芷棠脖子上的事。
  老夫人知道他行事乖张,心里有些担心他以此作挟,是以打量着他的神色,心里思量若是他不答应该怎么办。
  只见祁勝面色沉稳,不卑不亢道:“老夫人多虑了,她要嫁的人是我。”
  他声音平稳冷定,好似不知自己说的是多惊天动地的事。
  宋老夫人被这句话惊的连拐也不拄了,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
  祁勝神色自若地重复了一遍。
  赶过来的老侯爷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素来沉稳的三朝元老抖着胡子,斥道:“胡闹!”
  “你们国公府把我们棠儿当什么了,把她推来推去,想让她嫁给谁就嫁给谁,当她没人护着,就这般糟践她吗?!”
  京城人没几个人不怕祁勝,老侯爷就是其中一个,老侯爷当了三年的言官,就没怕过谁,教训起祁勝来,不留情面。
  祁勝敛眉,“不是侯爷想的那样,在江南时,出了些事……”
  老侯爷性子武断,不听他这一套,自顾自地沉着声音训斥:“不是我想的那样,那还能是哪样?好端端的要嫁给祁二公子,怎么又变成嫁给你了,我知道棠儿体弱,若不是当年定下了这门婚约,你们国公府是断然不会同意让她过门,可这门婚事是我们求着你们应的吗?若是看不上我们棠儿就直说,我还不想让棠儿去趟你们的浑水去呢。”
  “去去去,这门婚事我做主,就此作废!”老侯爷扬声道。
  宋老夫人这会儿缓过劲来了,她帮腔道:“娶弟弟的未婚妻,传出去,你们不要面子名声,我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我们棠儿又不是没人要了才同你们国公府定下婚约,却不想你们竟这般糟践她,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你祁将军命硬……”宋老夫人顿了顿,到底是没直接说他克妻,她又道:“没人敢嫁你,你便抢你堂弟的未婚妻,祁公子未免欺人太甚。”
  老侯爷当年是言官,宋老夫人也是个顶个的能言善语,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半天愣是没给祁勝说话的机会。
  直到两位当着祁勝的面给苏芷棠物色京中的好儿郎,祁勝才出口打断他们。
  祁勝沉声道:“棠儿与我堂弟的婚约早在江南便解了,后来苏伯父招婿,我接到了绣球,后又上门提亲,同棠儿定下了这桩婚事。”
  此话一出,院子里安静了几秒,随后老侯爷沉声问:“不是你强迫的她?”
  祁勝面不改色道:“不敢。”
  肃有适时的把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宋老夫人骂苏云洛白眼狼,老侯爷骂祁迎宣有违君子作风。
  骂完后,宋老夫人忧心忡忡道:“那这事传出去也不像话,京城就这么大点的地方,流言蜚语还不得把人给淹了。”
  “老夫人放心,我不会让她受委屈。”他道。
  他既这般说了,二老也摸清了来龙去脉,到底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没再为难他。
  三人在苏芷棠屋子里的外间坐下,宋老夫人朝着下人道:“给他上碗热茶。”脸色比方才慈和了许多。
  郎中提着药箱赶来,给苏芷棠诊过脉后,开了个药方,面色凝重道:“这位姑娘的风寒发热倒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底子虚空,须得用心调养才是。”
  宋老夫人称是,差人把郎中送了出去。
  郎中走后,老侯爷忽然对祁勝道:“你可听见了?棠儿她身子亏虚,不及其他女子康健,你若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祁勝道:“侯爷多虑了,我既接了绣球,便会好好照顾她。”
  他看着行事冷酷无情,老侯爷却知这样的人最是重诺,听到他的承诺,老侯爷满意的点了点头。
  听到苏芷棠烧退了,祁勝才离府。
  宋老夫人进了里间,看着苏芷棠心疼道:“乖乖,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苏芷棠退了烧,却仍是虚弱,她低着声音道:“外祖母别担心,我没事了。”嗓子哑的不行。
  宋老夫人还想问问她和祁勝的事,见她这幅模样,只得作罢,叮嘱她好好休息便去给她准备吃食去了。
  宋老夫人走后,苏芷棠环视了一眼屋子,问道:“他呢?”
  她依稀记得在马上靠在男人身上时,他胸腔强有力的震动声,以及低声哄她的模样。
  阿轻当即道:“姑娘别提了,祁大人方才让老侯爷和老夫人训斥了好大一会儿。”
  闻言,苏芷棠支起身子探着头,急切道:“为何训他?”
  “二老以为是他娶不上媳妇,便强迫姑娘,发了好大的脾气。”
  苏芷棠小声的在心里道:可不是吗,他拿她的性命要挟她。
  苏芷棠抿了抿唇,担忧道:“他可有生气?”
  阿轻这下来了兴头,她手舞足蹈道:“姑娘您是没瞧见,当时祁大人就站在院子里,任由二老责骂,愣是一句话没说,更没翻脸,脾气好的我都以为之前那些说他残暴凶狠的话是谣传。”
  一想到祁勝那么高傲的人乖乖的站在院子里受训,苏芷棠就觉得有些好笑。
  还有些……心疼。
  21.第 21 章 心思
  在襄阳侯府养了几日,苏芷棠的身子好了许多。
  这日,苏芷棠早上去给宋老夫人请安,宋老夫人端坐着,身侧还有一位夫人。
  那位夫人面容美艳,头上簪满了金玉,身上穿着最时兴的料子,打扮的很是张扬。
  瞧见苏芷棠,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起身迎了过去,一脸亲切热络道:“棠儿身子可好些了,这几日我本想去看你,却又怕扰了你养病,这才耽搁了,眼下见你气色不错,舅母也放心了。”
  苏芷棠屈身行了个礼,乖巧道:“好多了,多谢舅母关心。”
  宋老夫人朝着苏芷棠开口道:“先坐下,你身子刚好,不好生歇着,这么早过来干什么?”
  苏芷棠走到宋老夫人身侧坐下,娇声道:“我想外祖母了,外祖母还不许我来看看吗。”她仰着小脸,一副小女儿的撒娇姿态。
  宋老夫人点了下她光洁细腻的额头,笑道:“许你会卖乖。”
  二人旁若无人的亲昵,看的一旁的叶氏紧紧的捏着手里的帕子,她笑了两声,看向苏芷棠道:“棠儿是个好命的,竟要嫁给国公府的大公子,那位大公子权高位重,棠儿以后就是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了,以后可别忘了提携提携你外祖家。”
  襄阳侯府的老侯爷是三朝元老,可膝下唯一的儿子却是个不成器的,导致襄阳侯府逐渐没落。
  叶氏本以为攀了高枝,哪能想到襄阳侯府逐渐败落。
  宋老夫人瞥了她一眼,目露不满,叶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合时宜,干笑了两声,生怕惹了宋老夫人的厌,便赶紧寻了个借口走了。
  她走后,宋老夫人拉着苏芷棠的手道:“你别听她的,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最重要。”
  苏芷棠乖声应了,心里却想若是以后有机会,能让祁勝提拔一下舅舅也是好的。
  不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她,苏芷棠出神的想。
  “你同我说说,你跟祁大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的声音在苏芷棠耳边响起。
  苏芷棠回了回神,将事情的大体经过娓娓道来,与祁勝的说辞别无二致。
  宋老夫人听完一脸愤然,道:“我早就说那一家子不是个好的,之前抢你东西也就罢了,竟还勾引你未婚夫,当真是个下作东西,这样的人,国公府竟也能容得下。”
  事发后,苏云洛便被祁迎宣带回了京城,也不知现下过得如何,日后她同她便是妯娌,苏芷棠心里有些复杂。
  宋老夫人又把话头说到了祁勝身上,她有些担忧道:“他凶名在外,你嫁过去,若是受了委屈,便来告诉外祖母,他虽位高权重,可咱们也不羡慕那滔天的富贵,这一辈子,外祖母只盼你过得安安稳稳的。”
  苏芷棠的母亲是宋老夫人唯一的女儿,她去的早,宋老夫人便将苏芷棠放在心窝上疼,这些话,半分都不掺假。
  苏芷棠眼眶湿了湿,将头枕在宋老夫人的腿上,轻声道:“外孙女知道,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宋老夫人抬手摸了摸她乌黑柔亮的发,声音沉了沉道:“你养病的这些天,有不少人往府里递了拜帖,我一会让人给你送去,若是有想见的便见见,日后也少不了同她们打交道。”
  苏芷棠应好,见宋老夫人眉眼间有几分困倦之色,便同老夫人行礼退下了。
  回了院子 ,看着桌子上摆了几十张拜帖,无外乎是各家夫人小姐的。
  苏芷棠扫了几眼,便以称病为由,嘱咐阿轻都推了。
  往常她来京城,也没见有人同她亲近,眼下去了,无非是被人当猴赏罢了。
  早上起得早,苏芷棠本想睡个回笼觉养养精神,然后再去找祁勝,同他见一面,前些天他在侯府被训斥了一番,苏芷棠总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更怕他心生恼怒,会对侯府不利。
  毕竟他那样的人,从小到大应当都没被当着众人的面训斥过。
  还未来得及躺下,便听到门房来报,说祁公子找她。
  苏芷棠下意识的以为他口中的祁公子是祁勝,慌忙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院子。
  走到府门外,见到却是祁迎宣。
  带着惟帽的苏芷棠愣了一下,转头就走。
  祁迎宣认出了她,上前两步拦住她,攥着她的手腕,眼睛通红道:“你要嫁给我大哥?”
  苏芷棠挣脱他的手,不懂他哪来的怨气,冷着脸道:“与你何干?”
  祁迎宣一副受伤的模样,他道:“棠儿,我知道是我对不住你,可也不能因为赌气就嫁给我大哥啊,你是不知道我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弟不妨说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身后忽然传祁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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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迎宣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僵了一瞬,随后他转身,强装镇定道:“大哥,你怎么在这?”
  祁勝狭长的眼眸从他身上扫过,不紧不慢,极具压迫感,他在祁迎宣的注视下缓慢勾唇,“我的事,何时需你过问?倒是你,方才为何抓着我的人?”
  他抬手攥住了苏芷棠的手腕,将人带到了自己身侧,粗粝的指腹摩挲着那截皓腕,苏芷棠便站在原地,乖乖的让他揉捏。
  二人亲昵的模样刺的祁迎宣险些失了理智,他的声音忽然高了一个调,不忿道道:“大哥,我自问从小都听你的话,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为何这般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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