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还能再码一万字(保底更新8000/15000)
进入十一月,十八中本学期的节奏才像是完全起来。期中考和运动会全都不期而至,运动会在月中,期中考在月底,而且是“三校联考”,也就是十一中、十三中和十八中学渣三兄弟会师。当然程展鹏本人还是很倾向于能再跟东瓯中学一起玩的。
只是遗憾的是,low咖就是low咖,不管你的上升势头看着有多像模像样,但只要在还没拿出真正硬得发烫的成绩之前,体系之内的规则力量就不会给你任何优待,甚至时不时还要反过来踩你几脚,好让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这种感觉,不单只作用于眼下的程展鹏和十八中,江森自己前世往上爬那会儿,体验得也非常细致到位。每月写60万字,就必然会被删掉3万字,不管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拿着根本不存在的上头文件,对他做各种自由标准裁量,让他欲仙欲死。
就好像你好不容易挣扎着往上跑几步,上面就会飞下来一脚把你蹬回去。论及这种行为对江森的心灵伤害程度和意志锤炼系数,外界评论那点伤害,简直就是毛毛雨。
内因决定事物发展,真正能搞死一个人和一股力量的因素,永远来自内部。
有时候是自己,有时候,则是伪装成自己人的敌人。
江森偶尔回忆那段真正翻红前的岁月,感觉最大的难点,既不是收入和数据上直接损失,也不是平白被浪费掉的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甚至都不是由此带来的巨大情绪压力。
但光是这些他能自我消化的负面影响,其实都还算不上什么。
真正曾经令他窥见绝望的,是江森发现,这个问题,是几乎无法解决的。仅有的一条出路,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爬到金字塔的顶尖,让自己成为全球最牛逼的几个从业者之一。
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从全行业数百万人之中脱颖而出。
否则不到这一步,就必然还是免不了要被人压在手心下玩弄。
这想走到这一步,那又谈何容易。时势、机遇、运气,乃至贵人相助,缺一不可。相比之下,个人努力和个人天赋,反倒只是最最基础的要素。说简单点,就是一个绝对意义上的天才,付出百分之一百的努力,然后才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能摆脱这种束缚。
而那些阿猫阿狗们,却只需要轻轻手指一点,就能让随便一个天才,分分钟爽到升天。
这就是真实的社会。
每个人的一生,往上爬的每一步,面临的都是成体系、成规模、成建制的困难。
就像江森前世听过一位长辈很朴素的一句话:“什么叫社会?社会就是一级一级、一层一层,就这么简单。”想爬过一级,至少得脱几层皮,而且就算上去了,还不见得就能一直站稳。
“所以做人,怎么能不努力,不努力会死啊!”江森中午一点钟睡醒,立马就趁着这点时间,飞奔去了老师办公室。赶在上课之间,找豆豆老师请教了一道高一的物理题。
强迫症这个东西,越来越严重了。
会考拿不到十个a,江森感觉也跟死了差不多难受。
最近中午时间有了个把小时的午睡,他的身体状态算是略微恢复了一丢丢。总归说到底,关键问题就是缺觉。前一天身体还没恢复好,紧接着第二天立马又加磅再加磅,长此以往,鬼都受不了。而自打跟老邱摊牌之后,江森对在校时间的安排,也灵活了许多。
为了苟命,他先后以“训练和比赛很忙”为理由,跟每一个任课老师都讨价还价了一番。
而最终除了英语老师叶艳梅之外,政治老师张雪芬和历史老师史丽丽,也都同意了他自己做卷子代替作业的要求。不过这三位还是有所区别的,老叶老师和张雪芬,是绝对相信江森的水平和自律,史丽丽这个老油条,那纯粹就是很有混江湖的经验。
这点屁事儿,答应了又能怎么样?反正成绩好坏,都是学生自己的事情,江森要是历史成绩下去了,跟她有屁的关系?她只是个拿工资的啊!
所以这么一比较,夏晓琳这群年轻老师,那就真的是负责到底。其他六门功课,连同郑蓉蓉的化学课在内,谁都不答应江森不写作业,而且态度十分坚决。
郑蓉蓉某天还抽空连教育带警告了江森半天,说是他的一举一动校长每天都盯着,就是不说,让他老实点不要胡搞瞎搞,江森听了就呵呵,老子第二本小说都写到20多万字了,你也好意思说你知道?虚张声势也不是这么个玩儿法。但是面对蓉蓉小仙女那严肃起来也很漂亮的脸,江森当然是舍不得跟她顶嘴的,嗯嗯嗯点头应付了几句,然后转头就去了黑网吧。
那天晚上状态还格外好,一口气就写了13000多字,时间也没比平时少花。
只是写完后,感觉稍微有点累。
就这么连消带打,寒热并进补兼泻,艰难地又过了一个星期,到了十一月的首个周末,江森再度坐上学校的大巴,开启了他的全市篮球赛之旅,八进四的比赛,对手是东瓯市传统强队乐城中学,去年就是四强的队伍,可以说,相当强。
乐城中学离市区更远,开车过去正好两个小时。
江森睡了一路,到地方后对方提供的午饭就是食堂工作餐,不过菜品比平时稍多一些,给的量足一些,也就是江森自己在十八中食堂正常吃饭的样子。午饭随便这么一吃,中午休息了两个小时,下午三点,感觉还是身体有点疲软的江森,就被老邱喊醒了。
“今天不准摸鱼了啊,这场比赛得稍微用点力气。”
江森起床洗脸的时候,老邱不住在边上催。
房间的门大开着,换好比赛服的罗北空一群人,就站在房间外面,全都明显有些紧张。
比赛时间是下午四点半,打完就回家。如果赢下比赛,明天还有一场背靠背的半决赛,对手不知道是哪个,也有可能就是在十八中的综合体育楼开搞。
市里这么安排,主要就是为了避开全市各中学接下来此起彼伏的校内运动会。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早比早结束,早死早超生。
至于决赛时间,则又被放到了12月中旬,作为本学年体育节的收官之战。
半决赛和决赛之间,相隔足足五个星期。
只是对江森来说,这也并不意味着他就能放松了。
因为接下来的下周,也就是11月中旬,他还要参加学校的运动会,一共是跑4枪。11月下旬,又是市里的运动会,两天时间跑2枪。
总而言之,对江森来说就是,体育节结束之前,他都基本上不存在休息和放松这个说话。
而且单说眼前,他这周不仅要连续损失两天的时间,而且疲惫度还势必因为连续的舟车劳顿和比赛,会持续加倍积蓄,身体负荷将会高到一个可怕的程度。可是么得办法,都是去年就跟学校谈好要做的事情,就算死在场上,江森也得把事情办完。
“走了!走了!抓紧了!”
江森洗完脸,换上队伍,很快就被老邱从招待所里带了出来。
带队的曾有才,早已经在楼外等候。
一行人神情凝重上了大巴,又坐车20来分钟,终于抵达赛场。江森路上又眯了一会儿,下车后一路很沉默地跟着人群走进场馆,越发提不起精神。
从吃饭到休息,财大气粗的乐城中学各种简陋的安排,显然是故意的。
就是要尽可能地让十八中感觉不舒服,这就是主场优势。
四点差十来分,场馆里已经座无虚席,观众席上满是主场观众,大部分是穿着校服的乐城中学小朋友,技术台边坐的几个人,也比上回看起来明显老练了许多。裁判不再是大学生裁判,而是换了东瓯市篮联的人过来,不过领导居然还是同样的领导,江森一眼就看到了高处长和赵主任,并且两个人中间还坐了一位,身前的牌子上写着孟庆彪三个字。曾有才见到,急忙飞奔上去,露出满脸“爸爸你好,我是你儿子”的诚挚笑容,跟三个人逐一握手。
“中间那个是谁啊?”江森忍不住问老邱。
老邱摇摇头。
可小王居然认得,满脸戚戚地回答:“市体育局的副局长。”
“哇。”江森不由惊讶了一下。
这破比赛,居然能来个副县官儿那么大的大佬过来?
不愧是年年都能出清北的乐城中学,省重点中学的校长,面子就是大!
没一会儿,曾有才和领导们握完手回来,就拉着老邱和罗北空,去技术台签了字。签完字后,江森他们按惯例量身高称体重。
老邱很是在意江森的情况,特地跑来看了一下,身高倒是微微长了半公分,可体重居然掉了四斤,不禁很是惊讶道:“江森!你特么什么情况啊?我看你每天明明吃得比我还多!”
“我要是每天吃得比你少,早就挂了……”
江森心里吐着槽,跟罗北空对视一眼。
罗北空既不想出卖江森,也不想跟江森说话,这场比赛要是打得不行,他只想拧掉江森的头。
赛前流程走完,场地很快清场。
比赛前不到半个小时,江森他们大致习惯了一下两边的赛场,又做了个套热身,连投篮都没怎么投,比赛就匆匆忙忙开始。江森走到场上,微微喘了口气,心里忽然很阴暗地想,要不这场直接输掉,就不用打剩下来的比赛了?
脑子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前方却忽然就有人喊了一声:“丑逼!”
江森抬眼望去,见到对面的一位小朋友,居然特么地在挑衅他,满脸都是震惊。
**崽子,你疯了吗……?
老子这场比赛,都不打算继续过日子了,你特么挑衅我有个鸡毛意义?
心里念头刚起,裁判忽然就把球往半空中一抛。
今天被换上来跳球的胡启随手一拨,刚好就把球拨到了江森手里。
“老罗!”江森接到球,二话不说大喊一声,直接把球往前场一扔。
罗北空在听到江森声音的刹那,瞬间就蛮牛似的启动加速,一步甩开身边人的放手,飞奔过去抢到那球,轻轻松松上篮得分。
比赛刚开场,十八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两分。
站在场边的老邱见状,顿时就惊呆了。
操!什么情况?
江森他今天,居然带脑子上场了?!
但令他更加惊讶的事情,还远在后面。
“老罗!”
“老罗!”
“老罗!”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江森闲庭信步走在场上,来回从中线两边折返跑,甚至连三分线都没进去。从三分线外接到控卫的传球,下一秒立马就找罗北空。罗北空整个半场被江森当牲口一样使唤,不是在往内线死凿,就是在死凿的路上。
半场打完,靠着罗北空天神下凡的表现,十八中以36比32分,勉强领先四分。
江森同学投篮零投零中,拿下0分0个篮球外加3次助攻0抢断0盖帽0失误0犯规的骄人成绩,老邱特么看了都想杀人,中场休息时不住抓狂咆哮:“江森!我日你大爷啊!你特么跑都不跑一下,信不信我换你下场!”
“真的吗?”江森突然就很惊喜。
老邱差点要骂出来:“卧尼玛……”
“江森,你不打,就不要浪费这么好的机会了,邱老师,换人吧。态度不行,还打什么比赛?”曾有才又开始指手画脚。
但这下老邱也有点犹豫,烦躁地问江森道:“江森,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啊?”
“没怎么回事。”知内情的罗北空,忽然揽住了江森的肩膀,“麻子,下半场好好打。你自己选的路,我很佩服,但你不能拖累我们。你不想赢,我还想赢的。”
江森沉默了一下,轻轻一点头,嗯。
十分钟后,扭得很青春洋溢的啦啦队下场,比赛继续。
乐城中学开局先抢回两分,片刻后,江森拿到了球,看着手里的篮球,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老罗!”
“卧尼玛!”
“怎么回事啊?”坐在场边被高处长特意叫来的孟庆彪,很不高兴地质问道,“不是说身体素质很好,能跑能跳还能飞的吗?都特么散步一整场了!”
“他……他故意的!”高处长满脸委屈,“这个小子滑头得很,一看我过来,就出工不出力,他这是在演戏给我们看呢!”
“演戏?那比赛输赢都不管了?这什么学生?毫无体育精神!”孟庆彪满脸愤怒。
赵主任却幽幽来了句:“孟局长,十八中出个读书的苗子,也不容易啊。学校让他打球,就是抱着锻炼身体的目的,过来打比赛,也就是让孩子有点参与感,高兴高兴。好学生嘛,都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来镀个金,年底评个三好学生,也多点依据啊。这孩子啊,压根儿就没打算练体育,没那个劲儿,你们今天,算是白跑一趟咯。”
高处长见赵主任说得阴阳怪气,忍不住道:“这叫什么话,家乡有需要,让他帮个忙,怎么还难为他了?现在还在读书就这么自私自利的,将来考上好大学,走入社会,那还得了?”
“高处长,你这就道德绑架了吧?”
“我道德绑架?是你们教育系统德育工作有问题!”
两边一言不合,居然就在现场吵闹起来。
孟庆彪连忙劝阻道:“别吵别吵!大庭广众,像什么话!一会儿跟乐城中学的同学合个影,也不算白来!”他看了眼比分牌,乐城中学已经反超比分,领先了十八中4分。
赛场对面的十八中替补席前,老邱抱着双臂,看着还在场上闲逛的江森,已然咬牙切齿。
他不住地看着表,只剩不到10分钟了。
然后就在这时,场上忽地又响起今晚的不知道第几声:“老罗!”
“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全场一片哄笑,罗北空接到球,立马被对面三个人包住。但打了几乎一整场的他,此时已然没力气再突出重围,然后一个分神,就被人断掉了手里的球。抢到球的那位,立马将球往前场一扔。开场时嘲讽江森的那个小朋友,转身拔腿就跑,冲过中线捡起篮球,踉跄着飞快往前跑出两步,全场四周,同时响起一片惊叫。
小朋友还当是自己风骚的控球水平,把全场都给帅到了,正高高跃起,将球抛向篮板,在他身后,却突然飞出一个瘦小身影,身体不断升空,一巴掌将球拍在了板上。
砰的一声,皮球回弹落地,江森窜上去捡起球就随手扔给了自家控卫。
“我草!好能跳!”
看台上顿时一片惊呼。
领导席上,孟庆彪眼睛微微一亮,高处长忙道:“孟局,你看,可造之材吧?”
“再看看……”孟庆彪点着头。
就冲江森刚刚那一瞬间的表现,这一趟,就不算白来了。
不过如果江森真的行的话,该怎么说服十八中,又是个问题。
难道要请更大的大佬出来,直接发个话?
而且这个小伙子,如果自己不愿意,他又怎么办?
孟庆彪默默地开始盘算起下一步,与此同时,场上的形势,也开始逆转。
逆转的方式,是这样的——
“胡启!”
“胡启!”
“胡启!”
“江森我特么……”老邱抓狂到连续爆粗。
江森却依旧不急不躁。
双方比赛交替上升,打到最后不到两分钟,两边68比68战平。
“胡启!”
再一次在三分线外接到球,江森嘴里喊着,同时轻轻一抬手。被他追身盖帽的那位,还当江森是要投篮,一下就被江森点飞起来。简简单单一个假动作骗开对手,江森往前一步,前方一马平川,所有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在罗北空和胡启身上,江森无人防守,骑马射箭,轻松打板进筐。然后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江森就已经转身往自己那边跑去。
原本场面很胶着的比赛,硬生生被江森这轻描淡写的散步态度,搞崩了气氛。
老邱一看这场面,忽然就不叫唤了。
他好像,看懂了江森的意思……
下一个回合,十八中虽然有两个防守漏洞,但急于搬回比分的乐城中学却忙中出错,把球传出了界外。几秒种后江森再次拿到球,“老罗!”
乐城中学被江森喊了一晚上,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已然被喊得风声鹤唳,内外线所有人瞬间全都下意识朝里面挤去。
江森这时又再度淡淡然运球向前一步,依然没人防守,直接投篮,球进……
逼——逼——逼——!
半分钟后,因为时间不够,最终没能完成反超的乐城中学,以两分的微弱优势,败在十八中收下。十八中钢铁小霸王罗北空同学,全场砍下48分的超级高分,差点破了赛会纪录。
队内二号得分手江森同学拿下光荣的4分。
“哎哟我草,累死我了……”江森下了场,满头大汗坐下来,就跟老邱进一步讨价还价,“教练,我下场比赛,下半场打替补吧,体力真不行了。”
曾有才此时正为自己当领队进入全市四强得意忘形,立马接道:“篮球队是你家开的吗?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才拿了四分,还好意思说……”
这话却被老邱直接无视。
虽然很奇怪江森为什么提出这么看似不合理的要求,可是感觉已经逼迫不了江森出力的老邱,这时也只能稍微妥协,问道:“那打替补,你就好好打?”
“尽力打吧。”江森拿着矿泉水敦敦敦几口,又问道,“明天要是打赢了,能不能减一下训练量?”
“最近很累吗?”
“嗯,你自己也看到了,掉了四斤肉,对抗性都不行了。”
老邱一听这话就很忧愁,有心想让江森去医院检查一下,又怕江森真查出什么问题来,接下来的比赛直接理直气壮地报销,这么一想,只好一咬牙,说道:“等明天打完,先稍微休息一个星期,隔天一练,保持状态好了。”
江森一听这话,就总算松口气。
隔天一练,好歹能让身体稍微缓一缓,不然真的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
“曾老师,邱老师,今天发挥不错,打出水平了。”两个人正说话间,高处长又走了过来,向十八中代表队表示了一下感谢,尤其又点名指了指勇夺4分的江森,很高兴道,“这个同学,打得很聪明,有勇有谋,你回去告诉程校长,市队的大门,会一直为十八中的同学敞开。这个同学也不错,学习成绩怎么样啊?”
高处长微笑拍着罗北空的肩膀。
罗北空为人坦荡道:“逼个学习成绩啊,能毕业就不错了,领导,我能不能也保送啊?”
高处长瞬间笑脸一僵。
曾有才连忙握住高处长的手,满脸奴相地点头哈腰插嘴:“都是多亏领导支持,各位领导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江森看着有才兄这副不容易的样子,忽然也有点同情和理解他了。
成年人的世界,谁特么容易啊。
如果大家都能挺直腰杆地做人,谁又愿意这样低三下四的。
当然,不能否认,有才兄本人,确实在品性上,也是有点问题……
孟庆彪做人很沉默,不喜欢说话,跟大家伙儿握了手,就先一步和输了比赛的乐城中学的校长离开了。这会儿比赛打完,傍晚时分,正是晚饭时间,学校这边必然得接待。
不过十八中就没这个待遇,打完比赛,老邱和罗北空去签了字,大家收拾收拾,就坐上大巴车离场。一路上,全队人的情绪倒还可以,虽然赢得惊险,但总归是赢了球。
回到招待所洗了个澡,草草了事地吃点面包牛奶当晚饭,坐着干等到晚上9点左右,江森一张卷子都写完了,老邱终于等来另外一场比赛的结果。
不算太意外,招了一堆特招生的东瓯二高,轻松击败瓯北镇中,晋级四强。
江森他们连夜坐车返回,回到市区,已然是夜里十一点。
根本没有任何再玩一下的时间。
比赛时间,是明天早上10点。
次日清晨八点钟,江森、罗北空和胡启感觉都才睡下没一会儿,就又跟牲口似的被拉到车上,前往40分钟车程外的东瓯二高比赛。
全队人都是在车上匆匆吃了早饭,下了车就忙着热身。
相比之下,二高的学生虽然昨晚上比赛得晚,可人家一直都是主场作战,自己学校的篮球馆就能容纳上千名观众,所以不用坐车来回,体能上根本不用担心。
罗北空骂骂咧咧,但还是强打精神上去比赛。
很快上半场打完,十八中被打得满地找牙,落后足足16分。
等到下半场,老邱无比纠结地看着半睡半醒的江森上场,心里抱怨如果江森能打满全场,现在根本不可能是这个局面。最起码,比赛也应该能紧紧咬住。
“不错了,四强也可以了。”曾有才倒是看得开,而且也认了命,对这个成绩已经心满意足,“这场输了,还能打一场抢第三名的……”
“要什么第三名?”江森转过头来,对老邱一笑,“今天日子不过了。”
说完,微微一喘,摸了下胸口,走了上去。
……
这一天,十八中和东瓯二高的下半场比赛,风云突变。江森说到做到,上场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放开了就干。强行保留到这最后20分钟的体力,就跟那天被江阿豹在山里追杀的时候一样,彻底地释放出来。前十分钟,江森里突外投,把对方的防线撕得粉碎。
那些号称的所谓特招生,其实无非也就那样,又不是职业运动员,只要过了心里这关,打起来跟野球场也没什么区别。两队比分分分钟拉回十分之内,罗北空和胡启几个人也都拼了命地防守,帮江森挡拆、盯人,给江森拉出一对一单挑的空间。激烈的场面,令现场数百名东瓯二高的主场观众全都跟看国际比赛似的,连拳头都狠狠纂起。没人知道江森这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瓯二高那群长期在市里打比赛的选手,全都被江森打了个措手不及。
“秘密武器啊!”十八中把比分追近到只剩4分,时间仅剩不到3分钟,东瓯二高的教练故作镇定地叫了暂停,布置战术。
江森回到场面,俨然打得指尖都发麻。
缺氧了。
“操,有没有灌篮高手的感觉?”江森笑着问罗北空。
罗北空反问道:“你特么还行吧?”
“男人有说不行的吗?”江森直起腰来,拿起矿泉水瓶,喝了一小口水,嘀咕道,“老罗,我这辈子,只打这一回比赛,这个冠军,我说是我的,那就是我的。昨天我没力气,那是我没得选,不过今天,输赢就由不得那群小朋友了。”
江森目光明亮地看着对面。
罗北空几个人,精神头一下子就被江森这冲天逼气提振起来。
几秒后,暂停结束。
双方队员重新回到场上,十八中全员已然小宇宙熊熊燃烧。
反观打惯了顺风局的东瓯二高,虽说是刚刚布置完战术,但心底里却完全是乱的。
刚一开球,江森立马就是一个抢断,独自一人眼里只有篮筐地飞奔而上。
一变相过掉前方的放手队员,脚下一蹬的瞬间,自己都感觉身体像是飘了起来,几近乎扣篮的高度,指尖擦着篮筐,稳稳将球搁进了筐里。
“孟局!孟局你看!”坐在场边的高处长,激动得歇斯底里。
两分钟后,裁判吹响哨声。
在比赛的最后时刻,江森神挡杀神,一个人独得6分,下半场替补上场贡献24分,十八中再次以2分的微弱优势险险胜出。
曾有才坐在台下,看得目瞪口呆。
江森一下场,立马就躺倒在场边的长椅上,喘得跟要死了一样。
手脚冰凉,浑身发麻,指尖发紫,嘴唇发绀。
听着耳边罗北空他们的欢呼声,他仿佛觉得魂灵和身体已经分离,知觉也正在体外游移。可哪怕这样,他脑子里想到的,依然却是:下午回去睡一觉,晚上还能再码一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