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爸爸跟乔慕妈妈……在干什么?

  她要去给乔慕接尿,容承慎挽起袖子一把拿起她手里便盆,指指椅子:“坐着。”
  口吻带着三分命令。
  乔沫错愕看着他:“你……你来?”
  容承慎没搭理她,可能觉得她问的话太白痴了,乔沫再一次受了他的无视,撇撇嘴,帮他去掀乔慕的被子。
  乔慕捂着被子格外的不好意思:“我,我可以自已去洗手间的……”
  乔沫摇头:“不行,今天可能下不了*,过两天你就能下*自已上厕所了,乖乖听话。”
  乔慕没打针的那只手捂着被子,硬是不让她掀被子。
  “你去洗个手。”容承慎转头突然对乔沫说,“刚才拿便盆没洗手,上面细菌太多。”
  乔沫一愣:“呃……”
  “你不想那些细菌传到你儿子身上吧?”
  乔沫立刻转身往洗手间里走。
  勾了勾嘴角,容承慎侧头:“好了,尿吧。”
  等乔沫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容承慎正端着尿盆去倒,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怪不得他要把自已支走,原来是……
  乔沫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儿子大了,跟妈妈再亲,有些方面还是会有不方便,比如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需要一个父亲。
  她心情跌到谷底,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
  容言推开病房的门从外面进来,就看到他爸坐在病*的边上正跟乔慕说着什么,气氛还算融洽,而乔沫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看着他们说话,这副场景,让他们看起来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就连他进来了,某些人都没有发现他。
  容言重重关上门,咳嗽起来:“我来了!”
  病房里听到动静的人都转头看过去,容少爷心里这才舒爽一点,这才对嘛,全场的焦点就应该是他啊。
  他把书包随手一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肚子好饿,你们吃了没有?”
  明明前一秒还春风满满的容承慎这一刻脸上又阴了,他指指地上:“捡起来。”
  他这个坏习惯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
  “你老计较这些小事干什么?”
  容承慎冷笑:“还要我说第二遍。”
  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令容言打了个哆嗦,他撇撇嘴,下了沙发上,不情不愿的捡起地上的书包,又规规矩矩放在一边:“可以了吧?”
  容承淡淡的:“下次别让我看到你继续这样。”
  容言做了个鬼脸,没理他。
  乔沫一直没出声,就静静看着他们的相处模式,这是第一次容言和容承慎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她不知道怎么融入他们,所以干脆不说话,就看着他们。
  可看完之后,她皱了眉。
  她知道容承慎脾气一向不好,有时候连她这个大人都忍受不了,更何况是个孩子。
  难道他在家里,一直是这样对容言的?
  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
  想起那天容言在自已面前说‘他爸爸脾气不好,又不常回家,对他也是爱搭不理的’乔沫这一瞬间就能体会到这个孩子心里面的失落了。
  “你没吃午饭吗?”乔沫过去,在容言面前蹲下来,声音柔柔的。
  容言摇头:“没呢,我一大早起来就让司机送我来医院。”
  容承慎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一大早?你昨晚玩游戏玩到几点了?”
  又拆他台!
  容言恼怒的瞪着他:“你昨晚还夜不归宿呢!”
  他今天一起来,结果就看到了安心一个人,没有容承慎的影子,吴婶就说他爸爸昨天晚上就出去了,一晚上没有回来。
  安心对他格外的殷勤,一直主动跟他找话,容言想,她是自已的妈妈,不要上她太难堪,所以就逼着自已跟她说了一会儿话,最后她竟然要他留下来跟她一起吃早餐,容言立刻就跑了。
  对他来说,安心就是个陌生的女人,虽然那张脸不陌生,可是……他毕竟从小长到这么大,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一直都是他拿着相片看她,突然她从相片里‘活’过来了,他都有些不认识她,不敢跟她单独相处了。
  所以他从家里跑了出来,直接来到医院,然后让司机去学校给他请假,借机又可以逃课一天,他想想都觉很兴奋。
  他以为容承慎去了公司,结果没想到他在医院。
  夜不归宿?
  乔沫扭头去看容承慎,果然衣服是昨天那一套,她说怎么今天见到他那么狼狈,脸色那么差,还胡子拉渣的,原来是*没回去。
  那他让老于过来干什么?
  病房里的三个人都齐刷刷看着自已,容承慎淡定的抬抬下巴:“我打电话让人送早餐过来,你们想吃什么?”
  ……
  一整天,容家父子俩都在病房里待着,乔慕有时候累了,睡一觉醒过来,就看到病房里的其他三个人,都放低了声音,正在说着些什么,似乎怕打扰到他。
  肚子里一阵涨涨的难受,他开口:“妈妈,我要上厕所。”
  见他醒过来,容承慎起身,径直往浴室里走,拿出小便盆,熟练的动作起来。
  经过头一次的尴尬后,乔沫现在也不插手了,也只当没看到没听到,免得乔慕觉得难堪,反正姓容的他会全权负责。
  她继续跟翻着手里的书。
  容言则瞪大了双眼,一副见鬼的表情,他的爸爸在干什么?在给乔慕接尿?!
  这是什么样的待遇!
  连他这个亲儿子都没有体会过的好吗?
  竟然第一次就给乔慕了。
  容言不是滋味的想,果然家里面的没外面的好,哼。
  他别扭的样子被乔沫看到了,乔沫细细一想后,明白过来,忍不住笑:“你吃醋啦?”
  “才没有。”容言不承认。
  乔沫点点头:“也是,没必要吃醋,你爸爸他说这种事他熟练的很,因为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帮你换尿布。”
  容言转过身体,一脸不相信:“真的?”
  “嗯,他说你那么小,小小的一团连手都抱不上,让别人照顾不放心,只有他亲自动手才觉得安心。”乔沫放低了声音,“不过你别跟你爸爸讲,他那种人你了解的,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然后死不承认。”
  容言的脸突然红了起来,看了*那边的容承慎好几眼,最后哼了一声,嘟哝:“我还以为他从来没有抱过我……”
  乔沫揉了揉他的脸:“怎么可能。”
  容言心情一瞬间就转好了。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容言在沙发上睡着了,乔沫给他找出一*被子盖上,容承慎接完电话回来,就看到乔沫倾身弯腰为容言细心盖被。
  他也没进去,就站在门口静静看着,眸光一直紧随着她的动作。
  直到乔沫发现了他。
  看到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已时,乔沫愣了一愣。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片刻后,乔沫率先移开,她清了清嗓子,开口:“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去,容言睡着了,让他先睡,等一下……”
  “我没事。”容承慎从外面走进来,打断她的话,
  乔沫说话的嘴,闭上,他一连接了好几个电话,说没事是骗人的。
  病房里安静下来,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在也没有人打扰,容承慎眸光深深盯着她,乔沫心里开始越来越心惊,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她转身要走:“我……我去洗手间。”
  “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他的声音将她的脚步拦住。
  该来的还是会来吗?
  乔沫咬唇,不看他的眼睛:“没有。”
  “没有?”容承慎反问,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也猜不出来他现在什么心情,他只是一步一步走近她,气息也离她越来越近,“两个孩子一模一样,一个躺在病*上,一个睡在沙发上,你跟我说,没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
  后面的声音才听出他话里带了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乔沫被他逼得喘不上气来,她骤然抬头,眼底带着湿意瞪着他:“你要我解释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乔慕是我儿子,其它的我一点也不想了解!”
  想起昨晚安远说的,说她有选择性失忆症,容承慎头痛起来,他伸手按了按眉心,心想是不是逼她逼得太紧了。
  可若不逼她,她就像缩头的蜗牛,永远躲在那壳里,不会出来面对现实。
  容承慎一指病*上的乔慕,“在那里躺着的是我儿子,关于他的一点一滴,我都想要了解。”
  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他想要干什么?
  乔沫脸色渐渐白了,激动起来:“你胡说!乔慕是我儿子,不是你的!”
  容承慎冷笑:“你确定他不是我儿子?”
  他眼里的冷意让乔沫怔了一下,随即一直压抑着的泪水就蹦了出来,他的话就像一把利剑,直接刺进她心脏最深处。
  她心里那杆秤已经不向着她了,她惶恐着害怕着,就怕所有的事情都走出她预定的轨道,开始偏向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到时候她怕自已承受不住。
  容承慎没料到她会突然哭起来,她其实不是个爱哭的女人,这一年半有时候对她过份了一些,她都会咬着牙忍受下来,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轻易掉眼泪。
  而这一次,他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事也没有做,她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掉起眼泪。
  不是那种号啕大哭,而是就这样静静看着你,什么话也不说,无声无息的哭,哭得人心脏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容承慎脑袋越来越疼,他无奈叹了口气:“别哭了。”
  乔沫伸手沫了一把泪,她也不想哭,可是忍不住。
  “就当我刚才的话没说,你不要哭了。”见她还是没停下来,他加大了音量。
  乔沫瞪着他,就当刚才的话没说,怎么可能就当做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过一样?他的一字一句她都清楚听进耳朵里,像含着重份量的棒槌,震得她耳膜发疼。
  他的话说完之后,她的眼泪不仅没少,反而越来越多了!
  容承慎恼怒,猛地一把拉过来,低眸瞧着怀里的人,呵斥她:“听到没有,不许哭了!”
  从来没有认为过女人的眼泪会像武器,这一刻却深刻体会到了,她的眼泪能让他缴械投降,能让他束手无策。
  他还敢吼她?!
  乔沫伸手去推他,气到胸膛一起一伏,也吼回去:“你神经病,放开我!”
  “闭嘴,不许叫……”
  他怕吵到两个孩子,用了最有效也是最快的法子让她安静下来。
  低头堵上她的唇。
  若是以前,乔沫意思意思推他一下也就会从了他。可是现在,现在她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她不想在让他占自已便宜。
  乔沫大力反抗,一双含着湿漉漉泪水的眼仁怒瞪着他,意思表达的极为明确,‘老娘不伺候你了,你他妈给我滚开!’
  容承慎冷笑一声,意思也同样明确,‘你说不伺候就不伺候?主动权从来不在你手里。’
  这样一来,乔沫更加的生气,推起他来简直不留余地,手脚都用上了,就是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容言就是就是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他是被他们的动静给吵醒的,揉了揉水汪汪的大眼睛,他睁开眼睛一看,吓得睡意瞬间没了。
  他的爸爸跟乔慕妈妈在……干什么?
  他下意识去看病*上的乔慕,发现乔慕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也瞪着一双黑瞳仁错愕的看着抱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
  容言刚要张嘴,乔慕也发现了他,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容言一怔,倒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乔慕又拍了拍枕头,示意他继续睡,只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容言:“……”
  这哪里睡得着嘛,他的爸爸正跟乔慕的妈妈在亲嘴打啵,又正好被他给撞见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长针眼,怪害羞的。
  再看那边,乔慕已经重新躺下去装睡了。
  闭着眼睛就听不到动静了吗?
  容言也学着他的样子,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可刚一闭上眼睛,所有的声音都铺天盖地钻进他耳朵里。
  乔沫一直在‘嗯嗯啊啊’的,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他的爸爸不会是在欺负乔慕的妈妈吧?容言开始有些担心了,要不要起来去制止他们?
  眯开一只眼睛看过去,一看更加的不得了,他的爸爸已经按着乔慕的妈妈到另外一张沙发上去了,样子还很凶,似乎要动手揍人。
  乔慕妈妈也很生气的样子,一直在他爸爸身上又咬又抓。
  这些大人怎么这么幼稚,都一把年纪了还打架!
  容言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帮帮乔慕的妈妈,毕竟对方是女士,不能遭到男人这样的对待……
  正这样想的时候,突然听到‘砰’的一声。
  乔沫手脚并用,一蹬一推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给一把推了下去。
  然后容承慎就跟雕塑一样倒在了地上。
  乔沫惊愕的看着自已的手,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力了?
  容承慎什么时候这么不禁推了?
  还被她一推就给推的倒地不起。
  她成大力怪女了?!
  乔沫怔怔愣愣从沙发上坐起来,用脚替替躺地上的男人:“喂。”
  没反应。
  “喂,没装死啊,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一向强壮的他,怎么可能她一推就倒,那也太弱不禁风了。
  还是没反应。
  乔沫慌了:“喂,听到没有,我不受你骗你的。”
  依旧没反应。
  乔沫这才急了,立刻从沙发上下来,一走过去,就看到容承慎脸色煞白煞白,嘴唇也有点发青,那模样骇人极了。
  “容承慎!”乔沫拍了一下他的脸,大叫。
  容承慎眉间紧蹙,没什么反应。
  “我……爸爸他怎么了?”容言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乔沫扭头将他拉过来,“看着你爸爸,我去叫医生。”
  容言乖乖蹲在一边,显然也是吓着了,大气都不敢出。
  乔沫出了病房,急急往护士站跑,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她也顾不了那么,跑上去就对医生说:“大夫,你快跟我来,有个人晕倒了。”
  裴颢一愣。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乔沫拽到了病房,看到躺在地上的容承慎时,他正了正表情,急步过去检查情况,一边检查一边说:“你去按铃,叫几个护士来。”
  乔沫一一照做。
  折腾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乔沫虽然什么也没有做,但是跑前跑后也出了一身的汗。
  裴颢弹了弹点滴管,问:“他怎么回事?”
  乔沫特别过意不去:“我一推,他就晕倒了?是不是我力气太大了啊?”
  裴颢乐了:“不是。”
  “那是……”
  裴颢转身,这才正眼去看乔沫,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容言,容言显然是不认识他,不过他倒见过这家伙一两面,只不过那个时候还小,这家伙肯定不记得了。
  他走过去摸了摸容言的脑袋:“你爸没事,很快就会醒过来。”
  容言挑眉:“你怎么认识我?”
  果然是父子,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裴颢‘嗯’了一声,想了想,说:“你跟你爸以前是同学,后来我出国,近两年才回来,以前见过你,不过你那个时候还小,所以我认得你,你不记得我了。”
  原来是这样。
  容言点点头:“那我爸爸他没事吧?”
  “没事。”
  “他怎么会突然晕了?”
  “他自做自受!”裴颢说了这样一句,又意识到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不妥当,清了清嗓子,改口,“他昨晚输了不少血,没有得到营养的补充和休息好,所以身体是很虚弱的,你爸的体质一向好,所以扛了这么久都没事,如果是体质不好的,像他这么不爱惜自已,估计会有生命危险。”
  乔沫愣在原来:“……他突然晕倒是因为输血的原因?”
  “是。”裴颢好笑,“所以不是你力气太大了,是他身体太虚,如果是他儿子推他一把,估计也能晕。”
  乔沫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病*上的男人,抿着嘴角沉默下来。
  裴颢一直站在容言面前,突然伸手捂了捂小家伙的耳朵,好奇打量乔沫,说:“你就是容承慎那个私生子的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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