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 十里忘川河

  “……”
  刺寒鸦瞬间浑身僵硬,宛如一只死鸟。
  离倾尤嫌不够,纤白的手指又点了点刺寒鸦的胸脯,“这鸡胸肉看起来不错,烤起来一定很香。”
  叶湛不废话,手掌中催生了一团火。
  离倾微笑着说着最骇人的话:“这个火候正好,烤起来一定外焦里嫩。”
  刺寒鸦瞪大了眼珠子:“……我……你们……你们别乱来啊,否则……啊!!”
  叶湛已经面无表情地托着掌中那团火,靠近了刺寒鸦,它的尾巴被火苗吞噬烧灼了起来。
  “否则你要怎样?”叶湛冷声道。
  那不是一般的鬼火,刺寒鸦惊悚地发现,顾不得屁股上火烧火燎的痛,忙求饶道:“两位大侠,两位有话好好说,我一时鬼迷心窍不识好歹,求求你们放了我。”
  离倾见刺寒鸦吓得不轻,对叶湛使了个眼色。
  叶湛掌心聚拢,手指轻捻,一簇火就倏然熄灭。
  刺寒鸦劫后余生地长出了口气,“多谢……多谢。”
  离倾:“我可没说放了你,你如此作恶多端,留着你不是祸害他人么。”
  刺寒鸦再次一僵,机械地转动着脑袋,惊惧地盯着离倾:“大侠,饶了我吧,我们无冤无仇,我保证以后……以后不会再害人了。”
  离倾:“不仅不能害人,我还要你去除这片林子的雾瘴,然后离开这片林子。”
  为了保住小命,刺寒鸦忙道:“好好好,都听二位的。”
  说着,它嘴里嘀嘀咕咕念了什么,那层灰蒙蒙的薄雾,彻底消失了。
  光线亮堂了些,树林也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离倾观察着这片树林,可以看出这林子因为长期无人行至,枝叶疯长,乱藤眯眼,内部环境非常繁杂,不熟悉的人要走出去,恐怕是要费上一些时间。
  “可以放了我了吗。”
  刺寒鸦小心翼翼地问。
  离倾垂眸看了它一眼,眼中缓缓浮起一丝笑意。
  “我们自然是要放你的,不过你要先带我们穿过这片林子,抵达十里忘川那边,你在这里应该许久了,应该知道如何走才能最快穿越这片林子吧。”
  那个小二说的要穿过这片林子怎么也要一个时辰,一路耽搁,他们在地府已经待了大半日了,她不想再耽搁这些时间。
  地府里的不定数太多了,谁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事,他们必须争分夺秒才行。
  刺寒鸦:“……”
  离倾故作失望道:“看来你不愿意啊。”
  刺寒鸦那张鸟脸上如人一般露出个笑容来,“哪有!哪有!能为两位大侠效力,是我的荣幸,我确实知道有一条近路,我带二位离开这里,一盏茶的时间都要不了。”
  离倾笑着轻轻拍了拍它的头颅,“乖,那就带路吧。”
  一直没做声的叶湛,看着刺寒鸟:“别耍花样,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放心放心,我绝对不会。”刺寒鸦只差指天发誓了,然后又瞥了眼还缠在自己身上的柳条,对叶湛赔笑道,“少侠,你先解开我吧。”
  刺寒鸦暗搓搓地盘算着,只要身上的柳条一松开,它就马上逃开,将这不知好歹的两人困死在林子里面。
  看着叶湛指尖微动,身上缠住的柳条慢慢动了起来,身上的禁锢也渐松,刺寒鸦红底闪过一丝阴冷,脑中已经浮现了折磨这两人的一百种方法。
  但下一息,柳条从它身体上脱落,它还来不及振翅高飞,柳条绕了个弯儿,又缠住了它的一只长爪。
  刺寒鸦目瞪口呆:“……”
  “走吧,带路。”
  离倾催促道。
  刺寒鸦狠得牙痒痒,但还是端出一副温和无害的模样,笑道:“二位跟我来。”
  刺寒鸦带着他们走得路非常隐蔽,时常看似无路,但迈过一坎,又峰回路转。真的如刺寒鸟所说,不到一盏香的时间,他们就走出了那片茂密的林子。
  林子之外开阔了很多,虽然没看到小二口中说的那条十里忘川河,但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水声。
  刺寒鸦笑眯眯道:“二位大侠,已经到了,翻过这个矮坡,过去就可以看到十里忘川河了,现在可以放过我了吧。”
  叶湛收回了柳条,然后将柳条随意扔到了地上,那柳条触地就消失了。
  刺寒鸦少了束缚,像人一样,对离倾和叶湛拱了拱翅膀,笑眯眯道:“多谢二位不杀之恩,多谢多谢。”
  “记得我方才说的话,离开这片林子,以后少为非作歹。”
  离倾留下这句话,就与叶湛一道离开了。
  “好好好,都听两位的。”
  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坡之后,刺寒鸦圆溜溜的红眼珠里的笑意消失了,流露出一点阴狠,狠狠骂道:“妈的,哪里来的玩意儿,敢与大爷我作对,这笔账我早晚要与你们相算。”
  它看了看这片住了很久的林子,咬了咬牙,还是朝着另一处而去。它是这的怕了这两个人。
  翻过矮坡,眼前出现了一道细长蜿蜒的河流。
  河流一侧临近广阔的平原,另一侧是万丈高峰,黑漆漆的山峰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直直插入昏暗的天际之中,像是支撑起了这方天地。
  河水倒影着壁山,漆黑如浓墨,却不时有长相怪异的鱼,从河道中跃起。
  风景不如人间山川河流秀美,却透出荒幽旷古之感。
  师徒二人沿着十里忘川而行,沿途不时会有一些破落辨不出是做什么用的玩意儿的棚子出现。
  离倾辨认了一会儿,直到看到一个衣衫破落瘦骨嶙峋的人躺进了某个棚子里,才不可思议道:“这里竟然是人……鬼魂居住之处?”
  叶湛倒是见怪不怪,他灵核被毁那几年,也流落过数年,他见过太多不公平之事,见过太多穷苦之人。
  他深知同而为人,但彼此之间的落差有多大。
  有的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高阁暖户,锦衣玉食。但有的人一出生就在泥土里打滚,活着头顶没有一片避雨的瓦。
  叶湛轻声:“嗯,穷苦之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这里和人间,并没有多少差别。”
  家境殷实的人家会住在城里,那些穷苦没有人祭奠的鬼魂,只能居住在偏僻的郊野里,他们甚至没有一处避雨的瓦,就住在用树枝和破布支起的简易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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