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朱小妖品茶话当年
方明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酒会只是出于一种社交的需要。
相对于捧着红酒，带着礼节性的微笑与客人们寒暄，方明更倾向于在清冷的深夜泡上一壶龙井，静静的听雨打窗户的声音。
送走燕倾城，已经是深夜，恰好又下起了雨，方明索性坐在转角的露台上听雨。
夜阑人静，思绪也是最清晰地时候。街角昏黄的灯光透射出暖意，为晚归的人点亮回家的路。
“好兴致！”清越的声音响了起来，方明不用回头都知道是朱小妖。
朱小妖穿着白色的练功服，她刚刚练功完毕，准备回屋，却发现了静坐着的方明。
朱小妖坐在方明的旁边，她的身上散发出奇异的香味。
体香？有些人的身体能够散发出异香，朱小妖身上这股子香味在出汗后更加的明显。
朱小妖望着方明，妩媚的一笑：“少主，大好的夜晚不去陪着三位美女睡觉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方明不说话，静静的替朱小妖倒上一杯龙井。
“茶香清冽爽口，不过火候却有些过了，这龙井要杭州虎跑泉的泉水泡出来才叫够味儿！”
泡茶是一门学问，朱小妖随口就说了一大堆专业的术语，方明感叹这个女人的脑袋真像一部百科全书。
“小妖姐，我现在很迷惘。”
“迷惘？”朱小妖轻笑起来，她轻佻的伸手摸着方明的下巴，就像邻家大姐诱惑无知少男：“年少多金，美女环绕，这样的人生多少男人梦寐以求，你还迷茫什么？”
“我迷茫的是我今后的路！我不知道我在未来将要面对怎样的对手，我也不知道我该朝着哪个方向去努力！”
人在奋斗到一定的阶段都会出现瓶颈，会对自己的人生做一番新的规划，方明的迷茫是一种正常的现象。
朱小妖变得严肃起来：“看来，你确实遇到了烦恼。”
朱小妖的严肃只持续了几分钟，随即又开起了玩笑：“方明，你今年经二十二了，到了法定结婚的年龄，不如你结婚算了。”
“结婚？这是一个好主意啊。小妖姐，那你为什么还不结婚？”方明反击道：“女人要到了三十岁就美人要了。”
“人家，人家还小嘛！”
令世界黑道组织闻风丧胆的死亡玫瑰作出这幅小女生的姿态，方明笑得将一口茶喷了出来。朱小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方文强。
“方明，你和林潇潇订婚两年了，你真的打算和她结婚？”
“是！”
朱小妖脸上的神情很复杂，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像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如果---如果情势不容许呢？”
“情势，什么情势？”
“我是说方家家主，也就是豪叔不同意呢？”
朱小妖是个出言谨慎的人，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这些话，方明的心一紧道：“小妖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朱小妖把玩着手里的茶壶，她话锋一转道：“你记不记得我给你提过，要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
“记得！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不，我是认真的。因为这个女朋友将会是你方明一生唯一的妻子！”朱小妖说的很慢，像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说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轻松下来。
方明的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了，他颤声道：“这是我父亲的意思？这是方天豪的意思？”
朱小妖叹了口气，她继续说道：“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女朋友你也认识。”
“谁？”方明简直糊涂了。
“就是浙东化工集团燕家的燕倾城大小姐，她不但是燕东升最宠爱的掌上明珠，还是浙东化工未来的掌门人！”
门当户对，是华夏国数千年的传统。如果方明和燕倾城联姻，将极大的巩固自身的势力，为问鼎天下打下基础。
方明的手紧紧的握住椅子，椅子上留下了几个深深的凹痕。
方明愤怒了，当初自己的母亲就是因为方天豪而痛苦了大半辈子，难道自己要听凭方天豪的摆布，再度做一个负心人？
“我不会抛弃自己的女人，否则我和方天豪又有什么区别？”方明的话掷地有声。
朱小妖默然，她知道方明有心结，只是没有想到他的心结会这么重。
“方明，你还在怪豪叔？你可知道当初的豪叔压力有多大？”
母亲和方天豪之间的事情一直是个谜，方明看着朱小妖，等待着她的解答。
“当年的紫光阁风波中，中央政治局来了一轮大洗牌，方家在军界德高望重的几位前辈都因为参与此次事件被捕入狱。那时的方家可谓是风雨飘摇，外忧内患，豪叔不得已之下和你母亲断绝往来，娶了东方云梦，靠着东方家族的势力挽救了整个方家。”
“这些事情我不想听！”方明一掌拍在桌子上，他目光暴射，就像失控的猛兽。
“你必须得听！”朱小妖双手扳着方明的肩膀，她的目光清澈如水，透着睿智：“如果豪叔不挽救方家，倒下的就不止方家的几位前辈，而是一连串的人。包括强哥、包括我们，还有那些为了共和国出生入死的一大批军官！”
朱小妖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番话，她的胸膛急速的起伏，语气放缓了许多：“你再想想，如果你处在豪叔当年的位置上，会怎么做？”
一段感情和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孰轻孰重，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方天豪放弃了林桂芳，林桂芳伤心之余带着方明远走他乡，断绝一切音讯往来，这件事情也成为了方天豪一生之中的痛。
方明沉默，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心中释然了许多。
“小妖姐，你觉得我父亲是怎样的人？”
“人无完人，但你的父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曾经率领一支偏师进入南越，直取河内，赢得了那场卫国战争关键性的胜利。退役后，你父亲成立了龙魂和龙影两大地下组织，对心怀不轨的境外势力进行打击。”朱小妖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始终带着自豪的笑容，就像战场上的小兵在向人骄傲的谈论着自己的英勇的统帅！
“有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我和强哥被数十名拜占庭的红衣主教围攻，你父亲单人只剑杀入重围，重伤五名红衣主教，赢得了撒旦剑圣的威名！方明，你说，这样的英雄我们为什么要怨恨他？”
一直以来，方明总认为方家不过是国内的一个豪强世家，没有想到有这么多的大好男儿在为国家和民族默默的奉献着。单是打印度的那一战，方家就有十七名男人死在了战场上。
每次方望真视察边境的时候，都会到喜马拉山山麓的烈士墓地去吊唁，不为别的，那里埋着方家的大好子孙！
朱小妖慷慨激昂，她的声音如同狂风暴雨，又像是马克林机枪不断的轰击在方明的心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陶子芊、叶馨柔和林潇潇都站到了走廊上，她们静静地听着，脸上都挂着泪花。
哪一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份完整的爱情，林潇潇听懂了朱小妖的话，她缓缓的走到了方明面前。
“方明，你就听小妖姐的话吧！”
“潇潇，我对你承诺过的，我一定会做到！”
朱小妖插话道：“家主不过是要你正式的迎娶燕倾城，至于其它的，他不会过问。”
换言之，就是方明可以有多个女人，不过法律上的妻子只能是燕家倾城！
方明站起了身子，他的话透着坚定：“小妖姐，今晚的话我消除了对父亲的成见。可是这并不代表我像行尸走肉一般服从他的安排，我的人生由我自己选择。方家要的是强大，不依靠燕家的力量也能实现！”
朱小妖没有再说，她叹了口气，转身回房，声音却远远地传来：“每个人都要有一颗不依赖外界力量的强者之心。方明，解决掉澳门的付浩然，你回方家看看家主吧，那时你一切都会明白的！”
朱小妖的话说的不是很明白，难道方家出了什么事情？
方明决定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再回南川省，到时一起都会明白。
夜凉如水，转角处只剩下方明和三个女人。林潇潇的脸上写满了沧桑，叶馨柔迷茫不知所措，只有陶子芊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觉得我该怎么办？”这三个女人，任何一个方明都割舍不下。
叶馨柔低下头，她就像生长在水岸边的芦苇，带着令人怜惜的娇艳。陶子芊叹了口气道：“方明，小妖姐的话说的不错，说不定方家真的出了问题。”
方山和方娇倩一直心怀不满，就算东方云梦要闹什么风波，有方天豪在方家始终会安若磐石。
方明叹了口气，他的目光转向了叶馨柔。这小妮子对子那点心思，方明再清楚不过了。叶馨柔已经二十一了，普通女孩儿在这个时候早已经谈恋爱了，难道她和陶子芊一辈子都要这么不清不楚的纠缠在自己身边吗？
“馨柔，子芊！”方明深深的吸了口气，定定的望着两个人道：“从明天起，你们不用留在公司了。”
“这---”叶馨柔的眼泪当即流了出来，陶子芊更是气得满脸通红。
林潇潇也愣住了，她是个聪慧的人，随即明白了方明的意思。
“子芊，馨柔，我也喜欢你们。可是我---”
“你什么都不能给我们，对吧？所以---你就要我们走？”两滴眼泪挂在睫毛上，陶子芊强忍住，不让它掉下来。
叶馨柔哭喊着道：“明子哥，我可以不要任何名分，我只求---只求能够留在你的身边。”
情丝难断，方明想得却更远：“我和潇潇姐已经订婚，这份承诺我自然要扛起来。你们在我身边，也不过是虚耗光阴罢了。何况，我日后要经历的艰难险阻超出你们的想象。女人都需要安定的生活，我不想耽误你们-----”
陶子芊攥着拳头，神情坚忍，像极了战斗中的朱小妖：“方明，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在乎！”
方明怔住了，他长叹一声，将两人搂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