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天相异变
霎时间,四周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山间树木也为之拨动。树叶随着风四处飘动,狂风呼啸着拍打着阳劫的衣摆,但他并未把这异变放在心上,直到一道闪电直指阳劫的脑袋。
阳劫猛然翻身,躲开那道雷击。那雷错过阳劫劈到了石屋顶的空隙上,那腰口粗的空隙瞬间变为一丈来宽的大洞。
阳抹了一把冷汗,他不敢想,要是刚才反应慢了那么一点,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但此时,数道雷电同时劈下直对镇仙楼而来,阳劫顾不了那么多,一下闪到绳桥的另一头。
只见万雷轰击,镇仙楼应声而碎,刚才高耸的孤岛现在已沉入水底,绳桥也随之断裂。
这次轮到了阳劫傻傻地站在原地。费尽心思准备好的一切却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付之一炬。他抬起头,盯着那团闪电包围的黑球,感觉在强大万倍的力量面前,自己是多么的弱小无力。
绝名感觉到身边的温度陡升,炽烈的高温让他喘不过气来。在温度的疯狂攀升下,绝名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滚烫,每一次呼吸都十分艰难,气管及胸肺也将要被这空气逼得几欲炸裂。
在这翻滚的熔岩里怎么可能呼吸不困难?
绝名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许是自己已经被炼为了丹鼎,已经死了吧。
但是他感觉身上好热,好像烧起来了一样。死后的世界就是这样的吗?也许真的要下辈子才能见到天香了吧。
“绝名快点给我醒过来!”
绝名恍然间好像听见了一个低沉而带有高傲的男声。“你就这样放弃了,我可不想死啊,既然如此,那就暂时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吧。”话音一落,绝名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刚才镇仙楼沉没的地方突然冲出一个拖着黑烟的火球,直冲云霄。突然那团火星改变了方向朝着阳劫俯冲而下。
阳劫回过神一看,心中一惊,大呼不好,这一定是绝名吸收了太多能量反而境界更上了一层楼,现在他可是个大麻烦。
火星终于落地,落在阳劫面前身上的火焰渐渐消散,露出一个身着一袭黑色长衣,负手而立面的男子。
男子头顶一条落到肩后的靛蓝马尾长发,长发用了一条黑色麻绳编制的细麻花绳稳稳地扎着。完美的脸颊上带了两道剑眉,一副星眼恰到好处地生在两条剑眉之下,俨然一个美男子的模样。
不过让人感到不适的,是男人脖子上的皮肤上竟长着一排排整整齐齐,与之发色一致而又光滑的细麟,还有那一双死死盯着阳劫的青色星眼。
阳劫一下子冷静下来,这不是绝名,绝名的肉身应该被熔岩所吞噬,死在了这活火山里。
而这人是谁呢,难道是多年以前被水玉娘关在镇仙楼底的怪物?这么多年在那岩浆之中不死,修行也不浅吧。
但还没等到阳劫细想,那人微微俯身右手一闪,直往阳劫心窝掏去,阳劫迅速侧身,只是衣服也被抓破。
他这才看到那人的手根本不是手,而是一只带着靛蓝色凹凸不平花纹的爪子。
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男人不等阳劫反应,右手迅速地向着他身上用力一抓,阳劫身上多了几道深达半尺的伤痕,里面露出森森的白骨。
顿时阳劫连忙后退几步,捂住胸口,而胸前血流如注,相当难以止住往外潺潺流动的鲜血。
“好汉,你我素无恩怨为何对我出手伤我?”阳劫平静下来,他赶忙在原地运起功阻止血液流向伤口,想要尽力止住小河一般不断外泄的血液。
那人甩甩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然后冷漠地盯着阳劫:“你自是不认识我,不过你还记得飘渺之境的那头应龙吗?”
男人舔了舔爪子上的鲜血,然后盯着指尖淡然地说道:“我便是那应龙。”
阳劫一惊,嘴里一下子咳出一大口殷红的鲜血,胸前的伤口更是愈发不可控制,他嘴角一咧却嘲讽道:“原来是你这厮,没想到飘渺之境一战,你竟然靠着与内丹合二为一保住了小命。”
男人瞳孔一缩,爆喝一声:“今天我就要取你狗命!”话音一落,身后张开了一扇三丈宽的黑翼,脸上的皮肤也化为爪子上那样靛蓝色凹凸的花纹,显出了龙形,身体也膨胀了几倍。
阳劫一见此状,心中暗想不好,顾不得血流不止的新伤,立刻抽身准备逃走。
可应龙怎么会给他机会,那头巨龙一声龙啸震得阳劫又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颤抖的双手撑着地,嘴里滴着一条长长的血色涎水。
应龙扑棱着翅膀来到阳劫旁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飞蛾。
他对阳劫讽刺道:“要不是掉进了岩浆当中吸取了熔岩里的大量精华,我还恢复不到这么完全,我还得谢谢你们呢。”然后他张开嘴对准阳劫又是一声长啸。
用应龙本体说话,本身就带有呼吸带来狂烈的风,吹得阳劫睁不开眼睛,再承受一声龙啸,这次阳劫被近距离震得五脏俱损,七窍破裂,意识也渐渐不怎么清晰了。再加上刚才所受到的爪击,这下生还的希望怕是消亡殆尽了。
难道这是天要亡我,不给我阳劫活路吗?我为了今天努力了多少年!为什么!
阳劫不甘,不甘那么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不甘竺无言迫使自己隐退多年。一切的一切都给予了他沉重的打击。
应龙用爪子捉住阳劫,扇动着翅膀飞向高空,然后松开爪子丢下阳劫。应龙目送着阳劫掉落,但是阳劫突然陷入了一个黑色漩涡消失不见了。
应龙仰头呼啸,呼啸声中满是愤怒,他的心中燃起不甘的怒火,阳劫就这样逃走了。他明明要好好折磨死阳劫为自己报仇,而阳劫却还是从手中溜走了。
这时,天空中那团漩涡也逐渐散去,天空也开朗起来。
待到黑云散去,才发现时间已到夜里,晴朗的夜空没有一丝云挡住夜空中的星,就像是狂风暴雨后的平静时光来临一般。
但奇怪的是,漩涡之中那被闪电包围的黑色怪球依然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它原本就在那里。
应龙警惕地盯着那团黑球,生怕有变。
而那黑球居高临下,丝毫不在意应龙会有什么动作,仿佛就是一种王者的风范,只静静地停留在原地,不做过多的动作。
良久,应龙没有发现这团黑球的异动,就降回地面,化回了人形。但绝名意识还没恢复过来,姑且暂时借用这副身体吧。
灵雾山中,移魂门的弟子目睹着镇仙楼发生的一切,见到水门主陨落,门内群龙无首,开始乱作一团。
有些长老抱着自己的金银珠宝准备下山,有些准备争夺门主之位。有些弟子在传着刚才巨龙山一般高大的形象,有的弟子跑到藏书阁准备带几本书下山靠这些法术过日子。
应龙隐藏了鳞片,把爪子也幻化成人手的模样,这样下山后就没那么引人注目了。
当夜二更,天空中的黑球不断坍塌,最终变成了一团方圆五尺的白球。白球不断变化着形状最后终于稳定下来,变成了一道如月光一般皎洁而又修长的身影。
身影徐徐落下,消失在了灵雾山的树林之中。
山下有着两个世界,两个世界与山上都截然不同。
山下一头是与飘渺之境不过三里的交界,另一头的乌托城里,有的是各种各样摆弄着着让人眼花缭乱小商品的小摊小贩。
最神奇不过路边卖棉花糖的,粗糙的两只大手里一手攥着一根小竹签,如同变戏法一般不断搅动双手,而竹签上渐渐出现一小团混沌的雾气,随着双手的搅动,雾气越聚越多,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朵比街上孩童脑袋还大的棉花糖就这样做好了。摊位前总会聚有许多小孩,他们不买棉花糖,但是总会直愣愣地盯着小贩做棉花糖,实在是太神奇了。
还有买糖葫芦的抱着一根小腿一般粗的竹杆,竹杆上插着黑溜溜的葡萄糖葫芦,酸甜可口的山楂糖葫芦,甚至还有写着写着让作者忍不住会咽口水的草莓糖葫芦。卖糖葫芦的走几步就会大吼一句“糖葫喽!糖葫喽诶!”戴着瓜皮帽,留着长小辫儿的小孩一听到这个声音,准会从兜里翻出几个铜子儿一手递到小贩手里,另一手接过小贩手里的糖葫芦。
说到吃的就不得不讲到乌托城里最有名的酒楼绝味朱。绝味朱不到晌午绝不会打开正门,老板清早就把后门撇开一条缝,然后把肥嘟嘟的身体塞过去,然后坐上马车,抄起马鞭轻轻敲了敲马屁股,马儿也是听话,感觉到后方的示意后,甩了甩头就带着朱老板到附近的集市上采购新鲜的菜品。
酒楼楼主朱老板人称朱刚鬣,但朱刚鬣并不是他的本名,他本叫朱烈罡,本来爸妈第一眼见到胖嘟嘟的小朱烈罡,就想给他取个霸气点的名字不被人欺负,结果适得其反,朱烈罡从小就被孩子们当作球,这个推过去,那个拖过来。
因为胖,最终被大家取了绰号叫做猪刚鬣,这个名字就跟了他三十多年。虽然现在已经是富甲一方的朱老板,背地里还是被人叫作猪刚鬣。
每当他听到“猪刚鬣”三个字,他就会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地吐出来,满脸堆笑地走到那人身边打招呼,每到这时人们总是悻悻地回道:“朱老板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