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6真人不露相
“三个,第一个半年,第二个两年,第三个就一直兴旺到我退休。”
“失敬失敬,你老还真是越战越勇,我要好好学习你的这种精神。”
“这话还算是中听,你小子好好伺候我老头,那天我老头高兴,说不定就教你两手。”
“哈哈哈,老爷子你包饺子的手艺还是留着吧,我天生就是个懒人。”
“哼,不识货的臭小子。”
“识不识货不要紧,我能来看看你老就行了。”
说话间,钱洪揪下一朵黄色的小花,眼看着就要往倔老头的耳朵上别去,谁知倔老头却一下就火了,双手闪电般的往前一伸,左手扣住了钱洪的右手腕,右手却仿佛鹰爪一般的掐住了钱洪的左侧锁骨,也就0.1秒的光景,钱洪就愣是动弹不了了。
这是……武术?
没看出来呀!这个坐着轮椅的倔老头,居然还是个练家子?
钱洪的身形看起来单薄,可他的心性却是实实在在的中年人,所以手腕跟锁骨处的剧痛,并没能马上击垮他,钱洪还咬着牙挣扎两下,只是这么一来,坐在轮椅上的倔老头可就加强了力道,直接让钱洪全身酸软起来。
“唉唉唉,松手松手、断了断了!”确定反抗不了后,钱洪就果断的认怂了,他的口中哇哇大叫,等倔老头刚一松手,钱洪就立刻跳出去4-5步远,一面甩动手腕、一面活动酸麻的脖子跟肩膀。
真是叫人想象不出来,倔老头那鸡爪一般干枯的双手,落到自己身上居然会有如此的威力,这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呀!
“看看我这手,都给你捏青了,你老要废了我呀?”钱洪不满的叫嚷着。
“这是轻的,下次你再跟我没大没小,看我怎么收拾你。”洋洋得意的倔老头警告道。
“你老这手是捏饺子练出来的吧?劲儿也太大了吧,咋跟老虎钳子似的?”
“你懂个屁,这不叫劲儿大,这是拿捏的功夫,正经老辈传下来的绝活,只要能掐对地方,别说你个小孩牙子了,就是25-6岁的大小伙子,壮的跟小牛犊子似的,在我手下那也跟面团一样,想怎么捏乎就怎么捏乎。”
“吹牛吧!”
“你说啥?”
听到倔老头的大叫,钱洪又往后跳了两步,然后才用一副惹不起的口吻说道:“好好好,你说绝活就绝活吧,反正我又弄不过你。”
“哼!”
“老爷子,我送你上楼吧,我差不多也该走了,明天我还有件大事那!”
“不忙,先说说你明天有啥大事呀?不会是又要开店吧?”
“我姥姥明天动手术……”钱洪一脸的严肃,说出这句话之后,倔老头也不禁是脸色一变,然后他就看着钱洪在几块破砖头上坐了下来,开始讲述姥姥患病的事情。
真是奇怪!在陌生的倔老头面前,钱洪反而可以痛痛快快的说出来,不用担心泄露出去,也不用顾忌对方的感受,当他把憋了很多的牢骚、对家人对亲戚的不满都发泄出来,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在此期间倔老头一直在安静的倾听。
慢慢的调整好心态,钱洪就冲着倔老头笑了起来:“老爷子,光听我白话了,你都听腻味了吧?”
“小子,人有时不要想太多,事情到眼前了,那就该咋办咋办?有病就治、有钱就赚、有仗就打,真要说起来的话,我现在活得可要比你糟心多了……”倔老头也被钱洪勾起了心事,趁这个机会把不孝的子女给大骂了一通。
在不停的讲述中、开解中,时间流逝的飞快,钱洪在敬老院一呆就是小半天,连中午饭都是在敬老院食堂蹭的大米粥,不过经过这么一回表露心声,他跟倔老头的关系可是亲密了不少。
下午三点多,钱洪必须要走了,等他承诺找时间再来看倔老头之后,骑上自行车就往造船厂的方向猛蹬……
终于到了姥姥动手术的日子,老田家的家庭成员可以说是全部出动了。
早上勉强吃了一口东西,然后钱洪就跑到了姥爷家,跟姥爷、老姨、二姨她们坐立不安的呆了一上午,差不多是11点,东叔就开着厂里的面包车来到了楼下,大家也没心思再吃午饭了,上车就往肿瘤医院那边赶。
三姨、四姨、五姨她们,当然是从江南直接出发,姥姥的手术是下午两多点,这会儿赶去的话,应该还能跟姥姥聊聊天。
在这一路上,面包车里面的气氛都很压抑,钱洪注意到姥爷的视线是漫无目标的扫来扫去,向来爱叽叽喳喳的老姨是一声不吭,二姨更是低着头,连脸都不让人看到……
“田师傅你放宽心,这个病没事,咱厂后勤科那个赵阿姨,她就是这个病,两年前做得手术,现在就跟好人一样啊……”握着方向盘,东叔不停的讲话,哪怕是没人接腔,他也还是照讲不误。
但是有这样一个人也挺好,最起码不会让车子里面跟死了一般的安静,钱洪他就坐在姥爷的身边,一路上都抓着姥爷的一只手,感觉到那只手在不停不停的冒汗。
来到肿瘤医院附近,钱洪他们刚从面包车上下来,东叔就去找地方停车去了,而头一次过来的钱洪,他也就顺势观察了起来。
白色的大楼、红色的十字标记,不过要说这里最最特别的,那就是在医院的对面,整整一条街都是各式各样的店铺,旅店、饭店、买生活用品的,在街道这一侧是挂满了招牌,好像马扎子、洗脸盆和暖水瓶,密密麻麻摆的到处都是。
肿瘤分良性跟恶性,但不管哪一种都是需要长时间照料,都是会让患者痛苦不堪的疾病,无数家庭都不愿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他们会带着病人四处求医、乃至于散尽家财,就黑龙江而言,哈尔滨市是最大的城市,医疗水平最高,所以就有无数人在肿瘤医院附近住了下来,好就近照料病人,争抢、期待那稀缺的床位,承受叫人发疯的治疗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