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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徐嬷嬷发出了犹如野兽低吼的咆哮, 吓得胤祉抖三抖,而胤礽则面无表情, 死不承认。
  “殿下您可是偷吃了糖葫芦?是谁给殿下偷偷带了糖葫芦!”徐嬷嬷怒气冲冲, 不是向着胤礽去的,而是向着附近的宫女太监们。
  然而毓庆宫众人无一人给胤礽送过糖葫芦,也没人偷偷给他任何会伤到牙齿的点心, 徐嬷嬷排查时是找不到蛛丝马迹的。
  胤礽只要打死不承认, 就没人能知道他偷吃了糖葫芦!
  “孤什么都没吃,”胤礽硬着头皮道, 张开那小嘴就传出来糖葫芦的香气, 胤祉凑近了闻闻他口气, 大声道:“就是这个味道!”
  胤礽:“……”
  徐嬷嬷:“殿下!”
  胤礽:老三你完了, 君子报仇, 十年不晚!
  胤祉感觉不到气氛古怪, 可怜巴巴地四十五度角仰望胤礽:“太子葛格,我饿了。”
  这一刻,胤礽体会到了当初汗阿玛看自己撒娇时被万箭穿心的心动感觉。
  “饿就吃, 徐嬷嬷还不快去宣膳房开火, ”胤礽狠狠点他脑袋:“下不为例!”
  还四十五度仰望, 那是他玩剩下的!
  胤祉笑得傻呵呵, 抱住胤礽软乎乎道:“太子葛格真好!”
  胤礽:“……”
  这明明也是他玩剩下的!
  【小朋友你感觉怎么吗?小美检测到您心跳过快, 您没事吧?】
  胤礽:孤没事。
  弟弟, 真可爱, 舍不得揍了,呜呜呜……
  徐嬷嬷深深瞅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传令毓庆宫膳房开火做膳食, 等胤祉吃过蛋羹, 肚肚不饿了,这才揉着眼犯起了困,嘟嘟哝哝说要睡觉。
  胤礽拉下帘子,戳戳胤祉光光的额头,低斥道:“小叛徒!”
  胤祉咕哝了句,合上眼睛已经睡着了,这回可不止是小叛徒了,还是个吃饱了就睡的小猪!
  胤礽逃避似得不提这件事,等次日要上课再叫上胤祉一起起床,徐嬷嬷却将此事记在心里,定要让姜太医给殿下诊治过了才放心。
  大清早,康熙就接到了太监通报太子殿下偷吃糖葫芦被抓包的事儿,帝王嘲笑着梁九功吐露心声:“你瞧瞧太子,之前一本正经向朕抱着不会贪嘴,现在还能让人抓包,出息!”
  嘴上这样说着,行动上却让人去宣姜太医来给胤礽看牙。
  梁九功笑道:“殿下赤子之心,天真无邪。”
  皇上看似对太子嫌弃挖苦,实则对太子喜爱宠溺,梁九功认清这一事实,无论康熙如何挖苦,他都夸太子,果真从未出过错,每每说出合帝王心意的话来。
  上朝前,索额图今日的装扮成了众位大臣的焦点,人们好奇地窃窃私语,见其笑容满面,脸上带着细细温雅的框架琉璃,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关系好点的重臣低声问他:“索相今日打扮有所不同。”
  “如今琉璃价格降低了,再没有以前珍贵,您将琉璃戴在脸上可起不到显摆的作用。”
  这话看似是在讥讽,实则是在激将索额图说出真实目的来。
  索额图打着哈哈:“众位别急,待上朝了我就会向皇上上奏眼镜一事。”
  纳兰明珠一瞅他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就万般不顺眼,然打击政敌只言语讥讽已造成不了危害,比起在索额图大出风头时上去找不自在,纳兰明珠更乐意潜伏在暗处伺机找机会,拿捏索额图的七寸,给他造成致命打击!
  朝会上,杜立德率先出列,就太子送其琉璃一事弹劾索额图欺骗太子:“索相说这一凸面琉璃造价只需十根糖葫芦,谁还不知琉璃昂贵,乃稀有之物,而此凸面琉璃隐含泊来贡品远镜的功效,造价绝不会低廉,今日索相能这样欺骗太子,日后可是会进一步欺君?”
  索额图心头微颤,杜立德,他一个从不参与朝堂党争之人怎会突然之间上奏弹劾?
  他正纳闷,康熙在上头冷冷询问:“杜太师所言是真的吗?索额图何不出面解释一下?”
  索额图见杜立德拿出他送给胤礽的凸面琉璃,心下稍稍放心,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来。
  原来是自己人!
  顺着帝王与杜立德递的橄榄枝,索额图微笑道:“杜太师此言差矣,琉璃制造消耗早已经在改良后有所改善,凸面琉璃造价确实是在二十文钱,这也是臣今日要向皇上上奏的,关于最近琉璃官窑的大卖,想必只有实实在在的账本与进项才可说明此事真假。此事,内务府总管海拉逊也是知情人。”
  海拉逊上前一步,当朝汇报出近两个月来琉璃官窑的支出与进项,纳入广储司的盈利几何,最终道:“若是用新的制造之法,造出这样小的一块琉璃,造价确实低廉。”
  索额图接着上奏道:“根据汤若望留下的《望远说》,匠人们研制出了凸面与凹面琉璃,对于望远的制造亦有了新的眉目,若此事能成,大清将有自己的望远,再不去高价问外邦人购买!”
  朝野之上,索额图因为琉璃官窑一事大出风头,他将已经有眉目的眼镜制造一事上奏给康熙,鼻梁上的琉璃能令他清晰视物,他还道:“这眼镜的主意还是太子殿下想出来的,殿下还道若是眼镜研制成功,要令太师与太傅们都率先戴上眼镜。”
  而此前因顾及太子面子拿钱出来“入股”的四位太傅,意外收获了比本金更高的利润。
  琉璃官窑有暴利!
  意识到这一点,不少人嫉妒地眼睛都红滴血了。
  四位太傅原先因顾及太子面子而掏钱,此时听到海拉逊报给他们的前两个月红利,惊地心头猛跳。
  他们联想自己所占比例,再想想皇上获得的利润,终于明白为何今日的皇上从上朝起就一直笑到现在,他不是在假笑,他是真的在乐呵,任谁被上天砸钱都会傻乐的,何况还是地动灾后国库空虚的现在?瞧皇上乐成这样,定是大赚了一笔!
  海拉逊道:“到第三个月会将此前的红利一起发给众位此前‘入股’的大人。”
  帝王大肆赞扬了索额图将琉璃官窑经营地如此有声有色,以出色的政绩为索额图升官,虚封太子太傅,领职内大臣,统领亲军侍卫。
  索相一下子又飞跃成了从一品高官,众人皆去瞧纳兰明珠的脸色,只看那笑面狐狸仍不动声色,一点破绽都不露。
  然有得必有失,升了官职,琉璃官窑再不能插手,帝王在琉璃官窑安上了自己的人,竟还令纳兰性德接手此事,弄得索额图心绪起伏,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
  帝王的意思很明确,日后琉璃官窑之事,索额图只能拿到应得的红利,不可插手半分。
  也亏索额图将官窑此前的账都给填上了,没有让叶赫纳喇氏抓到任何把柄。
  “眼镜一事的研究继续推行下去,远镜一旦研制出来,立即上报给朕,推行军中!”
  下朝会后,上书房的文课也已经结束了,趁着中途歇息的时间,四位太子太傅相继来寻胤礽道谢,弄得胤礽摸不着头脑:“师糊们愿意出钱帮孤,应该是孤谢谢你们才是,琉璃官窑赚了钱,那些红利也是你们应该得到的,那不是孤的功劳,这声谢孤受之有愧。”
  李光地赞扬胤礽:“殿下谦虚待人,品学兼优,可为表率。”
  说着,胤礽看见有一人影来到上书房,还叫走了胤禔。
  他伸长脖子远眺,轻轻“咦”了一声:“那个人,之前孤在汗阿玛御书房外见过!”
  李光地笑道:“那位就是纳兰明珠,朝中众人称呼其为明相。”
  “他就是容若的父亲,掌上明珠啊,”胤礽恍然道:“可是他与容若一点都不像,容若那么俊……”
  李光地与纳兰明珠私交不错,闻言忍俊不禁地笑起来:“确实,纳兰性德在京城是有名的美男子。”
  而纳兰明珠,在京城则是有名的中年老狐狸。
  “明相是图图哥哥的姥爷,来叫他也正常。”
  李光地听见太子心大的嘀咕,轻叹一声。
  朝中明相与索相水火不容,太子与大阿哥兄弟二人却关系和睦,日后形势会如何还真难说,真担心这两个孩子,现在看到他们二人纯真无邪的交好,若长大后产生分歧,该有多么令人惋惜、痛惜啊!
  李光地的忧虑并非没有根源,叶赫那拉氏与赫舍里氏一样,都是正黄旗,都有更进一步的心思,待太子与皇长子长大后,朝野之中党派间的矛盾会更加剧烈。
  告别了李光地后,胤礽独自思索起来:“其实,明相是图图哥哥的表姥爷,与孤的三姥爷还是不同的,三姥爷是孤的亲三姥爷。”
  “我觉得,是因为纳兰侍卫的母亲好看,才让他那么好看,”曹珍凑到他身边小声嘀咕:“所以娶妻要娶美,不能娶丑八怪。”
  “阿珍连这都懂!”胤礽惊讶道:“你还那么小,就想娶妻了?”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中:如果妻子长什么样会影响以后的孩子,那若是孤说想要娶美羊羊,岂不是会生出小羊来?汗阿玛会气死的!
  不过,美羊羊是一只羊,人好像不能娶羊……胤礽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人生中。
  曹珍:“我才不要娶妻,我马上就要做爹爹啦!”
  胤礽:???
  曹珍哈哈大笑起来:“不是那个爹爹,是鹅爹爹,我给小白造了个大棚,它很高兴,昨天晚上它给我下了一颗蛋!我马上就要做鹅爹爹了!”
  曹珍往自己带来的布包里掏了掏,将大大的鹅蛋掏了出来:“但是小白它好笨啊,自己做鹅妈妈了竟然不会孵蛋。”
  胤礽接过那颗蛋惊艳极了:“小白已经会生蛋蛋了,好厉害!”
  曹珍笑嘻嘻地问道:“殿下的汤姆还没有怀上小猫仔吗?”
  “别提了,德柱说汤姆最近晚上总是发出婴儿啼哭一样的叫声,可闹人了,徐嬷嬷说按照《猫册》中教的,要将汤姆猫猫阉成公公。”
  就连小美都说,猫咪一直发、情对器官有损害,还容易得那方面的疾病,阉割以后猫咪会更加温顺,对主人对猫咪自己都有好处。
  “孤的毓庆宫日后要多一位猫公公了,”胤礽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一抬头,就见曹珍瑟瑟发抖地缩去了墙角,恐惧万分地捂着自己,还露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
  “你干什么呀!孤说的是猫公公,又不是阿珍公公,你紧张什么?”胤礽看他那蠢兮兮的表情哭笑不得。
  曹珍眼神心虚飘忽,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害怕地问胤礽:“变成猫公公,那汤姆以后怎么尿尿?”
  这个问题胤礽倒是没有想过,他脑海中浮现出了汤姆猫猫少掉两个蛋蛋的画面,他不确定道:“如果全部割掉、那猫猫就只有小菊花了,大概,会像便便一样尿尿吧?哎呀,阿珍你问的问题好无聊,正常人谁会去想这种事情啊!有机会亲眼看看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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