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一出
第184章：一出一出
陈元嘉知道, 按照过去几年一贯以来的旧例来看, 在将来事情发生的时候, 真正的情况恐怕不会太好。
这也是大家都能想象得到的事情, 不然, 叶队长也不至于会特意过来通知岳父了。
陈元嘉心里叹息了一声, 没有再说什么话了, 没必要把自己家里的事情都堆在别人的身上。再说了，他自己也没有怎么照顾家人呢。
虽然家人现在还有姑姑姑父可以悄悄地照顾家里人，说起来总不会太差了, 但他来了老门山之后，却是有很多年都没有回去昭州探望过家人了。
陈元嘉一直只跟妹妹在老门山相依为命，跟家里甚至没有联络过, 倒是有托付叶有华帮忙带话或者是带些东西给姑父, 不过，他也仅仅做了这些而已。
说起来, 这会, 他都已经结婚了, 妹妹在孙家也生活得不错, 是不是可以回昭州一趟去看望家人了？
叶有华只跟孙工报个信而已, 别的事情, 他也没有似妻子一般有机缘。
这个事情叶有华去跟孙工说了一声。
家里朱娇娇也特意去楼上书房里跟素瑶和成义叮嘱了一声，“你们受的教育不一般，我知道你们不会跟着一起爱闹的人起哄打骂欺侮都是的。姆妈这会叮嘱你们一句, 碰上这样的事情, 想救人你们也要量力而行。”
“姆妈，你放心，我不会不自量力的，成义我也会盯着的。”素瑶连忙跟姆妈保证，又拉了拉成义的袖子。
成义也连连点头跟姆妈保证，“我跟三姐原本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不管是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参与的。”
这一点，朱娇娇倒是相信，说起来，家里的孩子爱凑热闹的除了素璎，也就是成智有一点点，不过素璎已经出嫁了，成智年纪还小，且惹不出来什么大问题。
知道朱娇娇已经把事情跟孩子们给交待清楚了，几个长辈心中也放下了一层担心。
另一层也就是替楚南的一些情况给担心的，叶有华此前觉得楚南还是挺好的，但入睡前跟妻子说起来还是有些忐忑的，“也不知道，这一回会不会有什么人为了闹事，又提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谁知道呢？”朱娇娇知道有些人的心大概是黑的，当这些人坏起来的时候，那是叫人想象不到的坏。
叶有华仰头望着床顶，“只盼着时间快些过去了。”真的是被这些一波又一波的事情给弄得过日子都不能安稳了。
“不久了，加上今年，不足三年时间了。”朱娇娇之所以对这件事情的结束记得这么清楚，也是那一年的大事情真的挺不少的。
叶有华轻轻一叹，过这样的日子总是忍不住想要叹气。
第二天，叶有华看着时间就给靳组长打了电话了，这种消息，叶有华还确实是比靳组长要先收到了。
靳组长那边一般都是定了的事情就知道得比较快一些。
“还好。”靳组长听了这个消息，想到家里的情况就不怎么担心了，“思嘉敏嘉已经毕业了，意嘉也就是小学，没有外语课呢。”
不过靳组长还是谢过了叶有华的报信，“有几个认得的人，家里正有在初中高中的小朋友。”
叶有华听了是如此，也就放心了，私心里来说，他还是希望靳组长能更顺利一些才好的。
这个电话叶有华也就是抽时间出来拨打的，队里正好是今天开工呢，作为大队长，事情还是不少的。
讲完电话，叶有华就投入劳作中了。
开春最是的重要就是劳作了。
过了几天时间，孩子们也得开学了，家里不得不分了几分心思出来了要好好地关注着孩子们的事情。
不过跟外语有关的事情还没有开展开来，倒是批儒批孔孟之道的事情已经开展来了。
孔孟之道的儒家思想，以想得不深的人看，那就是反对一切孔子孟子的言论，但是有些人却是趁此机会把一直想拉领导下来的事情给做了，各处不世生产起来了。
还有，那就是学校课程的开设问题了。
桥南这边还好，到底是乡下的地方，楚南县城里已经在争论开来了，到底县城里各个学校的高中还要不要继续。
听说整个昭州也只有楚南现在还继续开着高中部了，别个县早都已经是停了高中的课程了。
上头特意地说了要批的是孔孟之道，全国都是开展开来了，楚南，是不是也应该也要将高中给取消呢？
这种争论，有远见的自然是不愿意取消的，谁家又没有孩子呢？能够让孩子们学得更多一些的事情，谁又忍心就这么给取消了呢？
就这么争论着，又有大越那边有了事情，所谓的西贡军|队侵占了我们的岛屿并且还取下了我们的国|旗，咱们肯定也得反击。
紧接着又有批判了国外一个安东尼奥拍的有关于中|国的什么记录片的电影之类的事情。
然后，事情也并不仅仅是如此就过了，关于教育方面的事情还是挺多的，最先是有关于推荐读大学的各种抓走后门的来了，这两件事情还没有过去，有关于外语的事情终究还是又发布下来了。
一出一出的，直叫大家应接不暇，事情一堆一堆地来，大家争斗得更厉害了。
然后，既这些事情之后，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停歇，三月份的时候，一个叫举世都要震惊的消息传了出来。
发现了秦始皇陵随葬的陶兵马俑，这可是一件挺大的事情了。始皇帝的事情，可不小呢。
不过，这些事情可以都说跟楚南不怎么搭边的，因着主事人秦孟稳得住，把事情在县城就卡得很好了，楚南县城目前最执的事情还是高中部的取消与否，争论这个事情都争论了好些天了。
可惜这些问题，楚南这边的什么争论也是无用的。
昭州那边则是很快就特意地通知了下来了，楚南的高中部要取消。
这既然是上头下了通知的，大家也只能接受了。
大家还是有些想法的，特别是秦孟，他安排人员先把通知给慢慢通知了县城的好些学校，也并没有逼着一定得赶在什么时间之前就得要关闭高中部，反正大家可以慢慢来。
不过，到这个时候，也已经是要进了四月份了，离放暑假其实也不是太久了。
素瑶跟成义回来也会说起来学校里事情，最开始的时候都是说学校里的情况都还好，“楚南的事情都还没有怎么影响到咱们这边呢。”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有些担忧的话了，“这几天有些事情，好像不怎么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叶有华就有些担心了，现在楚南县城里的高中部要取消的事情基本都已经定下来了，今年上半年的课程完成之后就结束高中部了。
桥南这边，县城都还没有给农村公社里发布这样的通知，叶有华之前还想着，桥南这边大概能坚持一段时间吧。
没想到就听了有些不对劲了。
成义说起来也是有些恼怒的，“班上有些不怎么爱学习的同学，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了楚南县城里的事情，又还有外语的那个张同学自然的事情，有几个人就连打油诗都会背了。”
“不只只是如此。”素瑶补充了一句，“我们班上有不爱学习的同学已经是敢顶撞老师了。”
成义惊讶，“我们班上的同学都还只是背一背打油诗而已。你们班上的敢顶撞老师了？”
素瑶跟成义虽然都在桥南中学读书，但是不在同一个班级，桥南中学差不多每个年级都有两个或者是三个班级的。
叶有华听了也很是皱眉，他跟妻子对视了一眼，这就是又要乱了么？“有些事情，不就是从顶撞开始的么？”
至于他们的消息来源，未必就是从县城里听说的，这个事情，就是直接在报纸上都有登出来的，说不定，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了旧报纸呢。
“恐怕这么一来，桥南的高中部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朱娇娇有些担忧，她记得在她的梦中，桥南的高中部后来也是停了的，大概也是这两年的时间，对家里的孩子除了成忠也是有影响的，那个时候的成忠入学也不是很晚，成忠七十二年的时候就已经高中毕业了。
叶有华也是这个担心的，“要是真的是闹起来了的话，恐怕就是要这样了。”
这件事情就已经很叫大家心情不怎么舒坦了。
四月中旬，沈措打了电话给叶有华，“有个消息，你们得注意一下，我听说来的消息，上头正在审批一个申请，准备要抽调六个省市的师资力量去支援边藏的大学中学及小学，其中就有你们省份。听说你们几个省份都是出六年三期的人，一期四十五个人。”
“这个消息，不知道对于你们家素璎有没有影响，再有，你可以把消息送出去给相熟的人，恐怕不仅仅是调什么老师，干部也有可能会被调动呢。”沈措把这个消息报给叶有华也是让叶有华能拿这个消息换个人情什么的。
叶有华捏了捏眉心，谢过了沈措，“又是咱们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的。我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就跟你们先说一声罢了。”沈措觉得这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又跟叶有华说了一句，“成忠跟沈镇，最近这几个月可是安静了不少了。平时在学校里也不敢胡来了，回来了就跟着去锻炼了。”
沈措说起成忠满心的欣赏，“成忠这交际能力，真不赖，跟大院里的小一辈们玩得还挺好的。”
“成忠，还是年纪不太大，有些浮了。”叶有华还记着去年成忠的胆大包天呢。
沈措还是挺欣赏成忠的，“那也是成忠有能耐呢。再说了，不管什么年头，交际得开的才能吃得开。”
叶有华听沈措夸了成忠一长串。
心情好稍微好了一些，挂了电话，叶有华先把消息报给靳组长，说不得靳组长能用得上这个消息。
“叶队长，你这消息，可真的是灵通啊。”靳组长对于这些事情，还真的是没有叶有华的消息灵通，这消息于他来说也确实是有用的，“谢谢了。”
叶有华报了靳组长之后，就抽着空就把消息报给了顾鸣钊，“也不知道是怎么挑选的，不知道会不会对你们有什么影响。”
“我们还真不知道这个消息呢。谢谢有华叔提供的消息了。”顾鸣钊挺感激叶有华的，这种事情，没有准备难讲，但是只要早些做准备，大概就不会被选中了。
叶有华挥挥手就走了，还有素璎那边也得提个醒呢。对于顾鸣钊的感激他没有说什么，提供一个消息算得了什么呢。
等叶有华走了，顾鸣钊就跟妻子感叹，“有华叔对咱们家真的是挺好的。”
“你现在才知道么？娇娇婶一家都是对咱们挺好的。”唐美芙自打来了老门山就一直是受的朱娇娇家里的照顾。
所以唐美芙不意外叶有华知道了这样的消息会报给自己，“咱们赶紧把消息报给家里吧，趁着爸妈还有点权利在手，这事咱们得好好地避开了。”
“不说边藏那么高的海拔，受不了那种缺氧的环境。就是去了那边，咱们一家就得分离了。”唐美芙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顾鸣钊也是不想去的，倒不是在乎什么高原缺氧，就是觉得会有分离之苦，家人都在楚南呢，去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素璎也被叶有华通知了这个消息，她收到消息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值得担心的，“我们学校里还有两个民办老师一直都不能转正呢？要是趁这个机会能转正，于民办老师来说，不也是一件挺好的事情？”
素璎的想法，叶有华点了点头，“可能有些人会觉得这个机会好吧。不过，边藏还是离家太远了，也不一定有人会愿意。”
反正素璎是不太担心这个事情的。
这件事情出来得不算太慢，至四月底的时候，果然，叶有华就听说了，这个通知已经发出来了。
人选至于是要怎么选的，请示报告听讲说写得非常地清楚。
总共是要支援轮换六年时间，分三批去，然后每一批人要去支教两年时间，待遇跟当地一样，并且支教是不转户口只是把粮油关系转过去，满两年之后就能调回来了。
不过待遇在当地人之外，另外又还有冬衣补贴八十块等等，通知里还有注明了，需要去的老师有哪些课程，每个课程需要多少名老师，再包括去边藏的时间，全部都是写得非常地清楚。
这件事情出来之后，自然就不算是小事情，本省负责支持的是边藏的一个省城中学，一期的任务是四十五名老师。
这个任务不轻不重，一期四十五名老师，三期就是一百三十五名老师了，总是会有轮到楚南的份上的。
这件事情在名单上决定下来还挺快的，因为通知上要求了，四月五月就得进边藏了，由不得大家不快。
名额并不是特别地多，还有一些人是真的主动申请了要去的，于是，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这件事情还没正式完结，五月份还没有过完，又听说了某地发生了七点一级的地震。
这个消息传出来还是比较快的，广播里就是一连几天都有播放这个报道。
老门山是每逢上这样的事情都要捐赠物资的，别管是粮食还是衣物这类东西，大家都是会尽一份心意的。
以前捐赠的时候只能用牛车拉到桥湾公社，这一回就能用卡车直送到公社了。
虽然镇公社的老主任还没有退休，但是基本上不管事了，周干部也差不多算是镇公社的主任了。
这些事情，自然是要亲自来处理的，看到卡车里的物资，不由得冲叶有华竖起大拇指，“每回都是你们老门山最积极。捐赠的物资不少，来得也挺早的。”
“略尽一些心意罢了。”叶有华随口应了一句，其实，这一回是公社这边要借用卡车把捐赠物资送进县城里，所以他们才早些来了。
从老门山开出来的卡车里其实也是挺空的，只放了大约一千斤不到的粮食，其他就是几包衣物，粮食是老门山的社员们捐赠物资的，按每户捐赠物资了三斤粮食来算的，衣物则是每户捐了一身干净衣服。
也不管衣服的破旧，反正只要是干净的衣服就成。
这么一点的东西，一辆牛车也就能运完了，之所以开卡车过来，还是因着到时候可以把公社的东西一并拉进县城里。
周干部指了人过来清点数量，一边又跟叶有华闲聊了一些事情，“咱们楚南其实还挺好的，不过，昭州那边，听说，好些工厂跟生产队都只管批什么孔孟之道，都已经不生产劳作了。”
“嗯，咱们楚南还算可以吧。”叶有华听欧主任说过的昭州的情况的，也是因着陈元嘉想回去探望家人，请叶有华代为跟欧主任请求的时候，欧主任才坚决不同意陈元嘉回去探亲。
周干部点头，相比较于别处，楚南是真的还可以了，“希望继续保持。”说着又说起了自己很感兴趣的事情，“楚南的高中部要取消了，也不知道咱们这边什么时候也会要求取消了。对了，我还听说省农科院研究出来了杂交水稻了，听说只看目前的长势，产量会很不错的。”
“听说产量挺高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粮种才能轮到咱们这边？”叶有华也关注过这件事情，可惜初期的粮种并不多，听说现在也还只是在省城的周边种植呢。
周干部对这个还是挺有信心的，“这产量不是挺高的么，粮种肯定也会很快的，我相信很快就会传过来的。”
两个人聊了一会，桥湾其他生产队的也陆续送了捐赠物资过来了，叶华还看到了好几个月不见的李行平了。
虽然妻子已经是放弃了一定会要将李行平之女李雪棠定为成忠的未婚妻，不过，这些年来，家里跟李行平家里还是有些往来的，过年的时候，也会两家相互走一趟。
两家的关系说起来还算是挺好的，叶有华就跟李行平打了声招呼。
李行平的嗓门是挺大的，“叶队长，也是过来送捐赠物资？”
“对，过来跟跟看。”叶有华冲李行平点了点头，又问他，“家里可好？你们队里，也还好吧？”
李行平也不意外叶有华问这个，当初跟老门山往来的时候，叶有华就挺关心这个的，“挺好的。咱们队里的水库也算是挖得差不多了。水库不甚大，也算将就够用吧。”不过说起来还是有些惋惜的，“那山谷种田还挺好的，可惜了。”
叶有华是见过的那水库的，跟老门山的水库比较高不一样，李行平他们队里的水库就比较低矮了，那边的山谷原本就是用来种田的，现在，挖成了水库，难怪会惋惜了。
不过，叶有华也是能够想明白的，门山水库之所以不一样，还是因为老门山本身的农田就不是太多，只得选那么一个地方挖水库。
就算是当初不是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挖水库，按妻子梦中的情形来，也还是在原地开挖的。
李行平也就这么说了一句，惋惜是惋惜，但其实，他们队里的社员们，大家都是能理解的，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选了那个地方的。
虽然约好了时间来公社送捐赠物资，但是有些生产队离得实在是太远，来得就很慢。
周干部把现在已经登记好的册子翻了翻，“还有青山队没到，不过青山队也实在是太远了。”
“还得麻烦你们老门山等一等了。”周干部跟叶有华说了一句。
因为要借用卡车送捐赠物资进县城，所以，叶有华这边还得等着一起开车进县城呢，“不要紧，反正今天就办这件事情了。”
周干部知道叶有华不会太过介意的，但等这么久，他也不好意思，也没让叶有华几个在车上吃干粮，请他们到家里吃了饭。叶有华也没有跟周干部客套，领着邓州程一起去吃了个午饭。
等青山队赶着牛车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下午了，得幸亏五月的天黑得不早。
东西一收拾好，卡车就赶紧地进了县城，捐赠物资都是要送到县府那边，去的时候县府各处已经是堆满了东西了，也有运输队的卡车在排队装东西。
一边有人点数一边有人装车。
有个运输队的司机认得叶有华，还过来打了个招呼，“叶队长，你这卡车开得挺好的啊。”他是看着叶有华自驾驶座下来的。
“托了你们的福了。”叶有华看了看车队，“这回，你们是接的任务？”
对方给了个有些苦涩的笑脸，“可不是任务么。咱们运输队，隔三差五的就要来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呢。”
又说起最近往来昭州的事情，“听说，好些人都不事生产，今年的早稻都没个几个去照顾的了，我看啊，再这么下去，都要快没饭吃了。”
“真的就这么乱来呢？”工厂的事情叶有华不懂，可是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农民了，真的是搞不明白，怎么会有些人把吃饭的东西都要丢下了，就为了去抓人打人呢？
对方也很迷惑，说话的声音放得挺低的，“我也想不明白，好好的日子不过，就喜欢去攻击领导。那边不光是很多的农田荒废了，就是工厂，大多数几乎都算是停摆状态了。”
“我常常听说，什么什么这个任务没完成，什么什么那个任务没完成。嘿，领导都被整治得不成样子了，还管得了什么任务啊？就是想管，那也得给他们管啊。听说外地更乱呢，缺的任务更多，缺了很多的材料，现在大多数的火车不都是要烧燃料的么？不够用了，特别是煤炭，只出不进，我看，交通这一块都很难正常地保证了。我们这运输队，以后怕是也不用往昭州跑得太勤快了。”
正说着，那边有人喊了，对方应了一声，跟叶有华挥挥手就走了。
叶有华冲对方摆了摆手，心里想着听到的这些事情，交通都受了影响了，煤炭库存下降？煤炭别的作用不提，只一样，这可是做蜂窝煤球的原料呢。
煤炭库存不足的时候说不得就会影响到蜂窝煤球的产量呢？
产量不足的时候，要么是没有货卖不出来，要么就是有货也要涨价？
如果县城里大家都不主打烧煤球，那就是要烧木柴了。
叶有华思索着这个问题，想着最好还是要跟罗科长说一声才好呢。
他看了一眼，另一边，邓州程陪着一个公社干部正排队准备把事情给转手了，前面排了有十来个人，不过，老门山的卡车里都是一些粮食衣物，不怕颠簸，真要轮到的时候下货也不会太复杂。
想来事情能很快就给办完了，这是来不及去当面跟罗科长谈了，他想一想，就往靳组长办公室那边走，准备去借个电话。
靳组长正在翻阅整理资料，听到敲门声就把资料往旁边一推，“进来。”
叶有华进门就看到戴着眼镜的靳组长，还真是不一般的感觉。
“叶队长”靳组长还道是谁呢，不料竟然是叶队长，一看到叶有华就明白了，“你这是送捐赠物资过来的？这种事情还需要你这个大队长亲自来一趟？”
说着就招呼叶有华入坐，“坐坐坐，是有什么事情找我么？”他把眼镜取下来，放到桌上，替叶有华倒了一杯白开水。
“谢了。”叶有华坐下来，接过杯子吹了吹，喝了一小口，“我这是过来想跟你借电话用用。”
靳组长把电话往他那边一推，“你用呗。”
“嗯。”叶有华接过电话机就拨打了罗科长的电话。
罗科长正闲在办公室里，接到叶有华的电话还挺有心情的，“叶队长，找我有事？”
“这事，你这边有收到信么？”叶有华把自己听到的煤炭库存下降的事情给说了。
罗科长自然是听说过的，毕竟煤机厂的主打产品就是蜂窝煤机，他们也是需要用到燃料的，他又怎么会不关注这方面的事情呢。
“多谢你还记挂着跟我说。不过，这事，咱们没办法，咱们这种小厂子，也只能等着。”罗科长也不是妄自菲薄，煤机厂在楚南发展得确实是挺好的，但是，跟那些大型厂子比起来，还是不成。
罗科长还是挺感激叶有华一听到信就想到自己的，就给叶有华提了个醒，“今年都过了五个月了，快半年时间了，缺的煤炭数量，剩下这半年时间肯定是赶不及的。”
“楚南县城这边今年肯定是会缺柴火的，你们老门山得天独厚，靠着那么多的山，你们又有卡车，正正好今年可以卖一批柴火呢。”
电话大概是用得太久了，听筒里的声音也是有一些外放了，听到罗科长说的用卡车来卖柴火，靳组长就看过来了一眼。
不过，用卡车来卖柴火，想一想，卡车能装的量确实是不少，倒也是挺适合的。
等叶有华挂了电话了，靳组长才问他，“你这消息，哪里听来的？”
“运输队一个司机说的，他们经常跑火车站，能知道好些事情。”叶有华也没有瞒着，“你这边没有听到这个消息么？”
靳组长还是能听到这些消息的，不过，这些消息，他听过也就罢了，还真的是没有想到，最后一圈转下来，老门山竟然就可以卖柴了。
看来，他还是想得不够周全啊。
“其实不止是原料缺得很，就是很多的工业产品也缺得很，今年怕是工业产品又要越发地难买了。”靳组长知道的就是因着燃料不到位，基本上是大部分工厂的工业产品都没有办法完成计划。
“四月份月初的时候还开了许久的座谈会了，不过，”靳组长双手摊开，“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明显的作用，看现在的情势就知道了，一直都还在继续批孔孟之道。”
叶有华所能想到就是，“怕是大家的生活就要越发地困难了吧？”
这个嘛，“什么时候不是很困难呢？”靳组长的脸上略带了些嘲讽的笑意，“你们老门山日子过得不错，可别以为到处都一样了。”
“有些地方，以前有秘方，说起来之前发展得还不错的。现在嘛，你要是见过就会以为那是乞丐村来着。”靳组长熟知详情，“你们老门山，包括你们周边，整个桥湾，都还好，别管什么事情来了，都不会放弃劳作一事。”
“别的地方，真的是没有的。”靳组长虽然下乡没有以前那般地多了，但是偶尔他也会下乡一次的，“跟你们老门山的富足日子是截然不同。”
叶有华并不因为老门山的日子过得还成，就认为别处就是一般的日子，哪怕是没有去亲眼看过，还是能想象的，“听说，省农科院研究出来了灿型杂交水稻，听说产量还挺高的。以后的日子就能很好了。”
这个灿型杂交水稻，他也真的是挺抱有希望的，所以逢上人了就会说一说。
靳组长却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去年年底最后一天才成功了，初期能有多少的种子出来呢？反复培育种子也没那么快的，反正，全面推广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
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这个高产量的杂交水稻是个希望的，可是，这个希望现在还是比较地遥远。
叶有华这就没有办法了，反正他觉得这是个希望，至于希望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老门山是真的等得起的。
大颗穗还是有用的，可惜周边有些生产队更乐意选择大颗粒种子。
毕竟大颗穗挺麻烦的，得小心地择出来大颗穗，这在无形中就增加了劳动量。
这么大的劳动量，但是别处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照料好，反正在产量这一块也未必会比大颗粒种子高上太多。
大家又不像是老门山的社员们这么被干部们给好好地带领着，也不似老门山，会把超收的收成分给社员们，以至于大家都把老门山的田地当成自家的田地来伺候的。
别处还是有些人觉得干多干少一个样的，这就是差别了吧。
叶有华也没有跟靳组长聊太久，外头还有人等着呢，如果只是邓州程，倒是不用担心他等得太久了，有公社的殷干部在，就不好让公社的殷干部等太久了。
靳组长原本是在翻阅整理文件的，看叶有华要走就没说要送他了，“我这边的东西不能离手，就不送你了。”
“就在外头呢，用不着送。”叶有华也没有提付电话费的事情，这么一个电话，两分来钟的事情，不好意思给钱了。
叶有华出去的时候邓州程他们已经在交接资料了，卡车里的东西已经倾倒出来了，只待资料交接了也就完成了今天的事情了。
“咱们楚南这一回捐赠的物资还挺多的。”公社的殷干部上车的时候说了一声，“刚刚一进来，那么一地的东西。”
邓州程待大家坐定了才发车，“毕竟是地震，伤亡不知道有多大呢，咱们都是讲究一方有难八方来援的。”
“那边的地震还挺多的。”殷干部嘀咕了一声，光是捐赠物资，都不知道已经是有多少回了。
叶有华这才说了一句，“天灾。这是人力无法避免的。咱们这边倒还好，一向还算平安。”
“这种山城，地震也难吧。”殷干部一想，楚南那可真的是到处都是山呢。
叶有华心说，你以为那边地震的就是平原来着么？貌似也是山地来着呢。
一路回来，邓州程陪着殷干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了桥湾公社，把殷干部直送到了家门口，这才改道自小山坪路口进了。
“有华叔，我听说，防空洞那边的工程好像是今年入冬之前就能完工了。”邓州程就跟叶有华说起自己听到的事情。
叶有华“哦”了一声，“那大家就能归队了。”
“其实耗了还挺久的。”邓州程算一算时间，“这要是到入冬之前，那就是一年半的时间了。去了那么多的人呢。”
叶有华去过几次防空洞，但也只是到了外边的区域，里头也只有上回石棉大队有人受伤的时候进过，那个时候还没有成个样子，“大概是因着地底原本也不好修建，再加上又修建得挺大的吧？跟各处的生产队收了那么多的材料呢。”
邓州程想一想也挺有道理。
从桥湾开卡车进老门山，哪怕是比较颠簸的山路，约摸半个小时的路程也就到了。
不过这一路上虽然挺快的，但是今天白天在别的事情上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回到老门山的时候天色也不早了。
邓州程把车子停进了养猪场的一间空猪圈里，叶有华就跟邓州程各处归家了。
回到家里，叶有华跟大家说起了煤炭库存不足的事情，“罗科长还建议咱们老门山可以在今年卖柴火呢。”
朱立勤也觉得老门山可以卖一回柴火了，“既然是煤炭缺了这么多的量，这一回柴火的需求量肯定是不低的，咱们老门山确实是可以一回柴火了。”
“那就卖柴火吧，正好，咱们的老门山的早稻中稻收割得早，有时间呢。”朱娇娇深知卖什么都有可能是被论作投机倒把，唯有柴火，这些年楚南都是可以正常地卖柴火的。
至于用不用卡车，这个可以到时候再议。
于敏乔就问了一句，“罗科长没说他们工厂有需要么？按说，他们工厂那么多的职工，大多数都是城里人，也缺柴火吧。”
“恐怕罗科长厂里并不缺煤炭呢。罗科长一直都习惯了先做一些准备的。”叶有华还记得，前几年，罗科长有两回拜托了老门山出货给他，就是为了买足几年需要的一种材料。
于敏乔也是问一句，反正罗科长需要不需要老门山要卖柴火都是没有问题的。
因为楚南县城的人是不少的，虽然这几年上头说什么要计划所谓的生育，不过，楚南并没有怎么抓过这个事情，虽然结婚晚的人多了不少，但是在生育上，大家都还是照样地想怎么生育就怎么生育了。
谈到做买卖，哪怕只是卖柴火，大家的心情都好了一些了，过了几天平静日子。
这天，素瑶跟成义早早地就下学回家了，一回来就是满身狼狈，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太疯狂了，刘老师差点被他们给打死了。”
“三姐，二哥，你们怎么了？”成智下学比较早，他在家里带着三个孩子玩耍，看到素瑶跟成义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小素玥跟小成信小哲圣也围着有些狼狈的素玥成义两个快要哭了。
成智赶紧地哄了哄，看着哥哥姐姐脸上还有青紫的伤处，他的心中又积了满心的愤怒，“是有人欺负你们了么？是谁？我去打死他们！”
“没事呢。”成义去厨房里打了水，准备先洗澡，“是我们打别人了，这是不小心撞的伤。”
素瑶也是一样的说词，成智不大相信，看三姐二哥忙去了，他眼珠子转了转，就叮嘱小素玥，“小妹，你在家里照顾小成信跟小哲圣，我去跟姆妈报信！”
“嗯，我会照看好的。”小素玥虽然有些调皮，但是真正被托付了事情还是会做得挺好的。
“怎么回事？”朱娇娇听到成智报信就请了假跑回家来了，回到家里，就看着素瑶虽然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但脸上还有一些青紫。
成义自楼上拎着药箱子下来，“姆妈别担心，就撞得有些青紫了，很快就没事的。”进了家里原本心里就安稳了许多了，这会下来就已经差不多算是平静了。
说是这么说，素瑶脸上还是有些小伤口，朱娇娇净了手先给素瑶上药，成智则是给成义上药。
小素玥三个围着看，看着药水每一涂上了的时候，素瑶跟成义就会哆嗦一下，这三个就嘴里一会嘶一声，一会嘶一声。
把成义都给逗笑了，“你们三个，这是做什么呢？”
“我在替三姐和二哥痛呀。”小素玥说得还挺有道理的，小成信跟小哲圣也跟着一齐点头。
把成义逗得哈哈大笑，等药一给上好了，他就把三个小小孩搂在怀里给扭了扭，逗得三个小小孩尖声大笑。
等成义跟三个小小孩闹完了，朱娇娇又问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受伤了？是你们学校里乱起来了么？”
“有几个不爱学习的同学，在课堂上嬉闹，就被教英语的刘老师批评了一句，叫他们别在课堂上嬉闹打扰到别的同学学习了。他们那是把那首打油诗当成口头禅说个不停的，哪里肯服气，直接就冲上讲台把刘老师围起来打了一顿。”成义也没有瞒着事情，“刘老师都那么大年纪了，哪里经得起？我就上去拦了。”
素瑶也说了，“我听到有人大声地叫成义的名字，就去看了，看到有几个人一起围着打成义呢，那我也不能就看着呀。我就上去帮忙了。”她说着还有些摇头，“我还以为我们班上的同学最先顶撞老师，会先闹事呢。没成想。”
“刘老师那么好的人，我自然是看不得他被那么多人同学围着打的。”成义也补充了一旬，“反正我也不怕他们，他们打老师本就不对的。”
朱娇娇倒是不觉得成义揍打老师的同学有什么不对的，就是，这个时候，成义他们这是逢上了不好的时候了。
当然了，若不是因为逢上了不好的时候，也不会有学生因着在课堂上嬉闹被老师批评了一句，就冲上讲台去打老师的事情发生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你们怎么就提前下学了？”门山小学是下午四点就放学了，桥南中学可比门山小学放学要晚上一个小时，还有回程路上的时间。
素瑶一边帮着成义收拾药箱一边回话，“那几个当然打不赢我跟成义了，直接就被咱们给打怕了。就是，刘老师，她受伤了，一直还昏迷不醒呢。”
素瑶跟成义被吓到了就是因着刘老师一直昏迷不醒。
“事出突然，大家也没有准备，我也拦得太迟了。”成义因着长得高，在教室里的位置比较靠后.
所以，他冲上去帮忙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冲上讲台就把刘老师一把给推倒了，刘老师直接就撞在讲台的坎上了，我猜应该是当场就昏迷不醒了。他们还说刘老师装的呢，又去踢刘老师，踢得又还是脑袋。”
说到这里成义也有些懊悔，“我还是武艺学得不精，不是三姐过来帮忙，我打不赢那几个呢。要是早点把他们给打趴下，早些能够给刘老师检查就好了。后来我空出手来给刘老师检查，刘老师伤得实在是太重了。”
“咱们已经尽力了。”朱娇娇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你们不也说了么？没有防备呢，还以为会是素瑶班上的那些人会先闹事呢。”
可不是很尽力了么，素瑶收拾好药箱就挨着姆妈坐下了，“我跟成义把那些人打得还挺凶的，成义班上的其他同学也在闹腾，把校长也引来了，校长赶紧先送了刘老师去卫生所，又叫我们赶紧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