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乱了的心

  第二天傍晚时分,莫悠竹照例坐到了阳台的藤椅上,沏上一杯茶等待着歌声的到来。
  这房子才装修完,并不适合长住,所以她每天都要从父母家跑到这里来听歌。
  虽然麻烦了点,但是对于莫悠竹来说,得到的却更多。
  失恋的痛苦,得到了治愈,至少再从高往低处看,再没有了纵身一跃的想法。
  跟前男友也彻底结束了,嗯,结束的时候,还赏了他一巴掌。
  他竟然为自己的出轨,给出了一个可笑的借口,说是因为自己非得洞房花烛夜才肯献身,才会出轨。
  可笑至极,爱情难道非得建立在欲望上吗?
  结束感情之后,她每天傍晚在楼上那或悲伤或欢快,或励志或颓废的歌声中,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就跟第一次听的那首歌一样,心灵得到了解脱。
  她已经习惯了每到傍晚时刻,就过来聆听音乐,升华自己的行为。
  甚至有时候莫悠竹会想,楼上能用歌声帮自己带走痛苦的人,是不是老天爷派过来把自己从苦海拯救出来的天使?
  有时候也红着脸幻想,楼上唱歌的那人,那么懂自己内心的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自己是不是应该上去见一见他呢?
  可见了他,自己该说什么?
  还有,他要是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那该怎么办?
  嗯,她是一个有那么点崇尚柏拉图式精神恋爱的女人。
  现在这歌声的缔造者,让她觉得这人很懂自己,跟自己有心灵上的沟通。
  胡思乱想之际,秦毅已经背着吉他来到了天台。
  虽然已经在酒吧找到了唱歌的工作,但是他还是想要提高自己,而且在这练歌,也能起到开嗓子的效果。
  很快歌声响起,仍旧是好听至极,却又陌生的很,让楼下阳台的莫悠竹再次陶醉起来。
  自从下载了一个‘听歌识曲’的软件,都没有在网上找出相同的歌曲来之后,她就已经能够确定,楼上唱歌的人,唱的都是原唱。
  这也让莫悠竹对那未知的歌者印象更好,毕竟有才华的男人,总是更能吸引人。
  对音乐圈没什么了解的莫悠竹,并不知道原创出这么多好听的歌曲代表了什么样的意义。
  她只知道,这些歌很好听,这些歌唱出了自己的心声,这些歌让自己陶醉。
  随着音乐的继续,莫悠竹想要上楼见一见这唱歌的人,的念头愈发强烈,都有要冲破自己矜持的迹象了。
  而楼上的秦毅却不知道自己在这练歌,已经影响了一个女人的心虚。
  由低到高的唱完了四首歌,嗓子也逐渐打开了,所以第五首歌的时候,秦毅选择的是一首调门高的老歌——《漂洋过海来看你》。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漂洋过海的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
  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
  我在夜里想了又想
  不肯睡去”
  这动听的旋律,以及应景的歌词,让本来还纠结的莫悠竹,忽然像是有了勇气。
  下意识的从藤椅上站起来,握了握拳头,自言自语的呢喃着。
  “嗯,我应该上去见一见他,哪怕不为别的,只为他的歌声帮着自己走出了这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哪怕他长得再丑,就凭他的才华横溢,也足够……哎呀,莫悠竹,你在这胡思乱想什么呢。”
  心乱如麻的莫悠竹,伸手搓了搓自己红得发烫的脸颊,在心里暗啐一声。
  很快,莫悠竹就出门来到了天台的门口,这里能更清晰的听到歌声。
  这时秦毅也刚好唱到结尾部分。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
  我竟悲伤的不能自己
  多盼望送君千里
  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和你相依”
  最后那一个‘依’字飙的很高,特别的有韵味。
  而且一百步都走了九十九步,莫悠竹不愿意在这最后一步时出现差错。
  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慌乱的心,直接迈步朝天台走去。
  目光仿佛被天台边缘那个坐在砖头上,拿着吉他的背影全部吸引。
  因为只顾着去看那个背影,忘记了看路,一不小心踩在了一根钢管上,发出阵阵响声。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秦毅下意识的转身看过去。
  下一刻,秦毅和莫悠竹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莫悠竹的脸色更是惨白的瘆人,她没想到这个用歌声打动自己,这个带领自己走出痛苦,这个自己认为最懂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学生秦毅。
  看着秦毅那张帅气的面容,莫悠竹的心乱极了。
  身高,气质,长相都符合自己的心意,是完美的对象,偏偏身份是自己的学生。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耍我啊?
  秦毅也是呆呆的看着莫悠竹,以前只知道莫老师是个美女。
  这会儿在‘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气氛烘托下,莫悠竹那文艺的气质完美的呈现,就像有着‘国民老公’之称的郭碧婷一样精致到完美。
  就连秦毅看了之后,都是忍不住怦然心动。
  回过神来之后,秦毅意识到自己这么看着莫悠竹不太合适,便主动开口打破了僵局:“莫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作为一个经常逃课的学生,即使已经高考结束了,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到老师也总是下意识的会想躲。
  虽然莫悠竹只是英语老师,并不是班主任。
  “啊?”莫悠竹被秦毅拉回了现实,有些慌乱的说道:“那什么,我,嗯,我就住在楼下。”
  “是不是我在这练歌吵到你了啊?”秦毅拿起吉他朝莫悠竹走过去,歉意的笑道:“我以为这栋楼还没人入住呢,所以就选择在这练歌,实在抱歉啊。”
  “没,没有吵到我,你唱的很好听。”莫悠竹生怕秦毅换地方,以后听不到这歌声,连忙摇头否认。
  有些痴迷的看着秦毅帅气的脸庞,思绪又有些飘远,是的,这个男孩儿都能作出‘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种诗篇。
  再创造一些让我陶醉的歌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谢谢夸奖,你这是上来看星星呢?”秦毅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我是上来听你唱歌的,不会影响你吧?”莫悠竹不太会撒谎,犹豫了一下说出了心里话。
  心里有一种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的挫败感,虽然她也只比秦毅大五岁不到。
  “倒是不影响,可我今天已经唱完了。”秦毅笑了笑。
  “怎么会,现在才七点半,你平时不是唱到八点吗?”莫悠竹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如果是个抠脚大汉这么说话,秦毅肯定会毫不犹豫一脚踹过去。
  玛德,玩尾行呢?还能再变态点吗?
  不过这话是莫悠竹这个精致的大美女说出来的,秦毅就生不起来气。
  且不说莫悠竹会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哪怕她真的这么做了,秦毅也只会觉得得意。
  能让这么个大美人来尾行,这完全是魅力的体现。
  没等秦毅回话,莫悠竹自己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合适,红着脸解释道:“我就住在这楼下,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在阳台乘凉,所以……”
  “我懂!”秦毅点了点头。
  然后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平时我是练到8点左右,但是昨天我找了一个在酒吧驻唱的工作,待会我还要去赶场。”
  听到今天的歌唱结束了的时候,莫悠竹内心很失落,再听到秦毅还会在酒吧唱歌的时候,精神也为之一振。
  脱口而出的说道:“你在酒吧驻唱啊?我可以跟你去么……我是说去听歌!”
  “当然可以!”秦毅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在前面带路:“能跟莫老师你一起去酒吧,这是我的荣幸,被学校里的其他男生知道了,说不定会嫉妒死。”
  “为什么啊?”莫悠竹就这么跟在秦毅后面,微微低着头,小声的问了一句。
  “你可是我们学校绝大多数男生心中的女神啊,能跟女神一起去酒吧,这绝对是拉仇恨的大招啊。”秦毅笑着说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莫悠竹忽然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收到的无数赞誉,加起来都没有秦毅这一句来的开心。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有想问一下秦毅是不是在那绝大多数的范畴内。
  不过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打消了,她可没那勇气开口。
  毕竟横在两人面前,不仅仅有年龄的差距,还有身份的差距,这两道沟让莫悠竹有些纠结。
  秦毅见莫悠竹不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玩笑开的过了,让莫悠竹生气了。
  在出了小区,等出租车的时候,尴尬的笑道:“莫老师,你是不是生气了?”
  “啊?生什么气?”晃神的莫悠竹睁着大眼睛,不解的问道。
  秦毅见莫悠竹不像作伪,也不会傻兮兮的把话题往回扯,笑笑道:“你口渴不,要不要喝水?”
  “我不渴!”
  莫悠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个旅行杯,朝秦毅递了过去。
  “对了,你刚才唱了那么久的歌,一定口渴了吧。这是我煮的蜂蜜柚子茶,对嗓子很好的。”
  把这蜂蜜柚子茶拿出来之后,莫悠竹才意识到,自己每天都煮一壶蜂蜜柚子茶带在身边,又从来不喝的举动有些古怪。
  难道是内心深处一直在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秦毅倒也没多想,唱了半天的歌,还真是口渴了,有着蜂蜜柚子茶润喉,简直是瞌睡了来枕头。
  当下不客气的接过来,拧开盖子就喝了两口。
  喝完还很不斯文的砸吧了一下嘴,冲莫悠竹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真好喝。
  莫悠竹则是像个小女人一样,娇羞的红着脸,简直美如画。
  秦毅见她这模样,当即意识到,这旅行杯是她的,自己现在这么嘴对嘴喝了,应该算是间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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