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荒草

  够劲。
  周夏拄着太刀。
  无论多少次，鬼神赐福的后遗症，都如此给力。
  痛苦稍微好了些。
  周夏咧开嘴，开心地笑了。
  打开系统面板。
  鬼神赐福的信息，已经变了。
  鬼神赐福（2级）
  0-25
  你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被动：
  你得到鬼神之力的青睐，剑术资质中幅度提升。
  主动：
  开启鬼神赐福，三分钟内，全方位小幅度提升。
  冷却时间：24小时
  经验值变了，只是，这个变化的方向很奇怪。
  需要的次数，不但不增加，反而减少了。
  原来需要五十次才能晋级，现在二十五次就行。
  这点不重要。
  忽然之间，周夏想起申屠的战斗，一些玄之又玄的心得出现。
  这种感觉，很新奇。
  之前只有纯粹的震撼。
  而现在，周夏感觉，忽然能看明白一些了。
  当然，也只是一些。
  他忽的看向太刀。
  与之前一模一样的武器，现在却给他截然不同的感觉。
  松开，又握紧。
  莫名的，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挥刺挑斩。
  不由自主地，一套基础剑术，行云流水般挥洒而出。
  酣畅淋漓。
  许多原本模棱两可的地方，现在了然于胸。
  周夏眼中满是惊异。
  这还只是二级的鬼神赐福。
  那么，三级呢。
  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二十五次，总共也才三点职业点。
  对于此刻身怀巨款的周夏而言，九牛一毛。
  终于，他尝试给鬼神赐福加点。
  在周夏期待的目光中。
  鬼神赐福：125。
  等等，是不是少了个0。
  周夏深呼吸。
  好半天，终于确定。
  二级的鬼神赐福，一点职业点，只能加一个次数。
  欲哭无泪。
  剩下9点职业点，他继续分解。
  这一次，他感觉自己是不是梁邱附体了。
  连着5次分解，倒数第二颗，才算是出了职业点。
  摸着最后一颗火晶，心态崩了。
  他搞不懂，这个分解的概率，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前面都很好，连着出职业点。
  现在一排的失败，看得周夏头疼。
  篝火还亮着。
  周夏学着申屠，用风衣把自己裹起来。
  像是睡袋。
  闭上眼。
  狠狠心，10点职业点，兑换问心。
  浓浓的睡意袭来。
  下一秒，他已然进入梦乡。
  篝火劈啪作响。
  申屠翻了个身。
  眼睛睁开一条缝。
  心这么大么，万一我真睡着了，没人守夜怎么办。
  申屠撇嘴。
  灾难后的城市。
  麻木的人们，残破的街道。
  黑夜里，城市零星几点灯火，不复之前辉煌。
  少年离开家门，夜跑。
  他很瘦，小脸稚嫩。
  少年跑过一个个荒败的建筑。
  地面凹凸不平。
  碎瓦片，倒塌的墙体，横断的电线杆。
  少年一脚踩空，陷了进去。
  整个人摔倒在地。
  他一声不吭，小腿在拔出来的过程中，划出道道血痕。
  简单处理伤口。
  少年倔强的面容，格外醒目。
  这是……三年前的我。
  周夏以旁观者的角度，目睹这一切。
  下一幕，少年似乎长大了一点。
  仍然是黑夜。
  地面平整了很多。
  一个个建筑工地热火朝天。
  少年跑步。
  看得出来，他的体质并不好，不多会，已是大汗淋漓。
  但少年的步伐，不曾停下。
  他拖着身体，不停前行。
  熟悉的龙头坡。
  短袖的少年，俯卧撑。
  寒冬腊月，深蹲蛙跳。
  春去秋来，只要入夜，少年的身影，从不曾缺席。
  周夏静静看着。
  问心。
  他想着申屠所说，四我剑的原理。
  独一无二的剑术。
  周夏蹲下来，静静地看着少年。
  你想要什么？
  少年的脸，格外坚毅。
  花了10点职业点的问心，就是让周夏重温三年的夜晚。
  周夏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心态。
  他开始跟着少年意气，每天锻炼。
  很奇怪，明明已经是职业者，这些本该轻松的训练量，却让周夏大汗淋漓。
  精神像是被一把大锤敲打。
  斗转星移，昼夜交替。
  周夏开始忘记。
  职业者黑铁格兰，都在离他远去。
  而这个过程中，最开始的问题，却愈加清晰。
  你想要什么？
  每一下俯卧撑，每一步奔跑。
  汗水大量分泌。
  痛苦和煎熬。
  天地似熔炉，千般打熬，万种煅烧。
  周夏的记忆愈加模糊。
  而某个执念，也愈加清晰。
  像是煤炭，深埋地下无数日月，重重压力之下，终成钻石。
  有那么一个念头，也如钻石般愈加明亮，璀璨夺目。
  龙头坡上。
  只是锻炼的周夏，或许不曾发现。
  自始至终，他只是站在同一个地方锻炼。
  无论俯卧撑还是深蹲。
  哪怕跑步，他也只是站在原地，不停挥舞手脚。
  汗水不停挥洒。
  泥土里，周夏所不曾注意的地方。
  一颗种子，微微一动。
  这是再寻常不过的荒草种子。
  就算长成，也不过是路边随处可见的青草。
  没有鲜花馥郁，也没有绿树如茵。
  但这么一颗种子，本该不存在才是。
  自灾难之夜后，龙头坡便成了废墟，中年不见丁点绿色。
  就算是荒草，也不可能生存。
  但偏就有这么一颗种子，埋于泥土。
  每一次下雨，种子便贪婪汲取水分。
  平时，小心而努力地生长。
  日子一天天过去。
  终于，抽出绿芽。
  该是时也命也，一块大石压在其上。
  绿芽生长几厘米，便无法寸进。
  相对于大石，种子太过渺小。
  周夏的锻炼还在继续。
  又是一段光阴。
  云落成雨，连绵不绝。
  种子从不放弃哪怕一次的机会，疯狂汲取养分和水。
  大石仍在。
  成长似乎停止了。
  但纯粹的生命，只为了生存，如果希望一线尚在，便不可能轻言放弃。
  周夏的锻炼不停。
  他无数次问自己。
  你到底想要什么？
  没有结果。
  那就继续。
  直到某一天。
  正在俯卧撑的周夏，目光一动。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
  模糊的精神，缓缓复苏。
  天地似乎在此刻慢下来。
  一块石头，很慢很慢地，动了两下。
  一条条裂缝，出现在上面。
  一切都像是电影慢放的镜头。
  周夏的眼，一眨不眨。
  他隐约觉得，马上，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就要发生。
  石头的裂缝越大。
  周夏睁大眼。
  那是……
  一点绿色，透出裂缝。
  再普通不过的荒草。
  经历无数黑暗的时光。
  从不曾放弃。
  终有一天，得见光明。
  可以于阳光下，舒展身体。
  青草展开，随风，轻轻摇摆。
  周夏脑海嗡的一声。
  三年来所有的努力和坚持。
  汗水和付出。
  他也是，从不曾放弃。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系统面板中，一行字很快出现，又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四我剑：荒草。
  昙花一现，系统面板上还是原来那些数据，似乎什么变化都不曾出现。
  周夏退出问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