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超凡

  周夏沉默了。
  他倒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理论。
  掌握更多资源的人，理应享受更多。
  就连面对怪物，面对生命危险，也有所区别。
  按照陆仁男的理论，掌握更多资源的人，可以称之为人上人了，不同于普通人类，已经是另一种生物。
  哪怕同样是职业者，人上人的职业者可以安享和平与安宁，而普通人的职业者就必须进入异次元，拼死与怪物搏杀。
  陆仁男明显还小，行为也像是个熊孩子，这些理论，要说是他自己思考所得出，周夏是不信的。
  他猜测，这些话，八成就是陆仁男的父母长辈，耳濡目染之下，给陆仁男灌输的价值观。
  也就是说，具备相同价值观的人，不止一个，而是大部分自认是人上人的家伙，都这样觉得。
  一时间，周夏心中无限感慨。
  然后他就想去锻炼了。
  感慨这种事情，一下子就好了，还是锻炼要紧。
  周夏看看手机，还有十分钟就得去操场集合。
  “你先笑着，我走了，刚才我认真的，夏大团我不玩了，你继续，以后别扯上我就行。”
  周夏招呼一声，不管陆仁男，自己转身就走。
  “等等！”
  陆仁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确定自己想好了？”
  周夏有点不耐烦，赶时间呢喂。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这个团长谁爱当谁当，反正我没那个功夫。”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登上过云端的人，想要下来，结局只有粉身碎骨。”
  闻言，周夏严肃思考。
  “那个，会影响我锻炼吗？”周夏灵魂发问。
  陆仁男瞬间懵逼。
  他犹豫了一下，迟疑道：“应该……不会吧。”
  “就是会有一些流言蜚语之类的……”
  确定了不会影响锻炼，周夏顿时放心，他摆摆手。
  “就这样了啊，团长我不当了，你们继续。”
  说完，周夏推门离开。
  教室里只剩下陆仁男，他独自站着，安静了一会儿，开始默默整理头发。
  一个男声进来，这是马伟，平日里跟陆仁男走的最近，也是因为其搬凳子与陆仁男最为默契。
  陆仁男继续整理头发，他看着小镜子里的自己，发型是联盟高级设计师操刀，每周固定护理一次。一年时间，花在上面的价格，换成普通工薪阶层的工资，终其一生也赚不到。
  还有眉毛，嘴唇，皮肤，等等精心护理。
  最终才能呈现出如此堪称普通的五官。
  这本就是个现实的世界。
  有的人矜矜业业，如履薄冰，一个月工资五千，一年下来，收入不到十万。
  而换成另外一些人，只是一顿饭，就足够他们花上十年的时间去打拼。
  陆仁男笑了笑。
  他掏出手机，开始发送信息。
  做一个风光团长，不好吗？
  这么多人前簇后拥言听计从，你什么都不用思考，一切由我代劳。
  虽说有点像傀儡，但有多少人争着抢着当这个傀儡，你却这么轻飘飘地拒绝。
  发送信息，陆仁男开心地笑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本来，他只是想甩锅，把昨天一切责任往周夏头上抛。
  但没想到，最后却成就了周夏的赫赫威名，竟然有许多学生开始崇拜起周夏。
  陆仁男嗅到机会，利用金钱开道，短时间内便是夏大团的形成，席卷大半高中。
  这是与以前一开口买下整幢写字楼截然不同的感觉，买楼固然很爽，但这种爽感太过空洞且乏味，到处充斥着金钱的腐败味道。
  陆仁男觉得自己是个有品位的人，不能拘泥于无趣的金钱，一定还有更美好的东西等着他。
  就比如，夏大团。
  之前也说过，组织夏大团，是他灵光一闪的结果，没有家里长辈的帮助，是他自己能力的展现。
  也正因此，陆仁男的成就感，爆炸。
  这个玩具很棒，很完美，陆仁男表示十分满意。
  周夏选择退出，陆仁男觉得自己很豁达，他决定满足周夏的要求。
  只是，这样一来，曾经身处高位的人，享受崇敬的同时，也必定享受极度。
  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选择摘下王冠，固然轻松，但王冠也是一个护身符，选择摘下它，也就意味着你将毫无保留地置身于他人贪婪的目光下。
  曾经戴过王冠，享受瞩目，便是你最大的原罪。
  这一点，身为陆氏财团第一顺位继承人的陆仁男，比谁都清楚。
  而且，他查过周夏的所有资料，这只是个普通人，体制0.6精神0.5，不可能觉醒，也注定无法翻身。
  陆仁男很期待，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他可以造势，让周夏登上云端，自然也可以一言而决，让周夏跌落尘埃。
  只是，不知道周夏有没有做好准备。
  黄涛咬着草根，青涩的草腥味充斥味蕾。
  他枕着手臂，躺在草坪上，仰望天空。
  从昨天和周夏交手后，直到现在，他经常陷入这种，思考人生的状态。
  三年前第一次测试，体制1点，当时的他意气风发，觉得自己一定能突破极限，成为职业者。
  每个小孩，都有成为职业者的梦想。
  只是，随着长大，有的人梦想更加坚定，而有的人却将梦想抛弃。
  他是后者。
  长大只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灾难突如其来，整座临江被火焰吞噬，在哀嚎中摇摇欲坠。
  黄涛躲在家里，关紧门窗，把身体蜷缩在床角，挤成一团，瑟瑟发抖。就这样一直到了天亮。
  太……太可怕了。
  黄涛无法想象，成为职业者，每天要面对的，就是这样恐怖的怪物。
  他的体制是1点，这就意味着，距离怪物，距离成为职业者，只要突破极限，成功觉醒，他就得过上每天面对恐怖的日子。
  他选择了逃避。
  只要不突破，保持体制在1点不就可以了。
  通过种种手段，他成功做到了这一点。
  只是，昨天与周夏交手，他毫无还手余地。
  青春期的男生，最是争强好胜，更何况对手是个纸面数据上差了他一大截的周夏。
  如果认真点，不逃避的话，只有0.6的周夏，他应该能轻易解决吧。
  一片阴影笼罩下来。
  黄涛眯着眼，看过去。
  是个认识的人，昨天还向他打听过周夏的事情，似乎是叫关杰。
  “不甘心吗？”
  关杰冷漠的声音传来。
  “我知道你的遭遇。”
  他向着黄涛伸出手。
  “加入我们，打败那个男人，制霸这所学校！”
  关杰声音低沉，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黄涛铮铮看着对方，似乎想着什么，好半天没有说话。
  关杰保持着伸出手的动作，虽然时间长了有点累，但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咱必须顶住。头可断血可流，造型必须凹得住。
  终于，黄涛动了。
  关杰会心一笑，果然，是他关杰所认可的男人，他没有看错对方。
  黄涛起身，拍拍衣服，从关杰身边擦身而过。
  “动漫看多了吧你。”
  关杰收回手，假装若无其事，内心已经尴尬得差点爆炸。
  好想砍人啊！
  不行不行，咱是要做大事的人，必须沉得住气，皇叔还三顾茅庐呢，区区失败怎么能让我放弃。
  他给自己打气。
  “对了，”黄涛停住脚步，偏过头，看向他。
  有戏！
  关杰心中一动，面上毫不改色，暗地里已经心花怒放。
  他就知道，咱的魅力天下无双哦吼吼吼。
  “如果你肯叫我一声老大，你说的倒不是不能考虑考虑。”
  关杰：……
  算了还是砍死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