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不用送到医院去，也不用打什么昏睡针。
当然前提是如果她愿意乖乖睡觉的话。
沈再青知道她现在还难受，依旧想劝她去睡觉，于是她起身，走到龙忻身旁，拽着她的胳膊道：龙忻，来床上躺一躺，睡一觉之后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龙忻的眼睛在沈再青触碰她的那一刻倏然睁开，淡金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沈再青，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沈再青执拗地和她对视，扯着她的胳膊要将她往床上带，嘴里命令道：躺床上睡觉！
龙忻鼻间呼出了一口气，金色的瞳孔里漫上恼意，她身子突然朝前扑去，一下子就将沈再青扑倒在床上。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沈再青：我说过的，我不想睡觉，你要是再碰我，我就咬你了。
龙忻，你敢咬我？沈再青躺在柔软的被褥上，黑色如瀑的长发散开，白皙秀美的脖颈就暴露在龙忻眼前。
她满眼都是不敢置信。
这有什么不敢的。
龙忻低下头，将嘴唇贴上沈再青的脖颈。
嘶
作者有话要说： 沈再青内心：好啊，龙忻出息了，敢咬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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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沈再青倒吸了一口凉气, 龙忻还真咬她了。
龙忻的唇贴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她依旧以为她在开玩笑，结果脖颈上传来的疼痛感告诉她, 不是的, 龙忻不是在吓唬她，也不是在玩闹, 是真的要咬她。
龙忻没有对她客气，咬的力度不轻，疼得沈再青脸都皱了起来。
龙忻！
沈再青一把地将龙忻的脑袋推开，心想她的小龙真是出息了, 之前夸一下, 戳一下，都会脸红和害羞, 有的时候连跟她对视都不敢, 性格也是绵绵软软，人畜无害的。
现在完全是反着来, 可以大大咧咧地看她，完全不露怯，有时脸上还会出现讥笑和不屑, 让人觉得浑身长满了刺。
最可恶的是, 还明目张大地咬她。
道歉。
沈再青的声音冷了下来, 神色也是。龙忻是她的小龙，她有管教的权利，就算是喝醉了也不能让她为所欲为。
为什么要道歉？龙忻脸上又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那双金瞳在光线减弱的室内依旧明亮, 沈再青的视线一移到龙忻的脸上，就忍不住被她的眼睛吸引，然后情不自禁地和她对视。
但是在这双眼睛里, 她看不到过往的澄澈，也看不透龙忻藏在眼睛里的心思。
说到做到，不是良好的品质么？我已经提前跟你打过招呼了。你自己记性不好，还赖我？龙忻的声音很冷静，而且有理有据，就显得分外有底气。
她这幅模样倒衬得沈再青无理取闹了。
她的手臂撑在沈再青身子的两侧，身体也是悬空的，和沈再青没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身体上没有任何束缚，但龙忻居高临下的目光还是给了沈再青极强的压迫感。
脖子上被她咬过的那一处地方，疼痛感依旧明显，沈再青敢保证，现在这里绝对留下了一圈红通通的牙印。
偏生这肇事者没有任何的歉意和悔意，还撑在自己身体的上方，心安理得地看着自己，说的好像理都在她那一头。
沈再青更愤怒了，伸手拽了拽龙忻的衣襟，正在酝酿着让龙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话语。
可她还没说话，龙忻已经先开口把她的话头堵死了。
沈再青拽住她衣领的时候，她就扭头瞥了一眼她的手，见她的手臂都攀在自己的肩上，又回头紧盯着沈再青的眼眸，含笑道：我说过，你要是碰我，我就咬你。
你敢碰我第二次，我就敢咬你第二次，信不信？
她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很轻缓，却让沈再青一下子缩回了手。
面前的龙忻真的很不一样。
沈再青将自己的手缩到自己腰侧，规矩地放好，经历了上一次的惨痛教训，她知道了及时收敛，面前这只失控的小龙六亲不认，和她硬碰硬，根本没有好下场。
提起六亲不认这个词，再搭配龙忻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啃咬，沈再青问出声来：你不会真的忘记我是谁了吧？
除了刚醉的时候，沈再青听到龙忻在观光小火车上叫了她一声教授，后面就再也没听她叫过了。
来农家乐的路上，包括现在，她对待她的态度都很冷漠。难道是因为......她不认识她？或者把她当做了什么想迫害她的敌人？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龙忻的语气轻飘飘的，眼睛里还有轻蔑，仿佛沈再青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沈再青却觉得自己的思路有可能是对的，她看着龙忻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追问：我是谁？
龙忻冷笑了一声，头埋低了一些，离沈再青的脸很近：你不就是......七年前打我的那个女人，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龙忻说话时的措辞和语气，让沈再青陷入了沉思。
她倒是没想到龙忻会主动提起这事，她以为她避之而不及呢。
听你这语气，是记恨我？一直都在生我的气？
沈再青的那一拳也不是故意的，她当时被吓了一跳，手就不自觉做出了这个动作。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龙忻已经跑得没影了，后面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所以这件事就像一个结，牢牢地打在她们二人之间。
沈再青的内心其实也很复杂，不知道要怎么将这个结打开。
她的教学经验倒是很多，情感经验约等于零，自己也属于不开窍的，又碰上龙忻这只敏感的小龙，她更加不知道怎么对待她了。
龙忻今天主动提起这事，倒是一个沟通的好时机。
但......她们两个能进行有效的沟通吗？
当然生气，每天都要翻出来回忆一下，然后就想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礼貌，打人也不道歉，也没个说法。龙忻歪着脑袋，冷冷地说。
沈再青待人谦和有礼，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评价，而且这个没礼貌的评价是自家的小龙给她冠上的，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她要跟龙忻掰扯一下：分明是你先偷亲的我，没你这一出能有后面的事情吗？现在还怪罪到我的头上了？
可是我已经跟你道过歉了。而你没有和我道歉，也没给我一个说法。
就因为这个你就一直生我的气，这气七年都没消，我去龙崖山你也不出来见我？
龙忻看着她，脑袋点了两下。
沈再青别过脸去，不和她对视，气恼让她的胸脯不断起伏，嘴里闷声道：真是小气。
龙忻眯着眼睛回怼她：生气都不让生，你管的也真是宽。
她从沈再青身上下来，又坐回了刚才的床头柜上，身体挨着墙，将松松垮垮的手臂抱在胸前，拽得要命：你想想怎么跟我道歉吧，不然我还是会一直生你的气的。
龙忻的身子挪开之后，沈再青周围的压迫感一下子少了很多，她盯着天花板愣了一下神，然后用手摸了摸被龙忻咬过的地方，现在疼痛感已经消失了很多，也不算严重。
她坐了起来，盯着龙忻这一副非要和她讨个说法的执拗模样，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便询问出声：你来三号楼，不会是特意为了讨这个说法而来的吧？
抱着双臂的龙忻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立马回答：不完全是这个原因，但有这个原因。
沈再青觉得自己不能把眼前的龙忻当做一个失控的人来对待，她其实没有失去理智，反而清醒得可怕，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清楚自己不要什么。
她就像从龙忻身上剥离下来的一种人格，比自己熟悉的那个龙忻更沉静，更睿智，也更扎人。
与这样的龙忻对话，更能进行有效的沟通。
但偏偏又是在醉酒的状态下冒出来的，又被无效化了，她们说得再多都没用，因为龙忻睡一觉醒来，她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会忘得一干二净。
沈再青转念一想，至少对自己来说，是有好处的。
这是一个很好的，可以探知龙忻内心的机会。
她有一个很在意的问题，必须要马上问龙忻。
龙忻，你说你不喜欢变成小龙崽，所以你以这样的状态出现在三号楼里，还做出那些软萌的举动，是为了讨我的欢心才刻意这么做的吗？
坐在床头柜上的龙忻歪了歪脑袋，稍稍思索了一下，很快就给了沈再青答复：我不否认。
依旧是不完全是，但又无法否认。
沈再青沉默了，目光虚虚地落在身前的地板上，长睫轻颤。
龙忻看着她这幅深沉的模样，忽然轻笑了一声，打破了宁静：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问你一个吧，礼尚往来。
她的声音沉稳，厚实，像内心有无穷无尽的底气。
你问。沈再青抬眸看着她。
龙忻眼尾勾起了笑，这个状态的她清醒得不像话，坦然且直白地将内心深处最敏感的问题问出：你不喜欢我对吧？我说的是那种喜欢。
就算换了一只其他的龙，你也会对她这么好的，对吧？
面前的这个龙忻还真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想知道什么就问什么，不怕揭别人的伤疤，也不怕揭自己的伤疤，一点顾虑都没有。
只是她这一问，倒让沈再青无处遁形了。
沈再青哑然失笑。
这是一个让沈再青想要躲避的问题。
她很少会有逃避的时候，这就是其中之一。
龙忻进入三号楼之后，她隐瞒了自己已经认出她的这件事，也是在刻意逃避。
她不知道答案，乃至是现在都还在探究和找寻这个问题的答案。
沈再青思考了很久，眼神也有些躲闪，龙忻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长久地注视着。
她又跟她犟上了，不得到回答，她不会罢休的。
就目前的感觉而言，我不否认。又过了一会儿，沈再青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尽管还有一些复杂难解的情愫，但沈再青清楚，她对龙忻的感情还没到浓烈到可以上升到成为爱情的地步。
如果真有那样的浓烈，事情就好办太多了，沈再青一定会很高兴，她已经被这件事困扰太久了。
但真有那样浓烈，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在这里彷徨纠结，也不会像做记录一样，把自己的真情实感都罗列在自己的日记里，然后冷静而客观地分析它们。
龙忻是她念念不忘的存在，但一直都差一把火候。
看来我想的没错。龙忻脸上并不沮丧，肩膀都轻轻耸了一下，像是一开始就猜中了结局，现在只是来核对的。
结果对她来说一点都不意外。
对方太镇静了，沈再青觉得今天被公开处刑的是自己。
那我们回到那个暂时被搁置的问题上，时间不多了，要赶紧解决一下。
七年前的事，你要怎么跟我道歉呢？
话锋一转，龙忻又绕到了这件事情上。她的脸上又浮现了不正常的红晕，眼皮眨动的频率也比之前要高。
时间不多了的意思是，她在这样的状态下，撑不了多久了。
沈再青顺着她的话反问：你想要什么样的道歉？
龙忻的眼睛里漫起了笑意，她走到沈再青身前，弯着腰对她说：不然你亲我一口，我也打你一拳，算是一报还一报？
沈再青盯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这听起来像是开玩笑的话，龙忻说出来的时候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龙忻将自己的脸凑得更近，催促的声音萦绕在沈再青的耳边，灼热的气息也喷洒在她的脸上：嗯？考虑好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龙忻并没有在沈教授面前展现出完整的自己。
之前都是绵软的小花，
或许沈教授更喜欢带刺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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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沈再青看不透龙忻。
她和她对视了一分钟, 也没能从她眼睛里看到什么风吹草动，这双金瞳一如既往的高贵，以及平静。
沈再青心思一动, 破罐破摔：好啊, 我同意了。
我亲你一口，你打我一拳, 我们一笔勾销。
龙忻来了兴致，眉挑了挑，将脑袋挪到了沈再青的正前方，唇边牵出笑来：那来吧。
破罐破摔都无法逼出龙忻真正的心思, 沈再青又一次失败了, 她勉力维持着面上的不动声色，拽着床单的手指却轻轻颤了颤。
她还要履行自己亲口答应的事情。
沈再青的视野变得狭窄, 视线全都聚集在龙忻明晃晃的红唇上。
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吃西瓜的缘故, 龙忻的唇跟熟透的西瓜是一个色号的，尝起来应该也和西瓜一样清甜吧......
沈再青心一横, 将脑袋往前倾。
眼见着马上要亲到龙忻了，龙忻长睫轻颤了一下，却将自己的唇移了位。
沈再青扑了空, 龙忻的唇顺着沈再青的脸颊, 滑到了她的耳边, 声音软得像呓语：我反悔了。
她看向沈再青侧脸的目光灼灼：我可舍不得打你。
说完，她的眼睛就阖上了，脑袋落在了沈再青的肩上, 抵不住漫天的困意，睡着了。
沈再青的心在龙忻的脑袋落在自己肩上的时候，颤了颤。
有惊慌, 有失措，但大多还是因为龙忻话里缠绵的情意。
我也......
她下意识想解释当时自己打她那一拳的原因，可现在的龙忻听不见了，她已经趴在沈再青的肩上，沉沉地睡了过去。